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要狗急跳墙了。”
固安公主端坐主位,缓缓开口。
萧燕燕双眼精芒一闪,起身道:“我去整备兵马!”
“姐姐且慢~”
裴凌霜叫住对方,然后看向公主:“母亲大人还有两日便到,随行的还有南中教门总掌,不如先等等再说?”
“十二妹妹所言甚是,不过夫君上次来信已做了安排,不如先行启动,若是阿娘有其他意见,再改弦更张。”
李袅袅的话让萧燕燕与裴凌霜有些意外。
作为家中大娘子,广宁行事向来有分寸。
特别是李固数年不在,每次其来往信件内容都是姐妹三人共读。
上次万里鸿雁,她俩也都是看过的,对范阳有可能的变乱是有提醒与计划,但能做的都已做完,哪有有需要“启动”的东西?
见两人有些疑惑,广宁公主笑道:“这也是夫君准备的另一个后手,我之前也是被蒙在鼓里呢。”
萧燕燕与裴凌霜对视一眼,都是有些气恼。
“李郎又是这样!难不成又要出个杨国忠?”
“真是!若不是母亲大人,我们都还不知长安竟然生了如此变故!某些人放了咱们孤儿寡母在这也不管,哼!干脆死在河中算了!”
二女你一言我一语数落着李固,都有些咬牙切齿。
一去数年不说,丢下一大摊子让他们妇道人家苦苦支撑,现如今敌人都要打上门了,竟然还有事情藏着掖着。
若是他日相见,定要其缠绵榻上一月不起!
“妹妹们莫要气恼。”
广宁安慰两人道:“这后手若是启动,能抵十万大军,范阳定然掉头南下,不敢与我燕北为难。”
“计将安出?”
二人齐道。
李袅袅微微一笑:“咱们先将范阳起兵之事散播天下,到时自有分晓。”
.........
安东都护府,开城,大同江畔。
夫蒙灵察望着滔滔江水,有些没好气道:“高都督来得妙啊!本都护刚要渡江南攻,你就到了!莫不是知晓新罗内乱要分出胜负,准备横插一脚?你的防区不是在辽东吗?”
高适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道:“清君侧,诛奸佞!安禄山反了!”
轰~
脑袋如遭重锤。
夫蒙灵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匹夫!安敢如此欺我!?”
“信不信由你!”
高适说完此话便转身上马:“各路勤王大军已经南下关中!若你还想干涉鸡林州之事,那就当某没说过。”
“笑话!”
夫蒙灵察叉着腰大骂道:“本将自到你燕北就处处被针对,所有与朝廷的信息往来也被你们把持!今日竟然指鹿为马!?那安禄山虽本事不怎么样,但是那没脑子的吗?他前脚敢南下关中,后脚就不怕你们掏他后路?!”
啪~
高适丢下一本札册,就抖缰而走:“我燕北东三管被勒令不准勤王,可单单点了你马都护南下护驾!若是还不相信,将军自便就是。”
夫蒙灵察骂骂咧咧的将军令捡起,粗暴地开始翻看。
“什么清君侧!什么诛奸佞!安禄山一介杂胡,有什么资格如此说?!也不怕被天下人嗤笑!?他能打得过谁?!”
可其越说就越是小声,到最后干脆沉默不语,甚至双眼紧闭,久久没有动作。
半晌后,左右亲兵慢慢靠近,准备探察上官是否遭了不测。
却见这厮杀半生的老将猛然惊醒,高声喝道:“拔营北上!奉诏勤王!”
.........
“王副经略,我燕北收到的旨意是不得擅动一兵一卒,违者以谋逆论处啊。”
史真庆好整以暇地在欣赏自己刚修剪完毕的指甲。
这举动彻底激怒了王正见。
“混账!定是尔等假传圣旨!就算范阳反了,也应该先攻燕北确保后路,再南下关中!如今安禄山不管不顾,定是与尔等有勾结!!!”
“诶~~”
史真庆把脸一板,环顾匆忙赶来的西六管都督们:“副经略如此颠倒黑白可有证据?!若是没有,某定要参你一本!”
“好啊!你们还倒打一耙!”
王正见浑身颤抖,把在座众人全都用手指了个遍:“你,你你,你们!全都是反贼!事到如今,不如就将某杀了!大唐啊~~~圣人呐~~~”
说着竟在堂上哭了起来。
最近跟他走得较近的李贺忠想将其扶起,但看了看周围人的脸色,终究是悻悻作罢。
此时杜佑却是起身劝道:“副经略莫要如此~使君并未歪曲朝廷旨意!那河东已经变乱,崔乾佑掌了河东军与安贼沆瀣一气,王副帅已转进到受降城中,某来之前刚被其信使追上,这才快马来告知各位。”
嘶~~
堂上几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史真庆扬着下巴冷哼出声。
王正见却是连滚带爬抓住杜佑衣袖:“当真!?”
“嘁~你连京兆杜氏都信不过?”
史真庆出言讥讽。
王正见再次如丧考批:“圣人呐~~右相呐~~你们......忘了还有某家在草原吗?!我也可以带兵,我也可以勤王!只要燕北军权给我,安贼何足道哉!?啊啊~~~不!我不信!我要去长安!我要见右相!!”
“来人呐~”
史真庆冷声道:“王副经略忧伤成疾,安排一间客房好生安置,病情没有好转,不能出门!”
交代完此事,他朝众人温声道:“各位都督散了吧~回去后谨守辖区莫要被宵小所趁。”
仆固怀恩没忍住,沉声发问:“副经略,安禄山造反这么大的事情为何咱们现在才收到消息?可长安的旨意这么快就到了?可否将圣旨原本让我等看看?”
杜佑也目光灼灼看了过来。
李贺忠虽没有那么直接,但眼神中还是有三分疑惑。
“没圣旨。”
史真庆光棍地很,直接摊手承认。
“这......”
三人目瞪口呆。
但还没等他们出声质问,却见史副经略幽幽道:“因为这是右相的意思!”
..........
“安禄山、史思明?哼~疥癣之疾尔~”
杨国忠在政事堂一脸无所谓。
“可燕北之兵却万万不能让其入关!”
说到此处,他瞥向角落跪地不起的紫衣重臣:“你说是不是啊,安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