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夏夜的守护与初露的锋芒
夏夜的风带着热意,吹得院子里的枣树叶沙沙响。晒了一天的水泥地还带着余温,小浅趴在上面,把舌头伸得老长,呼哧呼哧地喘气。陈秀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摇着蒲扇纳凉,手里的针线在月光下闪着微光,正给小浅缝一个新的窝——用旧棉絮和碎花布拼的,软乎乎的像个小枕头。
“等过两天给你垫在窝里,就不硌得慌了。”陈秀边缝边说,小浅像是听懂了,尾巴在地上扫了扫,把蒲扇吹过来的风都搅乱了。远处的稻田里传来青蛙的叫声,“呱呱”的此起彼伏,像在开演唱会。偶尔有萤火虫飞过来,屁股上的小灯一闪一闪的,小浅就追着萤火虫跑,跑两步又回来趴在陈秀脚边,生怕错过了什么。
夜里,村子里总有些不速之客。有次一只黄鼠狼溜进了院子,想偷鸡窝里的鸡蛋。鸡窝里的老母鸡吓得咯咯叫,扑腾着翅膀。小浅正趴在窝里睡觉,听到动静立刻冲了出去,对着黄鼠狼“汪汪”叫。黄鼠狼长得油滑,眼睛在夜里闪着绿光,见是只小狗,根本没放在眼里,叼起一个鸡蛋就要跑。
小浅急了,扑上去对着黄鼠狼的腿就咬。黄鼠狼没想到这只小狗这么凶,疼得丢下鸡蛋,反身就往小浅身上扑。小浅虽然没黄鼠狼灵活,却仗着年轻力壮,死死咬住它的尾巴不放。就在这时,阿福从窝里冲了出来,对着黄鼠狼猛吠,黄鼠狼见势不妙,挣脱开小浅的嘴,夹着尾巴跑了,跑远了还回头看了一眼,像是在记仇。
陈秀被吵醒了,出来看到院子里的狼藉——打碎的鸡蛋黄流了一地,小浅的爪子被黄鼠狼抓了道口子,正滴着血。“你这傻狗,跟黄鼠狼较什么劲。”她赶紧找来碘伏,给小浅的伤口消毒。碘伏很疼,小浅疼得“呜呜”叫,却一动不动地任由她涂药,小眼睛还盯着鸡窝的方向,像是在站岗。
从那以后,小浅夜里就不怎么睡了。它把窝挪到了鸡窝旁边,只要听到一点动静就竖起耳朵,眼睛在黑夜里亮得像两颗小星星。有次刮大风,吹得鸡窝的木板“哐当”响,它也对着鸡窝叫了半天,直到陈秀出来安抚它,说只是风,它才安静下来,却还是守在鸡窝边,不肯回自己的窝。
夏夜的院子成了小浅的领地。它会在月光下巡逻,对着墙角的老鼠洞“汪汪”叫,吓得老鼠不敢出来;它会赶走落在晒谷场上的麻雀,那些麻雀总想来偷啄玉米粒,被它一吓就飞得无影无踪;它最得意的是赶跑了那只偷鸡蛋的黄鼠狼——那黄鼠狼后来又来过两次,都被小浅和阿福联手赶跑了,第三次来时,刚跳进院子就被小浅堵了个正着,咬得它嗷嗷叫,从此再也没敢来过。
村里的人都说陈秀家的小浅成了精,会看家护院了。张大爷来串门时,摸着小浅的头说:“这狗比我家那只老黄强多了,我家老黄见了黄鼠狼就躲。”小浅像是听懂了夸奖,尾巴摇得更欢了,还用头蹭张大爷的手,把张大爷逗得直乐。
夏夜也是小浅长本事的时候。阿福开始教它认路,夜里带着它在村子里转悠。从家里到村头的老槐树,再到村西的水井,阿福走一段就停下来,让小浅闻闻地上的味道,记住沿途的标记。小浅学得很快,没过几天就能自己在村子里转了,哪怕走得再远,也能凭着记忆找到回家的路。
有次陈秀去邻村看亲戚,天黑了还没回来。小浅在家里坐不住了,瞒着阿福,自己跑出了村子,沿着去邻村的路找陈秀。夜里的路很黑,只有月亮照着田埂,风吹过稻田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后面跟着。小浅心里有点怕,却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时不时对着黑暗“汪汪”叫两声,给自己壮胆。
走到半路,它看到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提着篮子艰难地往回走,是陈秀!陈秀的脚崴了,走路一瘸一拐的,篮子里的东西还掉了一地。小浅立刻冲过去,围着她转圈圈,嘴里发出“嘤嘤”的叫声,像是在抱怨她回来得太晚。
陈秀看到小浅,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小浅没理她,跑到前面帮她捡掉在地上的东西,把滚落的苹果一个个叼回篮子里,又用嘴拖着篮子的带子,帮她减轻负担。陈秀看着它懂事的样子,眼眶一热,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我们回家。”
小浅走在陈秀前面,遇到不好走的路就停下来等她,时不时回头看看,像是怕她掉队。月光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一瘸一拐的人影,一只蹦蹦跳跳的狗影,在寂静的田埂上慢慢移动,像一幅温暖的画。
回到家,陈秀把小浅抱起来,发现它的爪子被路上的石子磨破了,渗出了血珠。“你这傻狗,不知道等我吗?”她心疼地给它处理伤口,小浅却用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像是在说没事。阿福走过来,用鼻子闻了闻小浅身上的味道,然后用头轻轻撞了撞它的脑袋,像是在夸它勇敢。
夏夜的星空格外明亮,星星像撒在黑布上的碎钻,一闪一闪的。小浅趴在陈秀脚边,听着她讲年轻时候的故事——那时候她还没嫁给现在的丈夫,一个人在田里干活,有次遇到了蛇,吓得蹲在地上哭,是当时家里的老狗冲过来把蛇赶走了。“那老狗跟你一样,也是浅黄毛,可机灵了。”陈秀说着,眼睛里闪着光。
小浅像是听懂了,用头蹭了蹭她的腿,尾巴在地上轻轻拍着。它知道,自己不仅仅是一只狗,更是陈秀的伴,是这个家的守护者,就像当年那只老狗一样。它会在黑夜里陪着她,会在她遇到困难时保护她,会用自己的一生,守护这个温暖的家。
夜深了,青蛙的叫声渐渐稀疏,萤火虫也躲进了草丛。陈秀把小浅抱进屋里,放在新缝的窝里。小浅打了个哈欠,蜷缩在软乎乎的窝里,很快就睡着了。它做了个梦,梦见自己长得像阿福那么大,正威风凛凛地站在院子里,吓跑了所有想闯进家的坏东西,陈秀在旁边笑着给它扔骨头,阿福也摇着尾巴为它骄傲。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小浅的窝里,给它浅黄的毛镀上了一层银边。这个夏夜,对于小浅来说,是成长的一夜——它不再是那只需要被保护的小狗,而是学会了守护,学会了责任,像一颗在黑夜里悄悄发光的星星,照亮了这个平凡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