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事件后的第一个周末,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沈清弦乐得清静,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出租屋内,继续尝试引导那缕微弱的星辉之力修复道基,同时通过小九提供的信息,默默观察着这个名为“星城”的小世界。顾夜冥则彻底从眼前消失,但沈清弦能感觉到,那道熟悉的、带着压抑灼热的气息,偶尔会出现在楼下街角,短暂停留后又悄然离去。
周日下午,沈清弦决定出门购置一些生活必需品。他刚走出小区,一辆黑色的重型机车便带着低沉的轰鸣声,精准地停在了他面前。车上的人摘下头盔,露出顾夜冥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工装裤,眼神复杂地看着沈清弦,少了平日的张扬,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审视。
“去哪?”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超市。”沈清弦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我送你。”顾夜冥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持,但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似乎在担心被再次拒绝。
沈清弦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答。阳光下的顾夜冥,褪去了校服的青涩,更多了几分硬朗的男人味,但那份固执却丝毫未减。他沉默了几秒,在顾夜冥几乎要绷不住的时候,轻轻点了点头:“好。”
顾夜冥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像是松了口气。他递过一个备用头盔,动作略显僵硬。沈清弦接过,熟练地戴上,跨坐上后座,双手虚扶在后方的车架上,刻意保持着距离。
机车启动,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顾夜冥开得很稳,速度却并不慢。沈清弦能感受到他背部肌肉的紧绷,以及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的体温。这是一种陌生的体验,疾驰的速度,呼啸的风声,身前人宽阔的背影,都与他追求的“宁静”相去甚远,却奇异地没有引起他的反感。
到了超市,顾夜冥像个沉默的保镖,推着购物车跟在沈清弦身后。沈清弦挑选物品时,他会下意识地扫视周围,眼神警惕。当有路人因为沈清弦的容貌而多看几眼时,他会不动声色地挪动位置,挡住那些视线。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言语挑衅或强行靠近,而是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宣告着他的存在和守护。
结账时,顾夜冥抢先一步拿出手机扫码付款,动作快得让沈清弦来不及反应。
“不用。”沈清弦皱眉。
“顺手。”顾夜冥收起手机,拎起购物袋,转身就走,耳根却微微泛红。
回程的路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快到小区门口时,顾夜冥停下机车,却没有立刻让沈清弦下车。他握着车把的手紧了紧,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沈清弦,”他转过头,目光认真地看着他,“下周六,市里有场流星雨。听说……观测效果不错。”他顿了顿,语气带着试探,“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这是一个明确的、带着约会性质的邀请。不再是校园里的强行靠近,而是试图寻找一个共同的、看似合理的相处理由。
沈清弦微微一怔。流星雨?他看向顾夜冥,那双总是带着桀骜的眼睛里,此刻盛着罕见的紧张和期待,像一只害怕被抛弃的大型犬。他忽然想起小九之前提到的“体验平凡青春”的任务。观看流星雨,似乎符合“青春”的范畴。
【宿主,接受邀请有助于任务进度,并可观察气运之子在非校园环境下的行为模式。】小九适时提醒。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顾夜冥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要跳出胸腔。就在他以为又会得到一句冰冷的拒绝时,听到了一个清冷却清晰的音节:
“好。”
顾夜冥愣住了,随即,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让他差点控制不住表情。他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故作镇定地点点头:“嗯,那……周六晚上七点,我来接你。”
“好。”
沈清弦下车,摘下头盔递还给他,转身走进小区。顾夜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才猛地一拳轻轻砸在车座上,低吼一声,脸上是再也掩饰不住的灿烂笑容。他骑着机车,在夕阳下兜了好几圈,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
而回到家的沈清弦,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那个骑着机车兴奋离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接受邀请,是任务所需,也是……一种试探。他需要更了解这个叫顾夜冥的少年,了解他为何会对自己产生如此强烈的、不合常理的吸引力与执着。
流星雨之夜,或许会是一个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