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主任脸上的贪婪和得意甚至还没来得及转换成惊愕,就永远凝固了。
他连哼都没哼一声,鲜血混合着脑浆喷溅在古老的棺椁上,身体软软地栽倒下去。他最后涣散的眼瞳里,映照出的似乎不只是刘四狰狞的脸,仿佛看到了恐怖到令人魂飞魄散的恐怖景象。
刘四的举动如同点燃了炸药桶,墓室里瞬间乱成一团。
红袖章们仿佛被不同的魔鬼附身,有的高喊着各种狂热口号,挥舞着铁锹镰刀无差别地攻击身边任何会动的东西。
有的则像是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发出凄厉绝望的尖叫,呆立当场,成了待宰的羔羊。
铁器撞击声、骨骼碎裂声、濒死的惨嚎声、疯狂的口号声…在这密闭的千年墓穴里交织回荡,构成了一曲毛骨悚然的死亡交响乐。
不到十分钟,疯狂的杀戮停歇了。
刚才还喧嚣混乱的墓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浓重的血腥味盖过了那诡异的异香。
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死状各异,惨不忍睹。
唯一还站着的,是浑身浴血、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刘四。
他手中的斧头早已不知去向,空洞的眼神里只剩下非人的疯狂。
刘四冲出墓穴,朝着洞穴外跑去。
墓室彻底恢复了死寂,只有三十多具姿态扭曲,表情惊恐的尸体,无声地诉说着这里刚刚发生过超越凡人理解范畴的恐怖。
散落在地的手电光柱歪斜地照射着壁画上那些古老而神秘的眼睛,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闯入者的无知与毁灭。
在墓穴外提心吊胆等待的两名战士,就看到满身是血的刘四冲了出来,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
“你…你们…都是资本主义的…害虫…毒瘤…”刘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断断续续地嘶喊着。
突然,他猛地抬起双手,死死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那力量大得惊人,指甲深深陷入皮肉。
“呃…嗬嗬…”刘四眼球暴突,脸色迅速由红转紫,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刘四就这样,在被吓傻的两位战士面前,带着脸上那抹诡异而扭曲的胜利表情,活生生将自己掐死。
小战士连滚爬爬地跑下山,将情况报告给了早已撤到安全地带的孔连长。
孔连长听完汇报,脸色铁青,狠狠地啐了一口:“妈的,自寻死路。钱教授早就说了不能下去...非要去送死!”
他一点想收拾烂摊子的心思都没有,他不想让手底下的战友们去白白送命,直接把这份烫手山芋,连带钱教授的报告,原原本本地上报给了东沈军区司令部。
这事儿兜兜转转一大圈,最终又摆到了曲司令的案头,自然也落到了林初夏头上。
曲司令办公室里,暖气开得很足。
林初夏在江见野的小心搀扶下,慢慢走进来。
五个多月的双胞胎肚子已经相当壮观,行动也略显笨拙。
不过经过江见野和三小只的悉心开导,她已经能坦然接受自己身体的变化,心情也平和了许多。
“小林,快坐沙发上。”
曲司令连忙招呼,又对江见野说:“见野,去把这俩苹果洗洗切了,给小林垫垫肚子。”
他一边说,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两个紧俏货。
“是。”江见野笑着接过,他媳妇最近对各种水果有着超乎寻常的热爱,尤其是伴着酸奶的水果捞是她最爱吃的。
曲司令没绕弯子,开门见山地把红袖章在古墓里全军覆没的离奇事件说了一遍。
他眉头紧锁,眼神纠结的望着林初夏:“小林啊,这事儿透着邪乎。三十多条人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折在里面了。你跟我交个底,那古墓下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怎么能这么厉害?”
林初夏苦笑着摇头,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曲司令,我是真的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墨前辈当年也只是带着蛇群住在前墓室的大厅里,从没进去过那些封闭的墓室。我猜测,里面的东西和昆仑山的神秘传说似乎有些关联,但也没有确切证据。”
“唉…”曲司令刚叹了口气。
“叮铃铃——”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突然急促地响起。
曲司令立刻抓起话筒:“喂?是我…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人员伤亡呢?…好,我知道了!立刻通知当地边防团,封锁整个区域,马上救火!排查是否伤到群众,墓室入口给我用钢筋水泥封死!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进去!等我进一步指示!”
他语气急促而严厉,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放下电话,曲司令深吸一口气,看向林初夏的眼神更加凝重:
“小林,就在昨天下午…那座扶余国古墓正上方,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球。拖着长长的尾焰,然后在半空中…爆炸了!碎成了无数块,砸在古墓附近的山里。幸好现在是三月,山里积雪还厚,没引起大范围山火…但这动静,太邪门了,跟那古墓绝对脱不了干系。”
“陨石雨...”林初夏浑身一震,脱口而出。
她猛地想起来,后世吉省博物馆里那尊号称“吉省一号”、重达1770公斤的陨石王,不就是1976年3月8日降落的吗?!
这场世界迄今为止最大的一场陨石雨,因为落点巧妙,当时未造成任何伤亡和破坏,所以她之前压根没往这上面联想。
(这是历史真实事件,当时确实没伤到人和牲畜,堪称奇迹。)
如今听到这陨石雨不偏不倚砸在扶余国古墓附近,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绝非巧合。
这与墓中那株诡异藤蔓,甚至与她自身那奇特的命运,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曲司令,这事儿等我生完孩子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