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祠堂,香火如雾。
青铜烛台上的火苗一跳一跳,映在青砖地上,像谁的心在颤。
檐角垂下的风铃无声,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不敢轻响。
苏晚晴一身素白旗袍立于堂中,发丝一丝不苟地挽起,耳坠是两粒极小的珍珠,干净得不像要赴一场审判,倒像是来赴约。
她没跪。
满堂长辈目光如刀,老太爷端坐主位,紫檀木椅背雕着盘龙,他指尖掐着佛珠,一声声敲在人心上。
“苏晚晴!”声音如雷贯耳,“你勾结外人,污蔑家族子弟,私查先人隐私,搅乱宗族秩序——可知罪?”
无人应答。
她只是缓缓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一张张或鄙夷、或愤怒、或幸灾乐祸的脸,最后落在老太爷脸上。
然后,她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纸页。
纸页边缘已磨损,墨迹斑驳,却仍能辨认出娟秀笔迹——那是林婉清的手书,傅景深生母,傅家三十年来最沉默也最神秘的女人。
全场骤然安静。
苏晚晴启唇,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冰珠落玉盘:
“我用我的血,换一个能真正爱他的人。若世人不容她,我愿背负谎言下地狱。”
死寂。
连呼吸都停了。
那不是日记全文,甚至不是完整一页,可这句话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了埋藏十八年的棺盖。
她将纸页轻轻放在供案前,又从文件袋中抽出三份复印件,一一陈列:dNA比对报告、术前评估表、行车日志扫描件。
每一份都标注了来源与时间,逻辑严密,环环相扣。
“1998年3月15日23时47分,车牌尾号807的奔驰S600驶出傅宅A区,载着一名刚出生的女婴,送往苏家巷口。”她语速平稳,“同日,我母亲林婉清完成胚胎移植术后第三天,正式签署‘代孕协议’,委托苏建国之妻代为生育。”
她顿了顿,看向侧厅投影屏:“现在,请陈法医远程作证。”
屏幕亮起,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昏暗房间内,手边是一沓泛黄资料。
“我是原市人民医院法医科退休医师陈明远。”老人声音沙哑却坚定,“林婉清女士死前三个月,确在我院接受辅助生殖手术。我是见证人之一。她子宫严重粘连,自然受孕不可能。所有记录被销毁,但我保留了一份术前签字文件。”
他举起一张纸,镜头拉近——
“受体:林婉清。供体胚胎:匿名捐赠计划‘晨星一号’。植入时间:1998年3月12日。”
与b超单编号完全对应。
证据链闭合。
祠堂里有人开始低声议论,有长辈脸色变了,有妇人掩面低头,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曾对一个“野种”吐过的唾沫,如今正反溅回脸。
老太爷猛地拍桌,震得香炉微晃,灰烬扬起。
“荒谬!”他怒喝,眼神凌厉如刀,“就算她是林婉清所生,也是借腹生子的产物!血脉再真,出身不洁,岂能入我傅氏宗谱?!”
苏晚晴终于动了。
她抬起头,直视这位掌控傅家半个世纪的老人,眼中没有愤怒,也没有委屈,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清醒。
“我不求入谱。”她说。
四个字,轻飘飘落下,却让所有人心头一震。
她继续道:“我只想问一句——当年,是谁决定,让一个母亲亲手送走自己的骨肉?是谁逼她签下调包协议?是谁威胁苏家封口,否则灭门?”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林婉清病弱半生,为傅家操劳至死,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别让我的孩子再受苦’——可你们呢?你们把她当成什么?一件可以随意处置的私产吗?”
没人回答。
只有檀香袅袅,像亡魂低语。
偏厅内,傅景尧死死攥住门框,指节发白。
他原本冷笑等着看苏晚晴如何被逐出宗祠,如何跪地求饶,如何沦为全城笑柄。
可此刻,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他是继承人,是正统,是傅家未来的掌舵者。
可……他是真的吗?
郑秘书站在他身后,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老爷子当年逼夫人签字同意调包,还亲自下令封锁消息。那份原始协议,就锁在您书房第三格抽屉里,标签写着‘晨星归档’。”
傅景尧浑身一僵。
他的书房?他的抽屉?
那份他从未打开过的文件,竟藏着能击碎他整个人生的真相?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老太爷抱着他说:“你是傅家唯一的希望。”
那时他以为那是宠爱,是期许。
现在才懂,那是操控,是赋予一个“假货”虚假的使命。
他踉跄后退一步,喉咙发紧,像是被人扼住了呼吸。
而祠堂中央,苏晚晴静静站着,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外表冷静,内里滚烫。
她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老太爷,等他回应。
等一个迟来了十八年的答案。
老太爷脸色铁青,嘴唇微抖,最终冷哼一声:“一派胡言!你以为几张破纸就能动摇傅家根基?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来人——”
“等等。”
一道低沉嗓音突兀响起。
众人回头。
傅景深不知何时已站在祠堂门口。
黑色长风衣未脱,肩头还沾着夜雨湿痕。
他一步步走入,步伐沉稳,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刀,直直落在父亲脸上。
他没有看苏晚晴,却一步步走到她身侧,与她并肩而立。
像一座山,挡在她面前。
祠堂鸦雀无声。
老太爷眯起眼:“你也想替她说话?”
傅景深未答。
他只是缓缓抬手,将手机放在供案之上,屏幕亮起——是一段录音文件,标题为:“1998.3.16 晨星行动复盘会议”。
“这段音频,”他声音冷得像冰,“来自傅氏内部加密档案库,权限等级‘绝密’。录制于调包次日,参会者包括您、时任医疗主管、安保负责人。内容提及‘婴儿交接顺利完成’‘苏家已签封口协议’‘对外宣称夫人产后抑郁休养’。”
他顿了顿,目光如刃:“父亲,您要不要听听里面,是谁下的令?”无需修改
(说明:原文为完整的小说正文内容,情节连贯,无插入性评论、思考或与叙事无关的额外信息。
所有英文部分已根据上下文准确翻译为中文如下:
Legacy override. true heir designated.
_protocol: phoenix Rising_ —— Activated.
译为:
遗产权限覆盖。真正继承人已指定。
协议:“凤凰觉醒”——已启动。)
全文已自然融入中文语境,无需额外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