好的,这是根据您的要求,融入了多视角叙事的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归期渐近,情丝暗绕
(苏念棠视角)
元宵节的暖意还未完全散去,苏念棠心里却开始计算着日子。陆建军的假期,像捧在手里的沙,眼看着就要漏完了。
这种认知让她心里莫名有些发空。原本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日子,这才短短十几天,怎么就……不习惯了呢?
她开始变得有些忙碌,甚至可以说是刻意地忙碌。翻出陆建军带回来的行李包,将里面的衣物一件件取出,仔细检查。军装有些地方磨得发了白,线头也有些松脱。她找来针线,就着窗外的光亮,一针一线地缝补起来,针脚细密匀称,仿佛要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缝进去。
“妈妈,你在给爸爸补衣服吗?”大双明浩凑过来,小声问。
“嗯。”苏念棠手下不停,轻声应着,“爸爸的衣服破了,补好了他回部队才能穿。”
“爸爸……又要走了吗?”小双明轩也靠了过来,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舍。
苏念棠动作一顿,看着两个孩子仰起的小脸上那点不安,心里软了一下,又酸了一下。她放下针线,摸摸两个儿子的头:“爸爸是军人,有任务要完成。等任务结束了,就会回来看你们的。”
这话是说给孩子听,似乎也是在安慰自己。
除了缝补衣物,她更多的时间是泡在厨房里。空间里的好东西不能明目张胆地拿出来,但她可以变着法子做些耐存放、方便携带的吃食。她炒制了香喷喷的肉松,装在干净的玻璃瓶里;用不多的白糖和油做了些硬脆的芝麻饼干;还精心熬了一罐浓稠的肉酱,无论是拌饭还是夹馒头,都极能抚慰肠胃。
这些,她都打算悄悄塞进陆建军的行囊。仿佛这样做,就能让他在远离家的地方,也能尝到一丝家的味道,记挂着这个他刚刚开始熟悉的港湾。
夜里,孩子们睡熟了。苏念棠坐在灯下,最后检查着已经整理得差不多的行李。陆建军在隔壁屋里,似乎也还没睡,能听到细微的翻书声。橘黄的灯光勾勒出她专注的侧影,也照着她眼底那一丝藏不住的怅惘。
(陆建军视角)
陆建军合上手里的书,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归队的日期像刻在脑子里,清晰得让人有些烦躁。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这个小院,十几天前对他来说还只是个模糊的、带着些不愉快记忆的符号。可现在,这里有了炊烟,有了饭菜香,有了孩子们嬉闹的声音,有了……她。
那个变得几乎让他认不出来的苏念棠。
他回想起这个假期:从最初归来时的冷清疏离,到年夜饭上的维护,再到日常里她井井有条地打理这个家,将三个孩子照顾得干净健康,脸上也多了红晕。她做的饭菜,是他多年来在部队食堂和野外训练中从未尝过的温暖味道。她对待孩子的耐心和爱护,更是与记忆中原主那尖刻冷漠的形象判若两人。
还有……面对二嫂王翠花的刁难时,她那不卑不亢、甚至带着点犀利的态度,以及偶尔看向他时,那清澈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有探究,有疏离,似乎……也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依赖?
陆建军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常年在外,习惯了大开大合、令行禁止的部队生活,对于这种细腻的情感变化,他有些陌生,甚至无措。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家,因为她的改变,而重新拥有了“家”应有的温度和吸引力。
他不再是回到一个需要他履行职责、却感受不到温暖的驿站。
他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初春的夜风还带着寒意,却吹不散心头的躁动。他看到堂屋里还亮着灯,那个纤细的身影正俯身在桌前,整理着他的行装。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了孩子,也……怕吵醒他吗?
一种混合着感激、愧疚和某种萌芽情愫的情绪,在他胸腔里涌动。他想起自己离家前对这个家的忽视,想起孩子们当初对他的恐惧,内心一阵刺痛。这个假期太短了,短到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弥补,就要再次离开。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屋檐下,开始检查院门门栓是否牢固,又借着月光,将鸡窝有些松动的栅栏重新加固。这些琐碎的事情,他做得一丝不苟,仿佛想通过这些微不足道的劳动,为这个家,为她,多留下一点保障。
(孩子们视角 - 以明浩为主)
明浩睡得不太踏实。他好像听到爸爸妈妈屋里还有声音。
他悄悄爬下炕,赤着脚丫走到门边,扒着门缝往外看。堂屋里亮着灯,妈妈还在桌子前忙着,好像是在弄爸爸的那个大包。爸爸呢?他扭头,看到爸爸高大的身影在院子里,好像在修鸡窝的门。
爸爸要走了吗?明浩的小脑袋瓜里冒出这个念头。他记得以前爸爸回来,住不了几天就会走。那时候他和弟弟们还有点怕,甚至有点……不想爸爸回来?因为爸爸回来,妈妈好像更不高兴,会吵架。
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爸爸回来,妈妈笑了好多,做的饭特别特别香,爸爸还会陪他们看小人书(虽然话不多),还会把小明远举得高高的!他好像……有点喜欢现在的爸爸了。
明浩揉了揉眼睛,心里闷闷的。他走回炕边,推了推弟弟明轩。明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哥哥?”
“弟弟,”明浩小声说,“爸爸是不是要走了?”
明轩一下子清醒了,眼睛里瞬间蒙上一层水汽:“爸爸不走……”
小哥俩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不开心。明浩爬上炕,从枕头底下摸出两张他们白天画的画,一张画了太阳、房子和四个小人(他们还不知道怎么画妈妈肚子里的宝宝),另一张画了个穿着绿色衣服(代表军装)的大高个。
“明天,把这个给爸爸。”明浩把画塞给明轩一张,自己紧紧攥着另一张。
(陆母视角 - 穿插)
第二天一早,陆母正在老宅院子里喂鸡,就看到苏念棠提着个小篮子过来了。
“娘,”苏念棠脸上带着笑,语气却有些微不可察的迟疑,“建军……他明天就该回部队了。我做了点耐放的饼子,给他路上带着。这还有些,您和爹尝尝。”
陆母接过篮子,掀开盖布一看,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芝麻饼干,喷香酥脆的样子,还有一小包看样子是炒好的肉松。她心里门儿清,这哪是单单给她和老头子尝的,分明是老三媳妇心里挂着男人,又不好明说,借着由头过来,或许也是想听听她这个当娘的有什么嘱咐。
她打量了一下苏念棠,这媳妇最近气色红润,眉眼间的戾气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温柔。再看看这篮子里的吃食,精心细致,可见是用了心的。
陆母心里叹了口气,又是欣慰又是酸涩。欣慰的是老三两口子这关系总算见了点亮光,酸涩的是儿子这职业,聚少离多是常态。
她嘴上却还是那股子硬气:“行了,知道了。路上吃的你给他备好就行,不用惦记我们。回去把建军的东西拾掇利索了,别落东落西的,让他安心回部队。”她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压低声音添了一句,“他不在家,你自己带着孩子也当心点,有啥事就过来言语声。”
苏念棠轻轻“嗯”了一声,脸上微微泛红,也没多留,便转身回去了。
陆母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又笑了笑。这小两口,看来是真有点盼头了。只盼着这次分开,别又生分了才好。她得空得去跟老头子说说,往后对三房这边,得多照顾着点。
归期已定,离愁虽淡,却如初春的薄雾,悄然弥漫在这个刚刚暖起来的小院里,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但这一次,离愁之中,更多了几分牵挂与期盼,预示着分离不再意味着冰冷的割裂,而是为了下一次更温暖的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