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什么日子，也没修炼重要。”
闻蔚荀板着脸，一口回绝了闻舒瑶的提问，他当然知道她想干什么，无非就是躲懒。
没从父亲口中得到想要的回答，看来苦苦修炼几日，怕是躲不掉了。
思及于此，闻舒瑶的双眸，再次变得黯淡无光。
踩在台阶上的脚步，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发出‘啪嗒~啪嗒~’的拖沓声。
闻蔚荀无奈地摇摇头，负手迈步，出了半五阁。
却是朝着院内的坊市，疾驰而去。
今日是什么日子，他自然记得。
今日是十月廿五，是闻舒瑶母亲的忌日，亦是闻舒瑶的生辰。
进到坊市后，闻蔚荀先是到酒楼，买了些上好的酒肉点心。
又去到花铺，精心挑选了一篮闻舒瑶母亲最爱的曼珠沙华。
将手中满满当当的物品，收进储物袋中后，闻蔚荀又进到衣铺。
挑了一身闻舒瑶最喜的鹅黄色交领襦裙，和一双如意纹的云水色翘头履。
作为闻舒瑶的生辰礼。
每一年的生辰，闻蔚荀都会带着她前来这家成衣铺子，选上一两套衣裳，作为闻舒瑶的生辰礼。
今日见他独自前来，掌柜笑吟吟地上前，将闻蔚荀指要的襦裙样式叠好。
用莲纹镂空木盒装好后，递到他的手上。
不由疑惑道，“闻长老怎的今日独自前来，带上令爱亲自前来一试，岂不更好？”
“这不是院内即将开启弟子试炼吗？”
闻蔚荀和善一笑，解释道，“时间要紧，我让她抓紧修炼才是正事。”
“是是是，修炼才是要紧事。”掌柜连声应和道，“这几日最为关键了，您将裙裳带回去给令爱，也是一样的。”
二人闲聊了几句，闻蔚荀便出了衣铺，又匆匆进到一家售卖法器符箓的铺子。
对比了好几种上品法器的效用，和灵石价格后。
闻蔚荀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一件晶莹剔透、视若无物的吞银蚕天衣身上。
“掌柜的，你这吞银蚕天衣，什么价？”
柜台后打着瞌睡的掌柜，睡眼惺忪地抬起头，四处张望。
见闻蔚荀浑身散发的气势不凡，正定定地看着那件吞银蚕天衣。
便料定是个有钱的主，眼中顿时闪现出一丝精光。
徒手搓了把还有些迷糊的脸，乐呵呵地上前，吹捧道：
“大人可真是有眼光，此物乃是我店中的镇店之宝，您若诚心要，小的就忍疼割爱，您就给...五千灵石吧。”
“哦？”闻蔚荀闻言，悠悠转头，看向这狮子大开口的掌柜。
语气甚是冷静，“那便不要了，你这吞银蚕天衣，都落了多久的灰了，别是人家都不要的瑕疵品吧。”
说完，一脸唏嘘，抬脚便要走出店外。
“诶诶诶，大人留步，我这可是一等一的好宝贝，您若是觉得价格不合适，还有得商量啊~”
掌柜的赶紧拦下闻蔚荀，他这法器铺，已经好几日都不曾开张了。
来此地做生意，本以为会赚得盆满钵满。
却不曾想，这些弟子都是些穷修，世家子弟，却又瞧不上他这小店。
故而生意冷清得门可罗雀，再捱上几月，他都要没米下锅了。
今日好不容易来了个瞧着有实力的大主顾，可不能让他跑了。
掌柜的满脸堆笑，“那您说，什么价格合适？
您既然来了我这铺子，那就是我二人的缘分，也是您跟这吞银蚕天衣的缘分。
说完，又赶忙戴上棉布手套，将展台上的吞银蚕天衣取下，小心翼翼地捧到闻蔚荀面前来。
“您仔细瞧瞧，真不是在下故意抬价，也就是您识货，这宝贝，贵就贵在这吞银蚕极其难寻，更是难养，养五年才结一次茧。”
闻蔚荀面色不惊，看不出任何情绪，对着日光，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吞银蚕天衣。
色泽明亮均匀、纹理细密，材料和工艺，确实算得上佳品。
掌柜的见闻蔚荀不语，又接着渲染此物的珍贵之处。
“而制成这么一件，需要九十九枚吞银蚕茧，还需以水属性灵力温养浸润蚕丝七日，不可中断......”
