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真的指尖捏着那块沾了灰尘的破布，布料粗糙的纹理蹭过指腹，他微微俯身，将染血的匕首刃面贴在第一个黑衣人的下颌线上。冰凉的金属触感让那人浑身一颤，原本因失血而苍白的脸瞬间涌上一层灰败，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在耳后积成一小片湿痕。
秦言真没多余的动作，机械臂的金属关节在昏暗里泛着冷光，指节轻轻一勾，便将堵在那人嘴里的破布扯了出来。布料离开口腔的瞬间，那人急促的喘息声立刻充斥了楼道，混杂着喉咙里不自觉的呜咽，像濒死的困兽。
秦言真冷声道：“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死士，毕竟你俩的身手也挺一般的。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问你答，第二你去死。”
匕首的尖端已经陷进了颈侧的皮肤，只要秦言真手腕稍一用力，就能切开动脉。那人的眼球死死盯着刀刃，瞳孔因恐惧而缩成针尖大小，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攒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杀了我，也活不久！我背后的势力……你根本惹不起！”他刻意拔高了声音，试图用虚张声势掩盖颤抖，可尾音里的恐惧却怎么也藏不住，连带着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秦言真的目光没有丝毫波动，像是在看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他甚至没等那人把威胁的话说完，手腕微沉，匕首便沿着颈侧的皮肤轻轻划过。一道细细的血线立刻渗了出来，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在深色的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痕迹。那人的瞳孔骤然放大，嘴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双手徒劳地抓向秦言真的手腕，却连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不过几秒钟，他的身体便软了下去，脑袋歪向一边，眼睛还圆睁着，定格在最后的惊恐里。
温热的血溅到了秦言真的指尖，他面无表情地抬手，用黑衣人的衣角擦了擦匕首，动作随意得像是在拂去灰尘。“很遗憾，”他看向地上另一具还在昏迷的身体，声音冷得像楼道里的寒风，“他选了第二种。”
说完，他俯身，用同样的动作扯掉了第二个人嘴里的布条。这人刚一能说话，喉咙里就发出了急切的求饶声，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我说！我什么都说！只要你别杀我！求你了！”他的脸因为恐惧而扭曲，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顺着下巴滴在地上，和血迹混在一起，狼狈得不成样子。
秦言真蹲下身，匕首的尖端抵在他的胸口，刚好对着心脏的位置。“你的同伴废话太多，”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又落回这人脸上，“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你们背后有人。他若是早点说出来，我或许会因为忌惮，留他一命，毕竟，我跟你们无冤无仇。”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那人眼里最后一丝侥幸。他的眼神瞬间暗淡下去，嘴唇翕动着，好半天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刻意营造的悲怆：“我们……我们是来寻仇的。龙厉杀了我们一家老小，我们追了他半年，才找到这里……只求能杀了他，为家人报仇……”他一边说，一边试图挤出几滴眼泪，可恐惧压过了悲伤，只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怪异。
秦言真听着他声情并茂的一番讲述，眉头没有丝毫松动。他缓缓掏出诺尔，屏幕亮起的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冷硬的轮廓。他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你在说谎。”秦言真收起诺尔，匕首又往他胸口压了压，冰冷的金属几乎要刺破衣服。
那人的身体猛地一僵，立刻急切地辩解：“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
脑海里祁愿的声音回响：你那位网友查到的龙厉的资料，自从他离开圣海伦斯特区来到托里德尔顿区这里，就改名换姓了就跟过上了隐士生活似的，也并没有仇家，这个人骗你，应该不只是单纯骗你，他是在……”
“拖延时间。”秦言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想起刚才这两人威胁大妈时，喊的是“龙厉”，而不是龙厉现已经改名换姓了，大妈当时的茫然绝非作假，显然是从未听过“龙厉”这个名字，这就说明，这两人根本不是所谓的“仇家”，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龙厉的真实身份，甚至清楚他的过往。
那人见秦言真并不相信他，他脸上的慌乱再也掩饰不住，瞳孔剧烈收缩，嘴唇哆嗦着，刚想再说些什么，秦言真的匕首已经在他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浅痕。温热的血瞬间渗了出来，那人的呼吸骤然停止，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地上。
可就在下一秒，他脸上的惊恐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诡异的嗤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得意，几分嘲讽，像是在看一个蠢货。
而秦言真看着他的表情一向他掷了一个微笑匕首猛然刺向他的咽喉，同时右手的机械臂猛地向后挥去。“嗤”的一声，一把匕首堪堪擦着他的后背划过，扎进了旁边的墙壁里，刀刃还在微微颤动。
