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舟依然坐在摄像头前，没有动作。摄像头亮着，映出他安静的脸。 他的手指在笔记本边缘轻轻敲了一下，红笔已经合上，蓝笔却还压在纸页一角。房间里很静，只有电脑风扇低低地转着。
他没去看邮箱，也没去碰水杯。刚才那句话说完后，会议界面就停在那里，craft+代表和NordLife代表都还没退出。双方都在等，但谁都没说话。
过了十几秒，craft+那边传来按键声。一个人低声说了句什么，画面晃了下，像是有人凑近了镜头。
“我们讨论完了。”craft+代表开口，语气比之前缓了些，“渠道限制这条……我们可以接受。”
陈砚舟点了下头，没笑，也没追问。
“但我们有个条件。”对方继续说，“如果未来三年年均销售额超过千万美元，这一条得重新谈。”
“可以重谈。”陈砚舟说，“但不是自动取消。写进备注就行。”
对面沉默了一瞬。“行。”
这时NordLife代表忽然开口：“我建议现在就把意向书签了。内容我们都清楚，再拖下去反而容易出变数。”
craft+代表看了眼旁边，点了点头。“可以。不过法务要走流程，电子版先定下来也行。”
“我已经准备好了。”陈砚舟打开一个文件夹，点击发送共享链接，“附件一共三个：销售KpI明细、费用结算方式、联合策展安排。你们现在就能下载。”
屏幕另一端的人开始翻看文档。craft+代表眉头皱着，但没提出异议。NordLife代表则直接说了句：“条理很清楚，没有模糊地带。”
“我们要的也不是模棱两可的合作。”陈砚舟说，“你们投入资源，我们保证产品和配合。谁都不想最后因为一句话扯皮。”他心里清楚，这次合作不仅是生意，更是品牌走向国际的关键一步，每一步都得走得稳、走得准。
“说得对。”NordLife代表笑了下，“那我就同意签署电子意向书。”
craft+代表沉吟几秒，终于点头。“我们也签。”
陈砚舟点开签署页面，三方依次输入验证码。系统提示音响起，邮件同步发出确认函。
【任务“促成国际渠道合作”已完成】
【奖励发放：财富值+8000，人脉资源——接入北美高端零售联盟】
他扫了一眼系统界面，关闭弹窗。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银行到账通知，但他没去看。
“还有件事。”NordLife代表忽然说，“春季北欧生活展，你们设计师来现场做工艺演示，能不能顺便拍一组幕后花絮？我们想用在品牌宣传里。”
“可以。”陈砚舟答得干脆，“但视频版权归我们，你们只能用于本次展会相关推广。”
“没问题。”
“那限量款的设计。”craft+代表插话，“我们希望主导视觉风格，比如加入些现代元素。”
“关于设计主导权，维持之前定下的共同决定、投票定案、第三方裁判的方案。”
对方张了张嘴，像是想争辩，但最后只是叹了口气。“你这人真难搞。”
“我只是不想让事情变成‘我以为你懂’。”陈砚舟说，“我们现在谈清楚，以后才不会后悔。”
会议室又安静了几秒。
然后，两个人先后退出了会议。屏幕变黑，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影像倒映在显示器上。
他坐了一会儿，把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红笔划掉今天的任务项，在后面画了个勾。蓝笔则在下方写下一行字：“供应链稳定性——优先级提升”。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键盘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中。摄像头的绿灯还亮着，像一盏不熄的小灯。
他伸手关掉视频会议软件，桌面恢复平静。邮箱里躺着三封新邮件，标题分别是《合作意向书已签署》《首批订单排产计划》《跨境认证费用分摊协议》。
他点开第一封，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按了回复键。
“收到。请尽快提供首批门店名单和陈列时间表。我们十天内给生产进度。”
发完邮件，他靠在椅背上，闭了会儿眼。脑子还在转，不是因为紧张，而是节奏太快。从活动结束到现在，不到七十二小时，他已经把两个国际渠道拿了下来。
而且是在不妥协底线的前提下。
他想起系统刚给的那张“初级谈判技巧”卡，只剩两小时多一点。这张卡其实来得晚了，真正起作用的是他自己一步步推出来的逻辑。
钱重要，但比钱更重要的，是别人愿不愿意按你的规则玩。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这是他多年努力的结果，也是品牌迈向国际的重要一步。 他睁开眼，正准备起身喝口水，电脑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是周强发来的。
“哥，体校那边有几个兄弟问能不能去仓库帮忙打包？听说你要发海外订单？”
他回：“可以，但得先培训。明天上午九点，仓库见。”
刚发完，林悦的消息也跳出来。
“法国玛尔塔老师写了篇活动观感，发在她个人公众号上了。阅读量快破十万了。”
他点开链接，文章标题是《一盏灯如何让我重新理解东方生活》。配图是那盏被多人刻字的共享灯，灯光柔和，木纹清晰。
他看完，顺手转发到公司群，附言：“对外宣传可用。”
放下手机，他又打开系统界面。新的任务出现了：
【旁听一场跨境电商物流讲座】
【奖励：财富值+3000，技能卡——基础报关流程（限时48小时）】
他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十七分。
讲座是晚上七点，在江川大学经济学院报告厅。他今晚必须到场。
正想着，办公室门被敲了两下。
小李探头进来。“陈总，物流公司的人到了，说要谈运输方案。”
“让他们等五分钟。”他说。
小李点头要走，又被叫住。
“等等。”陈砚舟翻开笔记本，“你去通知团队，今晚所有人加班。我要一份完整的海外发货应急预案，包括海关延误、货物损毁、退换货流程。六点前交初稿。”
“这么急？”
“越快越好。”他说，“我们现在不是在做生意，是在建标准。”
小李赶紧走了。
他重新看向电脑屏幕，邮箱又震了一下。
这次是艾米丽发来的。
“听说你刚签了两家国际渠道？不错啊。但我上次提的垂直森林灯光布局，预算还是不够。你要是再不加钱，我就把设计图挂拍卖网上。”
他盯着那句话看了两秒，嘴角微微扬了一下。
回她：“预算可以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说。”
“下周陪我去趟城西工地。我想在新园区试试动态光影实验。”
对方回得很快：“成交。但你得请我吃火锅，辣锅。”
他打字：“可以。但别点毛肚，你每次都抢我的。”
刚发出去，手机又响了。
是赵宇。
“听说你把craft+和NordLife都拿下了？牛啊兄弟！我这边刚跟市政府谈完文化广场项目，要不要一起搞个联名款？”
他看着屏幕，没立刻回。
而是把蓝笔放在“供应链管理会议”这几个字下面，用力划了一道线。
然后回复赵宇：“等我把这批货发出去再说。”
发完，他合上电脑。
摄像头绿灯依旧亮着，像一只不肯闭上的眼睛。
阳光移到了键盘F键上，那里有个小小的磨损痕迹，是他常年敲击留下的。
他伸手，轻轻按了一下回车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