掌柜那张伶俐的嘴皮子，像个大喇叭在闻蔚荀耳边嗡嗡嗡，听得他脑袋都大了。
闻蔚荀抬手打断他的说辞，“说得如此详细，这是你亲手制成的？”
掌柜的愕然一笑，“那倒不是，在下只是个倒卖的商人，略懂一些这其中门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说再多，也不过是想多卖几块灵石。
我还有急事，三千灵石，卖不卖？若是谈不拢，我便只能去别家瞧瞧了。”
掌柜的一听，这主顾瞧着好糊弄，一出口就砍去两千灵石，直让他心头滴血。
但三千灵石这个价格，也不是不能卖。
只是他原本打算，再怎么也要卖到四千灵石左右。
半年前有个主顾，愿意出三千五百颗灵石，他都一口回绝了。
他做出为难的神情道，“您再加点儿，三千灵石，都不够这吞银蚕天衣的成本。
您出四千灵石，我这就给您装起来，这可是上品法器，可隐人行踪的宝贝啊。”
闻蔚荀故作遗憾地摇摇头，“看来是老夫与这吞银蚕天衣无缘罢~我只是路过，想着淘一淘感兴趣的物件，也不是非它不可。”
说完两脚跨出门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铺子，就要进到斜对面生意兴隆的法器铺中。
掌柜拧着眉头，内心天人交战一番，果断放下吞银蚕天衣。
苦哈哈地跑到街上，又将闻蔚荀拉回到店里。
“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愿意卖，还不让我去别人家吗？”
闻蔚荀很是恼火地看着掌柜，佯装不懂他的意图。
“三千五百颗灵石，不能再少了。”
闻蔚荀又抬脚，掌柜的拉住他。
“三千两百颗灵石。”
“就三千，它只值这个价。”
闻蔚荀再抬脚时，掌柜的终于败下阵来。
无奈道，“成交成交，三千就三千，今日就当开个张。”
“成，给我包得好看些。”
说完，闻蔚荀转身掏出好几个灵石袋，将里面的灵石尽数倒在柜台上。
待掌柜的清点完，却发现还差十三颗灵石。
闻蔚荀将所有灵石袋子都拿出来，又重新掏了一遍，却发现一颗也不剩。
面色一时有些难为情，“今日花得太多，许是...用光了。”
闻蔚荀瞧着掌柜逐渐垮下来的大脸，想了个法子。
“你若不放心，我把在宾云楼刚买的好酒好肉，先存放在你这儿，待我回家取了灵石，再送来。
主要我眼下忙着带上此物，登门拜访，掌柜的...您通融一下？
你看，酒菜都是些上好的，花了我好几十颗灵石呢。”
言毕，将储物袋中的酒肉食盒取了出来，放在柜台前。
掌柜神色怪异地看着他，又瞧了几眼那食盒，光是那盒子，都能抵十颗灵石了。
若自己不同意他的抵押，真得罪他让他直接走了，保不齐就不来了。
只片刻功夫，他便权衡好了利弊。
整了整思绪，旋即把包好的吞银蚕天衣，推到闻蔚荀面前。
又将左手边的食盒，扣在手边，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来。
“大人说笑了，我怎会不放心呢？三千灵石的生意都做了，还怕您为这十三颗灵石丢了信誉吗？”
即便闻蔚荀不回来补齐他这十三颗灵石，他就当做了场以物换物的交易。
正好他还没用午膳，食盒飘出的香气，倒闻得他腹如鼓擂。
闻蔚荀感激地向掌柜拱了拱手，“掌柜的放心，在下决不食言，我乃...”
“我乃诚信之人，掌柜的让利颇多，在下又怎忍心得寸进尺。”
他本想搬出自己的长老身份，想想又觉得自己身为祈神宗堂堂长老。
出门却不带够灵石，还以酒食相抵，传出去让人笑话，便也就将话头咽了下去。
出了法器铺后，闻蔚荀紧赶慢赶地来到了祈神宗宗主的主殿外。
却不见往日一直巡守在此处，负责通报的阗影。
而大殿内，隐隐传出的哭泣声，吸引了闻蔚荀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