秦言真借着侧身的力道，顺势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稳稳落在几米外。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同样穿着黑衣、蒙着面罩的人正站在刚才他蹲坐的位置，手里还握着另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眼神冰冷地盯着他。显然，这人一直藏在楼道的阴影里，等着偷袭的机会。
偷袭并未成功，没等那人再次动手，秦言真已经驱动了机械臂。金属关节发出“咔嗒”的脆响，手臂瞬间伸长，精准地抓住了那人的脖子。秦言真的手指用力，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那人的双脚离地，双手徒劳地抓着机械臂，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闷响，脸涨得通红，眼球渐渐突出。
秦言真没有立刻捏断他的脖子，而是将他按在冰冷的墙壁上，力道大得让墙壁都发出了轻微的震动。“三分钟，”他的脸贴近那人，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把你知道的都吐出来，不要想着骗我。不然，你会比他们死得更惨。”
他松开了几分力道，给了那人喘息的机会。那人剧烈地咳嗽着，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他看着秦言真冰冷的眼神，又看了看地上两具尸体，终于彻底崩溃了。“我说！我说！”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们是侍主会的人！背后是西区的wEd组织！”
秦言真的眼神一凝。又是西区的管事组织wEd和侍主会。
那人见他没有立刻动手，继续说道：“不久前，圣海伦斯特区的星光之家孤儿院，被一个买家买下来了。龙厉虽然几年前就离开了那里，孤儿院也换了院长，但那家孤儿院的真正主人一直是他！我们就是通过那个买家，才找到他的栖身之处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快，像是在害怕秦言真会突然打断他，“上面的人让我们杀了他，因为他当年背叛了组织！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买家？”秦言真抓住了关键信息，匕首又往前递了递，“什么买家？他为什么要买那个孤儿院？”
那人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上面的人只说让我们盯着孤儿院，还有找到龙厉，关于买家的信息，都是机密，我们这种小喽啰根本接触不到！”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双手合十，不停地求饶，“求你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放过我吧！”
秦言真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确定他没有说谎的痕迹。他缓缓收起匕首，右手的机械臂却突然用力。“咔嚓”一声脆响，那人的脖子被硬生生拧断。他的身体软了下去，眼睛还圆睁着，定格在最后的求饶里。
秦言真松开手，任由尸体落在地上。他站在原地，眉头紧锁，脑海里回荡着刚才那人的话。祁愿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几分担忧：“这个买家会不会是个陷阱？星光之家孤儿院……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秦言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外面的夜色正浓，路灯发出昏黄的光，将街道照得一片朦胧。偶尔有夜巡人员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又渐渐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空荡荡的街道和呼啸的寒风。
“我有分寸，”秦言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谁说一定要我去调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通讯器，那是之前谭筱熙给他的，专门用来联系的设备。“她说过，提供一点适当的帮助，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祁愿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好吧好吧，但你最好回去再联系她。你弄出的动静虽然不大，但夜巡的人随时可能过来，我们得尽快离开。”
秦言真点了点头，将通讯器放回口袋。他的目光又落在地上的尸体上，眼神复杂。他想起东风夜放花千树传来的资料里，提到龙厉这些年一直偷偷给星光之家孤儿院打钱。
“他是希望龙擎能通过孤儿院找到他吧。”秦言真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他想起龙擎提起孤儿院时的厌恶，想起他眼底深处的愤恨，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苦涩。龙厉大概永远都不知道，龙擎对那个地方只有憎恨。
寒风从破损的窗户灌进来，卷起地上的灰尘和纸屑，打在尸体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秦言真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情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布，仔细擦了擦机械臂上的血迹，又将地上的匕首收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最后看了一眼楼道里的尸体，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脚步踩在冰冷的台阶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空荡荡的楼道，和四具冰冷的尸体，在寒风中静静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