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地下祭坛,空气凝滞。宇智波鼬倚靠着石壁,气息微弱如游丝,生命之火仿佛随时会熄灭。他手中那枚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白川之魂”碎片,与苍月怀中的阴玉、佐助怀中的阳玉产生着微弱的共鸣,映照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庞。
“鼬!”佐助冲到近前,单膝跪地,想要伸手扶住他,手却僵在半空,微微颤抖。万花筒写情眼中翻腾着前所未有的混乱——仇恨、愤怒、不解、担忧,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眼前的鼬,与他记忆中那个不可战胜的、冷酷的恶魔形象天差地别,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苍月迅速上前,写轮眼扫过鼬的伤势,心沉到了谷底。多处致命伤,查克拉近乎枯竭,更严重的是体内一股阴冷邪异的能量在侵蚀心脉,已是油尽灯枯之象。他立刻将手按在鼬的后心,精纯的阳遁查克拉混合着阴玉的平和气息缓缓渡入,试图稳住其生机。
“没用的……苍月……”鼬微微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带着疲惫的弧度,“我的时间……到了。能撑到……你们来……已是侥幸。”
他抬起颤抖的手,将那枚“白川之魂”碎片递向佐助:“拿好……这是……修复‘冰火峰’节点的……关键‘引子’……那个叛忍‘白川’……已被我……处理了……”
佐助接过碎片,入手温凉,其中蕴含的能量与阳玉隐隐呼应。他看着鼬,喉咙像是被堵住,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嘶哑的质问:“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灭族的真相,独自的背负,直至此刻濒死的托付……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鼬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佐助,那双曾经蕴含月读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澄澈与深邃,仿佛看穿了一切:“为了……给你……选择未来的……力量和时间……佐助……”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暗红色的血块,气息更加萎靡。苍月渡入的查克拉如同石沉大海。
“宇智波……的使命……并非毁灭……而是……守护平衡……”鼬的目光转向苍月,带着一丝欣慰,“阴玉……阳玉……重聚……并非巧合……古老的盟约……需要……新的继承者……”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却字字千钧:“小心……带土……他背后……是……黑绝……辉夜的……意志……‘月之眼’……是陷阱……只为……复活……辉夜……”
“木叶……团藏……不可信……但……村子……本身……需要……守护……”
最后,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佐助脸上,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有关怀,有愧疚,有期望,最终化为一片释然的平静:“原谅我……佐助……这是……最后一次了……”
话音落下,他眼中的神采迅速消散,手臂无力垂下,呼吸渐渐停止。那枚一直被他贴身收藏的、刻有宇智波团扇的古老勾玉(阳玉碎片),从衣襟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宇智波鼬,死了。
死在了他唯一牵挂的弟弟面前,死在了追寻真相的兄长面前。以一种近乎解脱的方式,结束了他充满悲剧与牺牲的一生。
地下祭坛内,死一般的寂静。
佐助呆呆地跪在原地,手中紧握着那枚“白川之魂”碎片,看着鼬安详却毫无生机的面容,身体僵硬,仿佛化作了一尊石像。万花筒写轮眼依旧开启着,却空洞无神,没有眼泪,没有咆哮,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仿佛连灵魂都被抽空的冰冷与死寂。一直以来支撑他的仇恨支柱彻底崩塌,而刚刚窥见一丝光明的、关于“守护”与“真相”的模糊认知,还未能填补那片巨大的虚无。巨大的冲击让他失去了所有反应。
苍月缓缓收回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尽管早有预感,但亲眼目睹鼬的逝去,依旧让他感到沉重。他弯腰捡起地上那枚阳玉碎片,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与鼬血脉相连的温和力量,默默收起。
“佐助……”香磷带着哭腔,担忧地看着如同失去灵魂的佐助。
苍月对香磷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打扰。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他需要时间。
然而,现实没有给他们悲伤的时间。
嗡——!
整个地下祠堂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头顶有碎石簌簌落下!祭坛上的封印符文闪烁不定!远处传来隐约的呼喊声和密集的脚步声!
“不好!泷隐村的人被惊动了!祠堂的结界波动把他们引来了!”苍月脸色一变,立刻判断形势。必须立刻离开!
他一把拉起如同木偶般的佐助,将鼬的遗体用封印卷轴迅速封存,沉声道:“没时间悲伤了!佐助!振作点!鼬用生命换来的时间和线索,不能白白浪费!你想让他死不瞑目吗?!”
最后那句话,如同惊雷般在佐助空洞的脑海中炸响!
死不瞑目……
佐助的身体猛地一颤,空洞的万花筒中骤然爆发出骇人的血光!一股冰冷、暴戾、却又带着某种决绝的恐怖查克拉从他体内爆发出来!不再是单纯的毁灭冲动,而是混合了极致悲痛、无尽愤怒以及对自身无力的憎恶的复杂力量!他手中的“白川之魂”碎片白光暴涨,与阳玉碎片激烈共鸣,竟暂时压制住了他暴走的气息!
