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的相互搀扶，有的步履蹒跚，几乎人人兴奋，但血污和尘土覆盖了面容，却掩不住那凯旋而归的眼神中燃烧的火焰。
那是历经死生、凯旋而归才有的复杂光芒，混合着疲惫、悲痛、骄傲与释然。
寂静被打破了。
守军的队列中开始响起压抑着的、低低的呼唤声，那是看到熟悉兄弟安然归来时的庆幸。
伤员的呻吟声，兵器与甲叶碰撞的铿锵声，沉重的脚步声，逐渐汇成一片低沉而有力的声浪，弥漫在码头的空气里。
卢俊义大步迎上前去。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每一个下船的头领和士卒，看到他们身上的伤痕，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紧，那沉静如水的眸子里，翻涌起痛惜与凛冽的寒芒。
他走到李逵等人面前，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伸出双手，重重地握住他们的臂膀，力道沉稳。
“弟兄们，辛苦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回来就好。”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回来就好。”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望向后续船只上正在抬下的重伤员和那些用白布覆盖、整齐排开的担架，眼神骤然一黯。
那一片刺目的白，在血色夕阳下，沉默地诉说着这场胜利的代价。
卢俊义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水波的腥气和浓重的血气。
他猛地转过身，面向所有守军和归来的义军，提高了声音，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擂鼓！鸣号！迎我梁山英魂归寨！今日，水泊为证，天地共鉴，我梁山好汉，不负‘忠义’之名！”
“咚——咚——咚——”
沉重的战鼓终于擂响，一声声，震撼着水面和每个人的胸膛。
苍凉的号角声随之冲天而起，与鼓声交织，在水泊梁山间回荡，惊起无数栖鸟。
在震天的鼓号声中，凯旋的与留守的军队汇成一股洪流。
火光开始次第点燃，照亮通往山寨的路。
卢俊义站在原地，看着这支伤痕累累却旗帜不倒的队伍，看着血与火淬炼出的忠义，他的身影在漫天霞光与初起的火光中，显得愈发高大、巍然。
胜利的狂欢尚未开始，庄严的悲怆已笼罩四野。
码头上，水波不息，仿佛在呜咽，又仿佛在咏唱一首永不磨灭的英雄赞歌。
此刻，杨志已经麻了！卢俊义所说也再无怀疑。
他在梁山义军的身上看到了纪律严明；看到了战无不胜；看到了一切皆有可能。
“首领，幸不辱命，我们灭了东瀛六十八国，终于拿下了东瀛各岛，不过我们没有止步于北海道，我们攻占了库页大岛，站在库页岛已经可以遥看到辽国的陆地。
我们不仅仅拿下了东瀛全境，还发现了大量稀有矿产，也是我们急需的东西。”
“噢！是什么？”
李助的汇报，让卢俊义瞬间收回了思绪，收回了目光。
“拿上来。”
李助一声令下，一个士兵托着一个木盘跑了过来，呈现在了卢俊义面前。
卢俊义随手拿起一块矿石，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可是一旁的凌振看到另外两种矿石却是激动的大喊大叫了起来。
“首领，这既然是硝石和硫磺。”
听到这两个名字，卢俊义收起了笑容，随即满脸堆满震惊。
硝石和硫磺这可是火药的重要的组成部分。
现在赵宋军队虽然对火炮不推崇，但是对硝石还有硫磺却把控的非常严格。
现在梁山义军获取这些东西可是并不容易。
在东瀛发现这些东西，这可是解决了梁山的燃眉之急。
凌振看到这些东西，如此激动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些东西可多？”
卢俊义着急的问道。
“首领，这些东西在东瀛可是特产，足够我们梁山义军消耗了！”
“哈哈哈。”
“好好好，凌振军长开足了马力造火药吧！今后攻打异族就靠火炮开路了，什么铜墙铁壁，什么千军万马，在麒麟炮面前都是渣渣。
最重要的是，有了充足的火药，我梁山义军的兄弟们就可以大大的减少伤亡。”
此时卢俊义异常的激动，仿佛现在广阔的疆域已经尽在眼前。
手里那块沉甸甸的矿石好像也不香了！
“首领，放心吧！只要硝石和硫磺充足，火炮军今后必定时刻在阵地的最前沿。”
“好好好！”
这才是卢俊义最想看到的场景。
“传令三军，回营休息！所有将领随我到聚义厅。”
“是。”
“是。”
“是。”
卢俊义大步流星朝聚义厅走去，一时之间似乎把杨志这个人给忘记了！
可人就是这样，越在乎的时候越是不当回事，可越是爱理不理，反而心里心痒难耐。
“卢员外。”
卢俊义刚走出三步，身后杨志的声音响起。
“杨制使有何事？”
虽然卢俊义心中已经猜了一个七七八八，但还是明知故问的问出了口。
“我愿归顺梁山，为梁山开疆扩土尽一份力。”
一向优柔寡断的杨志，此刻果断的做出了决断。
走朝廷这条路已经彻底的断了，此时如果还纠结，那就将错失人生最好的机遇。
卢俊义转身死死的看向杨志，渐渐的露出一抹笑意。
只见卢俊义突然撩袍，拔出佩剑。
寒光一闪削断杨志束发绳：“卢某便以此剑为制使立碑：大宋杨令公之孙，死于奸佞之手，而非败于江湖！”
断发纷扬落下，杨志怔怔望着随风飘远的发丝，忽的仰天长啸。
啸声震得林叶簌簌，惊起满山飞鸟。
再低头时，眼中已燃起灼灼烈火。
“多谢首领成全，这世间再无青面兽杨志——”
说着，杨志扔掉手中朴刀，裂帛之声撕破雨后天晴。
“现在只有梁山杨志。”
众将领轰然应诺，却见卢俊义摆手轻笑。
“慢！还需向制使借一物。”
他俯身捞起泥中的朴刀，双手捧还：“梁山的前路还布满荆棘，请杨志兄弟——执刀开路！”
杨志猛握住刀柄，掌心滚烫的温度竟煨得冷铁微温。
“谨遵首领号令！”
没有华丽的言语，但此刻的杨志却是意志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