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万个凝丹境？这就是云上天！
当啷——！
熊煞妖王那柄沉重的锯齿战斧砸在琉璃化的地面上，声音清脆。
战场上，原本一触即发的杀气，在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zhi的，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好像连呼吸都忘了。
江玄带来的那支军队没有欢呼，在江玄的示意下，像一部精准的机器，无声的动了起来。
数千名银甲战士散开，手里的光束长枪枪口，还闪着幽蓝的光。他们没有喊杀，也没有威吓，只是用一种冰冷高效的姿态，将数万哗变的妖兵分割、包围，然后收走了他们的武器。
整个过程很顺利，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那些刚才还叫嚣着要弑主夺宝的妖王和妖兵，此刻一个个老实的像鹌鹑。他们看着那些银甲战士身上流淌着符文的战甲，感受着那股不属于玄陆的霸道力量，心里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
这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战斗。
狂枭妖王僵在原地，他看着自己那些平日引以为傲的妖族精锐，在对方面前，显得那么原始又脆弱。这是一种来自更高层面的全方位碾压。
柳薷艳握着短刃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她最擅长的潜行匿踪，在对方那种无死角的锁定下，像个笑话。她感觉自己只要敢动一下，下一秒就会被上百道光束打成飞灰。
中军战车上，赖劫生终于动了。
在破军盟所有人都还呆立当场时，他已经最先回过神来，金黑色的眼瞳飞快转动，评估着眼前的局势。
他缓缓走下战车，一身洗旧的儒衫，和周围的银甲格格不入，却有一种奇异的镇定感。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在衡量着什么。
他在衡量自己和江玄带来的这支援军之间，那道看不见的鸿沟。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跟着他的身影移动。
他们看着这个年轻的盟主，走向了那个神明一样降临的男人。这一刻，他们忽然意识到，刚才还让他们害怕、猜疑的赖劫生，才是这片土地上，他们唯一的自己人。
“你迟到了。”
赖劫生走到江玄面前十步远，停下脚步，开口就是一句平静的抱怨。
江玄看着他，曾经那张带点少年气的脸，如今已经有了上位者的沉稳。他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总比没来要好。”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江玄少主，跟这种土着废话，不是浪费时间吗？我们奉家族的命令来，是为了扫平障碍，不是来跟这群乌合之众交朋友的。”
一个同样穿着银白战甲，但胸口多了一枚火焰徽记的将领走了出来。他没摘下面甲，声音通过装置传出来，带着金属质感和高高在上的傲慢。
“这位是？”赖劫生没理那个将领，只是看着江玄，淡淡的问道。
“江风，我江家旁支的副统领。”江玄的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对自己族人的无礼有点不快，但还是介绍道，“这次我能带破晓之刃过来，他在家族里出了不少力。”
“破晓之刃？”赖劫生念着这个名字。
江玄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身后那支寂静无声，却压力十足的军队，眼神有些复杂。
“这是我江家最精锐的私军，破晓之刃。”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一件足以震动整个玄陆的事情。
“军中将士，共计一万三千人。”
“每一位……都有不弱于玄陆凝丹境修士的破坏力。”
一万三千名……凝丹境？！
这句话，像一道雷狠狠劈在了破军盟所有人的脑门上！
“什么？”
石进，这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汉子，此刻人都傻了，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声音在这安静的战场上格外清晰。
破军盟什么实力？
在场高层心里都有数。就算把所有势力整合到一起，整个联盟里，修为到凝丹境的强者，满打满算，也凑不出来一百个！
而对方……是一万三千个！
这是什么概念？
这股力量足以把整个玄陆来回犁上十遍，所有宗门、皇朝加起来，都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狂枭妖王脸上的肌肉剧烈的抽搐着。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妖王”的名号是多么可笑。
柳薷艳的脸色一片煞白。她引以为傲的暗杀术，在这种军队面前，就是个笑话。
而被缴械的熊煞，更是面如死灰，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哗变，在对方眼里，是多么幼稚可笑。要不是赖劫生和那江玄认识，自己和那几万妖兵，恐怕连一秒都撑不过。
赖劫生也沉默了。
他脸上的肌肉，几乎看不见的跳了一下。他想过江玄背后的势力很强，但这个数字，还是超出了他最大胆的想象。
这不是援军。
这是天罚。
“看吧，少主。”
那个叫江风的副统领，很满意破军盟众人的反应。他冰冷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这些土着，已经被吓破了胆。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破晓之刃半天之内，就能为您踏平那座不周山，把您需要的东西取来，何必跟他们做什么交易？”
江玄没理他，目光始终锁定在赖劫生的脸上，想从那张过分年轻的脸上，看到他预想中的恐惧或屈服。
但他失望了。
赖劫生脸上的震惊过后，剩下的只有一种更深的、冰冷的平静。
那种平静，让江玄感到一丝陌生，也让江风感到被冒犯的恼怒。
“好了，江风，住口。”江玄终于开口，制止了族人的喋喋不休。
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到赖劫生面前，神色变得很郑重。
“赖兄，长话短说。我这次来，是奉家族的命令，来取一件东西。”
他的目光，越过赖劫生，望向了那座被星光笼罩的神山。
“那件东西，恰好就在不周山之巅。”
他收回目光，一字一顿的说道，声音清楚的传到在场每个核心高层的耳朵里。
“我江家的条件很简单。”
“我们可以出手，帮你们打破这座星轨守护大阵，荡平不周山，让你们亲手杀了仇人。”
“作为报酬……”
整个战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知道，决定自己，乃至整个玄陆命运的时刻到了。
江玄，终于说出了那个冰冷的价码。
“……战后，完整的贯星盘，必须交给我江家处置！”
贯星盘！
听到这三个字，破军盟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那是他们一路血战的根源，是他们反抗的旗帜，是无数兄弟用命换来的希望！
现在，这支天降神兵，要把它作为报酬拿走。
一种比面对不周山时更深的无力感，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他们刚逃离被天官府当成祭品的命运，转眼，就要变成另一群更强存在的战利品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赖劫生身上。
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拒绝，他们将再次独自面对那座不可能战胜的神山，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接受，他们将失去这场战争的意义，所有的牺牲都会变成一个笑话，他们只是给更强的存在当了回工具人。
副统领江风的嘴角，已经勾起了一抹胜券在握的轻蔑弧度。在他看来，这根本没得选。对这群快要完蛋的土着来说，能用一件死物换命，已经是江家天大的恩赐了。
赖劫生沉默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身后那支残破不堪，却依旧勉强站得笔直的军队。
他看到了石进眼中的悲愤，看到了柳薷艳发白的指节，看到了狂枭妖王那屈辱又不甘的挣扎。
他还看到了更远处，那些刚被救下，脸上还带着血污的普通士兵，眼中那从希望，到震撼，再到茫然，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空洞。
他们，是在场所有人的缩影。
赖劫生缓缓抬起头，那双一金一黑的异瞳，平静的注视着眼前的江玄。
他的眼神平静的吓人，像结了冰的湖面。
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江风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久到江玄都忍不住想开口催促。
终于，赖劫生缓缓的、清晰的，摇了摇头。
这个动作，让江玄的瞳孔猛的一缩。
也让江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在全场死一样的寂静中，在几百万双或震惊、或期待、或不解的目光注视下，赖劫生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柄冰冷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说：
“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