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来，我给你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
一场诡异的投喂，在这片破碎的法则废墟中，无声的开始了。
赖劫生半跪在地，脸色苍白，浑身是伤，看上去十分狼狈。但他那双金黑异瞳里，却闪着近乎狂热的专注光芒。
他像个经验丰富的驯兽师，耐心的，一点点的，释放着指尖那缕比发丝还细的劫之本源。
他每释放出一小截，那只漆黑的光影小猫就迫不及待又小心的凑上前，伸出虚幻的舌头，虔诚的将它舔干净。
每一次舔舐，它纯金色的眼眸就清明一分，混乱光影构成的身体也凝实一分。喉咙里的咕噜声，也变得更响亮、更满足。
赖劫生观察分析后发现，他提炼出的这缕劫之本源，对这个疯癫的法则聚合体来说，更像是一种镇定剂，是能让它从疯癫中获得片刻清醒的解药。
“有意思……”
赖劫生在心中低语。
他开始尝试建立更深层次的交流。
他改变了策略。每次给予劫之本源前，他都用神识向对方传递一个简单的意念——情报。
这是一场赌博。他赌这个古老的怪物在片刻清醒后，能明白他的意思。
试了几次，光影小猫似乎明白了。
它舔完赖劫生指尖的劫力后，没有像之前那样发出咕噜声，而是歪了歪脑袋，纯金色的瞳孔里闪过飞速流转的数据光。接着，它张开了嘴。
它没有出声，而是从嘴里吐出一团扭曲、闪着雪花噪点的光影。光影在空中展开，变成一幅无声的活动画面，像是老旧的皮影戏。
赖劫生立刻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解析着这幅画面。
画面里是一座悬浮在星海中的宏伟神殿。神殿内外，两伙穿着星辰法袍的神明正在惨烈交战。
其中一伙神明神情肃穆。他们手中的武器不是刀剑，而是由纯粹秩序之力构成的金色锁链。他们挥舞锁链，想要把整座神殿连同下方的星辰一起封印起来。他们的每次出手，都带着稳定、永恒、禁锢的法则意象，冰冷而决绝。
另一伙神明则狂放不羁，甚至带着破坏的快感。他们挥舞着由毁灭星光构成的巨锤，一次次砸向金色锁链和宏伟神殿。他们的攻击充满了破碎、新生、变革的暴烈气息。
“守序派……和变革派……”
赖劫生心里一动，立刻把这画面和江玄透露的情报对上了。
那些挥舞锁链，想把一切都关进牢笼的，就是统治天域的“守序派”星君。
而那些挥舞巨锤，想打破一切枷锁的，应该就是和江家有约，等着自己去投靠的“变革派”！
这幅画面虽然模糊，却直观的向赖劫生揭示了天域内部的核心矛盾——这是一场关于封锁与打破的战争！
画面只持续了十几息，就闪烁着溃散成光点。
光影小猫再次抬头，用纯真的金色眼睛望着赖劫生，喉咙里发出催促的咕噜声。
“还要？”
赖劫生笑了。他毫不吝啬的又从指尖逼出一缕劫之本源递过去。
小猫满足的舔干净后，吐出了第二幅画面。
这一次，不再是神明战争，而是一个昏暗又龙蛇混杂的巨大集市。
集市建在一片由巨大飞船残骸和破碎星辰构成的“垃圾带”上。形态各异的生物在其中穿梭，他们散发的气息有的神圣，有的邪异。
赖劫生甚至看到一个三头巨人，把一柄断裂的黄金三叉戟递给一个黑袍下的阴影，换了一瓶闪着星云光彩的神秘药剂。
他还看到一个独眼巨人举着一片碎镜子，镜中倒映着无数未来的虚影，引来周围一片觊觎的目光。
这里没有秩序和规则，只有原始赤裸的交易。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由巨兽头骨搭建的宏伟摊位上。摊位后，一个看不清脸的生物，正在向周围展示一块闪着混沌气息的【贯星盘】碎片！
“黑市！”
赖劫生瞳孔猛的一缩。
画面消散后，光影小猫抬起一只虚幻的爪子，懒洋洋的朝一个方向指了指。
随即，它又用金色的眼睛看着赖劫生，传递出一个清晰的意念。
【好东西……好吃……】
赖劫生强行压下激动，记下了那个方向。