“走!”佐助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与坚定。他看了一眼苍月封印鼬遗体的卷轴,将其一把夺过,紧紧抱在怀里,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向来的通道!
苍月心中一凛,知道此刻的佐助处于极其不稳定的状态,但至少恢复了行动力。他拉起香磷,紧随其后。
三人沿着原路疾驰!刚冲出地下殿堂,回到上层祠堂,就看到数十名泷隐村精锐忍者已经冲破了入口结界,涌入祠堂大殿!为首的是两名气息强大的老者,正是泷隐村的长老!
“入侵者!亵渎祠堂!留下圣物!”一名长老大怒,双手结印,“水遁·水龙弹之术!” 巨大的水龙咆哮着冲来!
“滚开!”佐助眼中厉色一闪,甚至没有结印,万花筒旋转,天照黑炎凭空燃起,瞬间将水龙蒸发成漫天白汽!去势不减的黑炎直扑人群!
“是天照!小心!”另一名长老惊呼,连忙施展防御忍术抵挡!泷隐忍者阵型大乱!
苍月趁机双手拍地:“土遁·土流壁!” 一道厚实的土墙升起,暂时阻隔了视线和攻击!“走这边!”他拉着香磷,冲向祠堂一侧看似封闭的墙壁——写轮眼早已看穿那里有一处能量薄弱的暗门!
佐助毫不犹豫,草薙剑雷光一闪,劈开暗门,三人冲入一条狭窄的密道!身后传来泷隐忍者的怒吼和追击声。
密道曲折向上,似乎是通往山谷另一侧的逃生路径。三人在黑暗中亡命奔逃,身后追击声不绝于耳。
佐助冲在最前,如同复仇的鬼神,任何挡路的机关或埋伏的泷隐忍者,都被他毫不留情地用雷遁或天照撕碎!他的战斗方式比以前更加狠辣、高效,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疯狂,却又奇异地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始终没有脱离队伍。
苍月负责断后和策应,用写轮眼洞察陷阱,用各种遁术阻碍追兵。香磷则全力感知,指引方向,避开大队人马。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出现亮光!密道出口就在眼前!
冲出出口,眼前是白川谷另一侧的陡峭山坡。暴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冲刷着山谷中的血腥与痕迹。
“这边!”苍月辨别方向,指向与泷隐村相反的山林深处。必须尽快远离此地!
三人顶着暴雨,在泥泞的山林中艰难前行。追击声被暴雨和雷声掩盖,渐渐远去。
连续奔跑了数个时辰,直到彻底摆脱追兵,三人才在一处废弃的山神庙中停下。个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佐助将鼬的遗体卷轴小心地放在干燥的角落,背对着苍月和香磷,望着庙外连绵的雨幕,身体依旧紧绷,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但比之前那种空洞的死寂,多了一丝压抑到极致的痛苦。
苍月默默生起一小堆篝火,烘烤衣物,处理着轻微的伤势。香磷蜷缩在火堆旁,担忧地看着佐助的背影,不敢出声。
庙内只有柴火噼啪声和屋外哗哗的雨声。
良久,佐助缓缓转过身,雨水顺着他的黑发滴落,脸色苍白,但那双万花筒写轮眼却异常明亮,冰冷的目光看向苍月,声音嘶哑:“冰火峰……在哪里?”
他没有沉浸在悲伤中,而是直接问出了下一个目标。鼬用生命换来的线索,他绝不会放弃。仇恨的对象似乎模糊了,但前进的方向,却前所未有的清晰——完成鼬未尽的使命,揭开所有的真相,然后……向该复仇的对象,挥刀。
苍月展开地图,指向泷之国与汤之国交界处的一片标记为红色的危险区域:“这里。终年一半冰雪覆盖,一半岩浆沸腾,是自然能量极端冲突之地,也是古老盟约的一个重要节点。鼬提到的‘冰火峰’,应该就是那里。”
他看向佐助:“根据祠堂得到的画面和鼬的遗言,下一个需要修复的节点就在那里。‘白川之魂’是钥匙。但那里环境极端,必然有强大的守护力量,甚至可能已经被‘晓’或黑绝盯上。”
佐助冷冷道:“那就去。” 语气不容置疑。
苍月点了点头:“我们需要计划。你的状态不稳定,需要时间适应和掌握新获得的力量。而且,泷隐村不会善罢甘休,团藏和带土的威胁依旧存在。在前往冰火峰之前,最好能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稍作休整,并打探更多消息。”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滂沱大雨:“先去最近的秘密据点吧。我知道汤之国有‘晓’的一个废弃据点,相对隐蔽。我们需要情报,也需要……让你冷静下来,佐助。”
佐助沉默片刻,没有反对。他抱起装有鼬遗体的卷轴,紧紧攥在手中,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雨夜,仿佛要穿透这无尽的黑暗,看到那座象征着下一个挑战的冰火峰。
新的征程,在失去与托付中,悄然开始。而宇智波兄弟的命运,也因鼬的逝去,掀开了更加沉重与未知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