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樟山的灵樟祭如期举行,晨雾刚在朝阳下化开,整座山门便被层层叠叠的淡绿灵光裹住。弟子们身着青布道袍,手捧沾着晨露的灵樟花,整齐列队于古树下,花瓣上的露珠折射着细碎金光,与古树苍劲的枝干相映成趣。陈默与顾婉秋并肩立于祭台之上,青衣下摆绣着的缠枝樟纹随灵光流转,十年一度的祭典既是感恩灵樟护佑的盛典,也是检验弟子修为的契机 —— 今年最拔尖的三名弟子,已能合力引动灵樟枝桠,凝出半丈高的木灵虚影,轮廓清晰得能看见叶片纹路,引得台下弟子阵阵赞叹。
“吉时到,祭典始!” 林玄清手持桃木祭杖,声如洪钟般吟唱祭文。祭杖轻点地面,三缕莹白灵韵顺着青石板蔓延,如游蛇般缠上古树的虬结根系。刹那间,灵樟的枝叶剧烈晃动,无数淡绿花瓣簌簌飘落,如细雨般洒在弟子们身上。花瓣触及衣襟便化作精纯灵韵渗入体内,不少弟子面露沉醉,下意识运转功法炼化,低呼声此起彼伏。顾婉秋望着漫天飞舞的花瓣,指尖凝起一缕柔润灵韵,与古树的灵光轻轻呼应:“阿默,你看,灵樟的本源比十年前强盛了不止一倍,连叶脉间的灵光都更澄澈了。”
陈默点头,掌心贴在祭台中央的灵纹上,能清晰感受到灵樟根系传来的蓬勃生机,即便最深处靠近封印的根须,也带着温润的灵韵,再无半分煞力侵扰的痕迹。可就在此时,祭台突然剧烈震颤,脚下的青石板裂开细密纹路,古树的灵光骤然黯淡,原本飘洒的花瓣瞬间失了光泽,如枯叶般打着旋坠落。“怎么回事?” 张长老脸色骤变,抬手祭出玄黄镇煞鼎,鼎身瞬间暴涨三尺,淡金灵光冲天而起,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阴寒煞力死死压住,鼎身竟微微下沉,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地底下,沉闷的轰鸣声如惊雷般传来,地宫深处早已一片狼藉。石壁崩塌的碎石与翻涌的煞力交织成混沌漩涡,齐万山的暗紫煞火与齐象天的浓黑黑雾死死缠在一起,碰撞的余波震得地宫摇摇欲坠。“老东西,你敢在煞力里藏控魂咒!” 齐万山怒吼着,周身煞火暴涨三尺,黑雷在火中疯狂窜动,噼啪作响。他的左臂已泛起诡异的青黑,青筋暴起如蛛网 —— 这既是控魂煞种侵入的真实迹象,也是他故意示弱的伪装。方才按约定送出的三成本源煞力中,除了藏好的 “噬魂印”,更暗裹着《血煞经》中记载的 “金蝉脱壳” 秘术,他早算准老祖急于夺舍,要借这反噬的混乱为自己铺路。
“做梦!” 齐万山眼中闪过决绝,实则心念电转催动秘术,猛地引爆体内剩余的煞力。这并非全然自爆,而是将九成煞力化作掩护,黑雷炸开的瞬间,他暗中将核心煞魂缩成芥子大小,藏进左臂青黑的控魂煞种之中。“你想夺舍我,我便让你同归于尽!” 他故意嘶吼着抬手按胸,营造燃尽本源的假象,“这地宫的煞源与我相连,我自爆,你也别想活!” 煞火瞬间包裹全身,与齐象天的黑雾剧烈碰撞,两种煞力相互噬咬产生的毁灭性能量,既撞开了封印的一道缺口,也完美掩盖了他煞魂遁藏的痕迹。
地面上,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宽,暗紫煞力中混着一丝诡异的青黑腐气,正是齐象天残魂的标志性气息。顾婉秋脸色苍白,却依旧坚定地握住陈默的手:“阿默,我们上!” 她抬手引动灵樟古树的灵光,无数手臂粗的枝条如长鞭般窜出,精准缠住喷涌的煞力,叶片上泛着莹白灵光,试图将煞力转化为灵韵。可这两种煞力交织太过诡异,转化间灵气反噬,她闷哼一声,嘴角沁出的鲜血滴在青石板上,瞬间被灵韵蒸发。
