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思索了片刻。
目前银行卡的余额里还有二十万零三千多，手术费至少是够了……。
剩下的钱再想办法继续赚。
“医生！”
“钱……钱我有！二十万！够手术费！请您尽快安排！我配合！”
“好！好！沈小姐，你放心，我们立刻着手准备！时间就是生命，早一天手术，就多一分胜算！我马上安排术前检查和评估，最快………。”
她认真地听着医生详细讲解术前准备事项、手术风险告知、以及术后可能的恢复过程。
敲定好一切，走出医院时，天色已近黄昏。
回到陆宅时，暮色四合，宅子里已亮起了温暖的灯火。刚踏入主厅，一股浓郁的、令人食欲大动的饭菜香气就扑面而来。
“清欢！你可算回来了！”
陆老太太的声音带着真切的欢喜和担忧，由佣人搀扶着迎了出来。
老老太太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眉头微蹙：
“哎哟，怎么看着脸色还是这么白？昨晚在医院是不是没休息好？”
“那混小子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沈清欢心头一暖，连忙挤出笑容，扶着老太太往餐厅走：
“奶奶，我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承渊哥他……公司事情多，可能还要忙一会儿。您别担心。”
餐厅的长桌上，琳琅满目摆满了菜肴，热气腾腾。
糖醋小排色泽诱人，清蒸鲈鱼肉质鲜嫩，蟹黄豆腐香气扑鼻，还有几道爽口的时蔬……无一不是沈清欢平时喜欢吃的。
陆老太太显然是特意吩咐厨房准备的。
“快，快坐下！饿坏了吧？多吃点！”
陆老太太将一块最嫩的鱼腹肉夹到她碗里，又盛了一碗熬得浓白的鸡汤。
“瞧瞧你，瘦得风一吹就要倒了！拍卖会怎么样？”
“有没有看到什么喜欢的珠宝首饰？奶奶给你买！只要你高兴！”
沈清欢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鼻尖再次发酸。
她赶紧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湿意，用筷子轻轻拨弄着碗里的鱼肉，声音尽量放得轻松：
“谢谢奶奶，您太破费了。珠宝……那些太贵重了，我也不太喜欢戴，看看就好。”
她不想让老太太再为她破费，更怕提起拍卖会，会想起那场不堪回首的羞辱。
老太太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和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懂事与疏离。
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沈清欢的手背，眼神慈爱又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傻孩子，跟奶奶还客气什么？什么贵不贵的。”
“奶奶高兴！只要你开心，奶奶就开心！以后看到喜欢的，别管价钱，直接跟奶奶说，知道吗？”
“嗯……知道了奶奶，谢谢您。”沈清欢低低应着，心头暖流涌动，又夹杂着更深的愧疚。
老太太对她越好，她隐瞒病情的负罪感就越重。
她只能埋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老太太夹过来的菜。
老太太看她吃得香，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自己却没怎么动筷子，只是不停地给她夹菜，絮絮叨叨：
“多吃点这个，补气……这个好，养胃……慢点吃，别噎着……”
餐厅里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和老太太慈爱的叮嘱。
饭后，沈清欢陪着老太太在花厅里坐了一会儿，聊了些无关紧要的家常。
老太太精神头似乎不太好，没多久就显露出疲态，被佣人扶回房休息了。
沈清欢回到房间，
走到书桌前，拿出那张银行卡，紧紧攥在手心里，又默默将卡收好。
而此刻，陆宅的另一端，陆老太太并未立刻睡下。
她靠坐在自己卧室的软榻上，脸上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管家恭敬地站在一旁。
“清欢那孩子……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老太太叹了口气：“看她那样子，昨晚在医院肯定有事。”
“承渊那个混账……指不定又做了什么！”
她沉吟片刻，目光转向管家：
“给程家那小子……程洛的公司，递个话。”
“就说我们陆氏新筹备的几个高端楼盘的样板间软装设计和主题壁画，想交给他们工作室做。”
管家有些诧异：“老太太，程家的实力……”
“我知道。”
老太太摆摆手，打断他：“实力是次要的。关键是，合同里给我加上一条——所有核心的创意设计和最终手绘部分，必须由沈清欢亲自负责！”
“署名也必须是她！佣金……按业内最高标准的三倍付给工作室，”
“”其中一半，必须以‘项目奖金’的名义，单独打到清欢个人账户上，不许经工作室的手！”
管家明白了老太太的用意，老太太这是变着法儿，既给清欢小姐找正大光明赚钱的机会，提升她在业内的名气和身价，又直接塞钱给她！
“是，老太太，我马上去办。”管家躬身应道，立刻退下安排。
老太太独自坐在软榻上，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布满皱纹的脸上是深深的疼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能为那倔强的孩子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只希望……她真的没事，能好好的。
沈清欢躺在宽大的床上，却毫无睡意。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地亮起，是程洛的信息。
程洛：「清欢最近怎么样，刚接了个大项目，后面要有的你忙了。」
「这几天你先好好在学校上课，工作室这边我盯着，放你几天羊。养精蓄锐，等忙起来，可就没这么清闲了。」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良久，最终，只敲下几个字：
「知道了，谢谢程洛哥。我会准备好。」
她终究没有问是什么项目，也没有多说什么。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程洛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夹着烟，却没有点燃。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沈清欢回复的那句简短的“知道了，谢谢程洛哥。我会准备好。”，眉头微蹙。
陆老太太管家时打来的那个电话，言犹在耳：
“……老太太的意思很明确，项目给贵工作室，佣金优厚。但核心设计和最终手绘，必须由沈清欢小姐亲自负责并署名。
另外，一半佣金会以项目奖金形式单独支付给沈小姐个人……老太太希望，沈小姐能凭借自己的才华，堂堂正正地获得这份报酬。”
他当时立刻就想打电话告诉沈清欢。但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