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面发来一句“收到”,弋阳这才微微点头,收起通讯器,沉稳地迈步踏上返回反恐局的专用车辆。风南星早已坐在里面,正低头快速浏览着社交平台上更新的信息,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这小子非常嗜甜。
车辆平稳启动,融入城市川流不息的车河。刚驶出不久,弋阳口袋里的通讯器便再次传来一阵轻微却持续的震动,不同于公务通讯的规格。
他取出通讯器,解锁屏幕,屏幕上显示出来自【段与】的简短信息:
[这次行程怎么样?还顺利吗?可有受伤?]
没有过多的询问,也没有外露的情绪,只是两句看似平淡的陈述和关心。弋阳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一瞬,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他迅速回复,同样言简意赅:
[跳梁小丑,已处理。]
[正返回。另有发现,见面详谈。]
——————
反恐局总部,特别分队部长办公室。
段与刚结束一个冗长的内部简报会议,略显疲惫地靠进宽大的座椅里。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看着办公桌上堆积的待处理文件,内心有些无奈。明明当初协商时,说好他只是个挂名部长,主要负责特殊事务协调和高层联络,没想到实际运作起来,需要他过目和决策的常规事务也如此繁多。
暂时将文件推到一边,他习惯性地点开了内部舆情监控系统的几个关键页面,快速浏览着《一起去旅行》节目相关话题的后续发酵情况。
当看到茯苓那条堪称“暴力破局”、直接将“师门”关系摊开在公众面前的微博,以及随之而来迅速扭转并朝着奇怪方向发展的舆论风暴时,他紧抿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松动。弋阳身边有这些能力卓绝、行事风格各异却同样可靠的同门,确实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在应对这种舆论围剿时。
然而,当目光扫过那个高居榜首、后面跟着“爆”字的#弋阳茯苓风南星师门#话题,看着下面网友们各种对“神秘师门”的浪漫化想象和惊叹,段与的眼神还是不易察觉地暗了暗。
同门之谊……他自然明白这其中更多是并肩作战的情谊,但那种外人无法介入的、由漫长岁月和共同秘密构建的紧密联系,依旧让他心底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好奇。
他关掉页面,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正轨。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不等他回应,连叶便一脸凝重地快步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还带着设备余温的监测报告。
“出事了,反恐局的阴气监测网络三分钟前受到了攻击,但很短暂,不到半分钟就结束了。萧惊墨不在,技侦部门群龙无首其他人一时也没有办法查到源头。”
段与皱了皱眉,“那阴气监测网络现在是什么状况了?”
连叶叹了口气,“现在没什么大事,依然能够运转,但内里到底如何,也不好说。”
“蓬莱科技的技术员和技侦部门都在调查,但一无所获。恐怕要等萧惊墨和蓬莱科技的茯苓总裁回来才能查明情况。”
萧惊墨是技侦部门的王牌,蓬莱科技的老板茯苓更是将阵法与技术融合的巧妙至极,这俩人若是都在,那阴气监测网络就绝不会出现问题。
可惜萧惊墨现在和决明一起去了洞虚山执行任务,茯苓又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没有办法。
段与从她未尽的话语中听出了潜台词,抬眼看向她:“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以部长的身份,直接下发指令,让萧惊墨放弃或暂停当前任务,立刻返回局里处理此事?”
理论上来说,他和萧惊墨、决明一样,都是反恐局不同部门的部长,算是平级,没有下发指令的资格。
但作为反恐局花高价挖来的最强王牌,他确实有一些其他人不具备的特殊待遇。
这道指令,他还真能发!
段与摸了摸下巴,注视着眼前的连叶,默默思索。
连叶点了点头,“没错,你职位高,可以直接和他们沟通让他们回来,毕竟阴气监测网络事关重大,如果这个出了问题,那鬼物入侵我们都没办法知道。”
“洞明草并不是现在必须的,而且那洞虚山也颇有古怪,现在让他们回来是最好的做法。”
段与指节轻叩桌面,沉思片刻。连叶的分析确实在理,阴气监测网络是反恐局在应对超自然威胁上的眼睛和耳朵,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不再犹豫,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随即,他迅速拿起内部通讯器,直接连通了加密指挥频道,以清晰冷静的语气下达指令,要求萧惊墨小组立即中断在洞虚山区域的一切非必要活动,以最高优先级返回总部,同时通过特殊渠道尝试联系茯苓,告知局内突发状况。
没一会儿,通讯器就收到了来自萧惊墨的回信,[正在回反恐局的路上,另,今天有新成员加入。]
段与眉头微动,这是什么意思?有新的异能者吗?
新成员?在这种时候?是萧惊墨他们在洞虚山发现了拥有特殊能力的幸存者?还是遇到了愿意协助官方的新觉醒的异能者?
无论哪种情况,在眼下这个多事之秋,任何一份增强的力量都显得弥足珍贵。
…………
几天后,反恐局总部。
弋阳和风南星结束了在外的工作,风尘仆仆地踏入反恐局大门。局内的气氛似乎与往常有些微妙的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好奇与兴奋的躁动。来往的工作人员在看到他们时,眼神似乎也多停留了一瞬,带着些欲言又止的意味。
“啧,我怎么觉得今天局里怪怪的?”风南星叼着新换的棒棒糖,敏锐地察觉到异常,他用手肘碰了碰弋阳,“诶,你感觉到了吗?好像很多人都在看我们?”
弋阳神色不变,目光平静地扫过大厅,将那些窃窃私语和探究的眼神尽收眼底,淡淡道:“与我们无关的事,不必理会。”他一向对这类局内的“风向”变化不甚敏感,也缺乏兴趣。
然而,当他们走向特别分队的路上,一些零碎的词语还是不可避免地飘进了耳朵:
“……真的假的?决明部长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