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离谱。
可进忠只是微微怔了一下,什么都没问,真的就去拿被子,真的就这么做了。
他默默展开床旁的被子,披在了姜云舒身上,接着,小心翼翼地将她松松地裹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自己也爬上了床,轻轻将裹成蚕宝宝一样的人,连人带被抱了起来,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手臂环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胸前。
然后开始缓慢的轻轻摇晃,就像哄婴儿入睡那般。同时,嘴里开始低声地念念有词:
“乖乖……姜姜乖……坏人都打跑……咱们姜姜最大度……晃呀晃……”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不断重复着这些幼稚的哄话。
姜云舒被他弄得先是一愣,随即耳根发热。
进忠对她向来是有求必应的,从来不问缘由,让她最是安心。
可越是安心,白日里积压的委屈就越是翻涌上来。
她吸了吸鼻子,闷闷地开口:
“那个乌拉那拉氏……简直欺人太甚!” 她难得用这种抱怨的语气说话,
“凭什么她想放癔症就放癔症,想让我闭嘴就闭嘴,我还不能直接捏死她……还得顺着她的话给她赏赐,憋屈死了!”
她越说越气,身体在被子里扭动了一下:
“还有那个容佩,她是什么玩意儿!我一定要让人把她舌头拔了!”
她一股脑地抱怨着,语速飞快,把白天的火气全倒了出来。
进忠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只是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摇晃的动作依旧轻柔。
等她说完,气息稍平,他才低下头,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
“嗯,她们都坏,都可恶,都该打。” 他顺着她的话哄,
“皇上……姜姜不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可我就是气嘛!” 姜云舒在他怀里仰起头,脸颊因为激动而泛着淡淡的红晕,倒像个受了欺负找人撑腰的小姑娘,
“那个破规则,专跟我作对!还有如懿,她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怎么那么喜欢脑补啊。”
“是,她脑子坏了。” 进忠认真附和,语气一本正经,
“所以姜姜不跟她一般见识,咱们不跟傻子置气。”
姜云舒哼了一声,又把脸埋回他怀里,声音闷闷的:
“可我那时候就是说不出话……好像有什么东西掐着我脖子……”
进忠眼神沉了沉,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以后……奴才离您再近些。” 他低声承诺,
“奴才在,那东西……就掐不着您。就算掐着了,奴才也替您挣开。”
姜云舒没说话,只是在他怀里蹭了蹭。
寝殿内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烛火偶尔的噼啪声,和进忠轻柔的安抚声。
良久,姜云舒的情绪似乎完全平复了,她忽然小声问:
“进忠……你觉得我白天那么处置,对吗?”
进忠停下摇晃,低头看她,眼中带着了然和一丝冷意:
“那容佩,看着耿直实则愚蠢,易被煽动情绪,留在延禧宫,是颗再好不过的钉子,也是块烧红的炭。至于独居一宫……” 他轻笑一声,
“往后延禧宫,便会是她的冷宫。皇上这是……请君入瓮,还附赠了一把随时会开刃的刀。高明。”
姜云舒听他能完全理解自己的意图,终于轻轻笑了一下,抬手隔着被子戳了戳他的胸口:
“就你聪明。”
进忠抓住她作乱的手指,握在掌心,重新开始轻轻摇晃:
“奴才不聪明,奴才只是……心里只装着姜姜,姜姜想做什么,自然都是对的。”
姜云舒被他这话说得心头发烫,又有点不好意思,嘟囔道:“油嘴滑舌……”
“只对姜姜这样。”
夜还长,但有人愿意哄着,再大的委屈似乎也能慢慢熨平了。
至于明天的事?那就等明天再说吧……
在进忠的安抚下,姜云舒心头的憋闷渐渐消散,她放松了身体,软软地靠在进忠怀里,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
进忠察觉到怀里的人彻底放松下来,呼吸也变得轻缓。
他低下头,想看看她是不是睡着了。
这一低头,恰好对上了姜云舒微微抬起的眼眸。她并没有睡,只是眯着眼,慵懒地靠着他,眼神因为放松而显得有些迷蒙,眼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红晕。
这样的姜姜,几乎让进忠屏住了呼吸。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微微张开的唇瓣,心底那股小火苗又悄悄燃起,难以控制。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抱着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些,摇晃的动作也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牢牢锁住她的唇,然后,缓缓地低下头。
温热的呼吸先一步交融。
不同于以往那带着青涩的探索,这个吻极尽缠绵。
烛火在纱帐外静静燃烧,将他们相拥亲吻的影子投在床幔上,暧昧地交叠着。
这个吻逐渐加深,气息也变得紊乱。
进忠的手不知不觉从她背后滑落,手指轻轻勾开了她本就松散的中衣衣襟。微凉的空气和他手指的灼热形成鲜明对比,让姜云舒微微一颤。
就在那指尖即将触及更多肌肤时,姜云舒忽然睁开了眼。
她伸出手,抵在了进忠的胸膛上,轻轻推了推。
“……进忠。” 她声音有些哑。
进忠的动作顿住,抬起眼,看向她。
他的眼中情潮未退,翻涌着浓烈的渴望,但在对上她的视线时,那渴望被强行压制了下去。
“再等一年……好不好?”
她望着他,眼神里有着歉意,伸手在他胸口轻轻划了一下,
“明年……你就十八了。”
进忠抓住了她抵在自己胸口的手,紧紧攥在掌心。
他知道她并非不愿,只是……在等一个她认为更合适的时间。
进忠缓了缓,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她的额上,鼻尖相触,呼吸灼热地交织在一起。
“……我知道。” 他哑声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喘息,
“我等。”
他松开她的手,将她更深地搂进自己怀里,将脸埋进了她的颈窝,仿佛这样就能缓解那份灼人的渴望。
他闷闷的声音再次传来:
“只亲亲……说好了,只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