在这神明的牢笼里，居然存在这样一个不受掌控的法外之地，价值难以估量！这不仅让他多了一条获取情报和资源的渠道，更意味着，他或许有了一条能在两大派系间反复横跳的退路！
“干得不错！”
赖劫生很满意，准备再奖励这小东西一顿大餐，顺便挖出更多秘密。比如关于赖家先祖，以及那场上古大战的真相……
然而，就在他准备再次提炼劫之本源时。
“喵——！”
那只原本懒洋洋趴在他脚边的光影小猫，突然浑身毛发倒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它刚凝实不久的身体瞬间扭曲模糊，像个信号不良的影像，剧烈闪烁起来。
赖劫生心中警铃大作，还以为是自己逼得太紧，让它又疯了。
但他马上就知道自己错了。
因为一股发自本能的恐惧，也同时攥住了他的心脏！
法则拾荒者没有再吐出光影。
这一次，它用颤抖的、即将崩溃的神魂，向赖劫生发出了最惊悚的尖叫！
一幅画面，直接烙印在了赖劫生的识海深处！
那是一片绝对的虚无，没有任何光与物质。
在这片虚无中，一张嘴缓缓张开。
赖劫生无法形容那张嘴的大小。因为在他“看”到它的瞬间，宇宙中关于大小、远近、维度的概念都失去了意义。
那不是一张血肉构成的嘴。
它像个黑洞，却又比黑洞更加深邃。它的边缘，是绝对的“无”。
在那张嘴的前方，一片由数亿颗恒星构成的璀璨星系，正缓缓旋转，散发着磅礴的生命气息。
然后，那张嘴，轻轻合上了。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没有光和热。
那片庞大的星系，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如同被橡皮擦从画上抹去一般。
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那张嘴的轮廓似乎满足的蠕动了一下，像一个凡人吃下了一颗不错的葡萄。
“……”
赖劫生的呼吸停了。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冻结了。
他终于明白了。
明白这座“天域”监狱存在的真正意义。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宁愿被囚禁万古，也绝不打破这片牢笼。
因为，在这座牢笼之外，存在着一个……以星系为食的……恐怖存在！
天官、神明、星宿……
他们不是狱卒。
他们他妈的，全都是待在安全屋里瑟瑟发抖的……囚犯！
“啊啊啊——！”
法则拾荒者那恐惧撕裂的尖啸，还在赖劫生脑中回荡。它的身体已经化作一团快要消散的混乱光雾，仿佛随时会被记忆中的恐惧湮灭。
然而，它的尖啸还没落下。
一道纯净威严的秩序之力，如同创世的第一缕光，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
光芒不刺眼，甚至有些圣洁的暖意。
但当它照在法则拾荒者所化的光雾上时，那团代表混乱与无序的聚合体，却像被泼了浓硫酸的雪，发出“滋滋”的消融声！
“呀——！”
法则拾荒者发出最后一声短暂凄厉的惨叫。这次的惨叫，源于天敌降临时的纯粹痛苦。
它即将崩溃的身体再也不敢停留，瞬间分解成无数光影碎片，如同受惊的鱼群，拼命向四面八方逃窜，转眼就消失在废墟深处。
刚刚还混乱的区域，在这道光的照耀下，瞬间恢复了某种诡异的平静。
赖劫生还沉浸在那张吞噬星系的巨口带来的恐怖中，没完全回过神。
一个带着几分潇洒、几分戏谑的笑声，却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响了起来。
“你的宠物，好像不太欢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