“用樟心诀!” 陈默低喝一声,反手将顾婉秋护在身后,掌心泛起金红破煞焰,与她的淡绿灵韵交织成三色光幕,如屏障般挡在裂痕前方。他将《樟心诀》催动到极致,丹火灵光顺着灵樟根系飞速涌入地宫,精准避开齐万山的煞火,直扑齐象天的黑雾:“老鬼,十年前没能灭你,今日便让你魂飞魄散!” 金红灵光触到黑雾的刹那,瞬间燃起熊熊烈火,黑雾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里面传来齐象天不甘的惨叫,凄厉得令人头皮发麻。
顾婉秋强忍伤势,抬手按在灵樟树干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古树前辈,借您本源一用!” 灵樟似乎感受到她的决心,枝叶再次剧烈晃动,比之前更浓郁的灵光顺着根系涌入封印,与陈默的丹火灵光交织,形成一道厚实的翠色屏障,死死挡住了煞力的冲击。齐象天的黑雾在金红灵光灼烧下越来越淡,枯槁的面容在雾中若隐若现,满是不甘与怨毒:“不!我不甘心!” 他至死都没察觉齐万山的算计,最终黑雾彻底溃散,化作缕缕青黑腐气,一部分被镇煞鼎疯狂吸纳,另一部分则悄无声息地沾在缩成芥子的齐万山煞魂上,成了最好的伪装。
“砰 ——” 地宫深处传来剧烈的爆炸声,齐万山营造的 “自爆” 假象彻底引爆,震得整座灵樟山都在颤抖。裂痕处的煞力瞬间暴涨,又被镇煞鼎强行吸纳,鼎身泛起刺眼的红光,显然已达吸纳极限。陈默趁机引动灵樟本源,翠色灵光如潮水般涌向裂痕,将封印的缺口彻底封堵。淡绿灵光重新覆盖地面,黑霜渐渐融化,枯萎的草木根部竟泛起一丝微弱绿意,透着顽强的生机。
当一切平息时,地宫深处再无动静,只有镇煞鼎中传来微弱的煞力波动。陈默扶着脸色苍白的顾婉秋,指尖下意识摩挲她的手背,眼中满是警惕:“齐万山自爆身亡,齐象天的残魂虽被重创,但这青黑腐气不散,恐怕是借煞力余波遁逃了。” 他看向身旁的镇煞鼎,鼎身灵光忽明忽暗,“这腐气带着他的残魂气息,阴毒异常,日后需多加留意。” 林玄清快步走上前,指尖拂过裂痕周围的灵韵,点头附和:“掌门所言极是,这腐气绝非普通煞力,定是齐象天遁逃时留下的痕迹,我们需尽快加固封印,同时分派弟子追查他的下落。”
夕阳西下时,弟子们已清理完祭典的残局,断裂的树枝被运下山,沾染煞力的青石板被替换,灵樟古树的灵光渐渐恢复稳定,却比之前淡了几分,透着一丝疲惫。陈默将镇煞鼎小心收好,鼎中封印着未散尽的煞力与青黑腐气,没人察觉,那腐气深处,一点微不可察的紫黑煞光正悄然蛰伏 —— 正是齐万山的核心煞魂。顾婉秋靠在他肩头,气息仍有些虚弱,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阿默,我能感觉到,这腐气虽带着齐象天的阴寒,却隐隐有一丝与煞源相连的活气,不像是残魂该有的波动,更像…… 完整的煞体残留。”
陈默握紧她的手,掌心传来的温热让他稍稍安心,眼中却闪过更深的凝重:“不管是齐象天遁逃,还是他留下的后手,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他抬头望向灵樟古树,枝叶在晚风中轻轻摇曳,“这平静,终究是彻底打破了。”
而他怀中的镇煞鼎里,齐万山的煞魂正借着青黑腐气的掩护,默默吸收着鼎中残留的煞力。他的核心意识蜷缩在芥子大小的煞魂中,嘴角勾起阴狠的弧度,心中冷笑不止:陈默、顾婉秋,今日你们毁我百年谋划、逼我舍弃肉身,这份屈辱,他日我必百倍奉还。待我借这鼎中煞力重凝肉身,习得《血煞经》完整版,玄门上下,终将成为我炼体的祭品,灵樟本源也会是我突破瓶颈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