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洋号”的引擎声在夜色里沉闷作响,货舱内的骚动刚平息,甲板上就刮起了带着咸腥味的冷风。苏伊将母亲的钢笔贴身收好,指尖还残留着日记纸页的粗糙触感,沈敬之那句“南洋玄虎庙”的威胁,像根刺扎在心头,让她始终无法放松。
陆衍之正带着线人清点暗门后的献祭工具——青铜匕首上刻着扭曲的玄虎纹,石制祭坛边缘凝结着发黑的血迹,每一件物品都透着令人作呕的阴森。“这些东西至少用了十年,”他用手套擦去祭坛上的灰尘,露出底下一行模糊的刻字,“‘癸未年冬,首祭’,对应到现在,刚好是玄虎门开始秘密献祭的时间。”
阿杏蹲在一旁,小心地将阿桃消散前留下的胭脂香收进小瓷瓶,听到陆衍之的话,突然抬头:“曼卿姐的日记里提过,玄虎门的献祭每十年为一个周期,今年刚好是第三个周期的收尾……沈敬之说的新献祭,会不会就是周期末的‘大祭’?”
她的话刚落,货舱外突然传来船员的惊呼。苏伊三人立刻冲出去,只见原本平静的海面不知何时起了浓得化不开的海雾,白色雾气像活物般涌来,瞬间将整艘船裹住,连船头的灯塔都只剩一点微弱的光。更诡异的是,船身开始莫名晃动,甲板上的绳索“啪嗒”断裂,堆放在角落的木箱翻倒,里面的货物滚出来,露出几尊蒙着红布的玄虎雕像。
“这雾不对劲!”陆衍之扶住船舷,试图看清方向,却发现罗盘指针正在疯狂打转,“我们好像在原地打转,根本没往南洋走!”
苏伊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另一段话:“玄虎图腾喜阴嗜血,遇雾则醒,能扰人心智、乱船航向。”她立刻摸出薄荷香囊,点燃后举在身前——清苦的白烟在雾中散开,原本疯狂晃动的罗盘指针竟慢慢稳定下来,虽然依旧偏离正常航向,却不再毫无规律。
“有用!”阿杏惊喜地喊道,刚要去拿更多薄荷,却听见货舱方向传来“哐当”一声巨响。三人跑回去时,只见关押沈敬之的铁笼门被撞开,沈敬之不见了踪影,地上只留着一道新鲜的血迹,顺着血迹往暗门走,暗门后的青铜器皿被翻得乱七八糟,最中央的玄虎图腾雕像,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正隐隐发光。
“他要启动图腾!”苏伊心头一紧,突然听见船底传来沉闷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船身。线人脸色惨白地跑进来:“船、船底有声音!好像有东西在跟着我们!”
陆衍之立刻掏出枪,警惕地盯着暗门:“沈敬之肯定还在船上,他想借海雾和图腾,把我们都变成献祭的祭品。”他刚说完,船身突然剧烈倾斜,苏伊没站稳,险些摔在地上,幸好阿杏及时扶住她——两人抬头时,正好看见沈敬之的身影出现在暗门上方的通风口,他手里拿着一把青铜匕首,眼神疯狂:“雾里的‘玄虎卫’已经醒了,你们都得死在这里,给我的大祭添彩!”
通风口外的海雾越来越浓,隐约能听见雾中传来低沉的嘶吼声。苏伊攥紧手里的薄荷香囊,看着陆衍之举枪对准通风口,突然意识到——这场困在雾中的生死斗,才刚刚开始。而船底跟着的东西,通风口上的沈敬之,还有南洋等着的玄虎庙,早已织成一张大网,将“远洋号”和船上的所有人,都牢牢困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