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沈重山,奉北境赵擎苍将军遗命,潜伏狄戎王庭三载。今日归来,护驾来迟,望公主殿下恕罪。”
沈重山的声音透过内力清晰地传上城头,每一个字都像惊雷般炸响在众人耳边。
城头上下一片哗然!
沈重山?!那个传说中在北境与狄戎血战中“殉国”多年的骁骑将军?他不仅没死,还潜伏在狄戎王庭三年?是赵擎苍将军的暗桩?!
林笑笑也惊得睁大了眼睛,看着城下那道与沈追极为相似、却更显沧桑坚毅的身影。沈追的父亲?这……这信息量有点大!
【心理活动:林笑笑:沈追他爹?活的?还从狄戎老巢跑回来了?这剧情展开比本宫追的剧还刺激!】
阿依慕死里逃生,惊魂未定,她死死盯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沈重山,又看看他手中那柄制式横刀,以及那身狄戎牧民的打扮,眼中充满了惊疑与怨毒:“你……你是乌维身边的人……那个哑巴牧羊人‘阿鲁’?!你竟然是奸细?!”
沈重山没有理会她,只是对着城头抱拳,继续朗声道:“公主殿下!狄戎王乌维与拜火教勾结,此次南侵,主力并非眼前这些!真正精锐的三万金狼卫,已由乌维亲率,绕过雁门关,取道阴山小道,意图直插我北境腹地,截断王爷回援之路,并与北境内部叛军里应外合!”
这情报如同又一记重锤!
乌维主力不在眼前?!真正的目标是截杀萧玦,并与北境叛军合流?!
“北境有叛军?!”城头上,几位留守将领脸色大变。
“是!”沈重山语气沉痛,“赵将军……正是遭叛将出卖,才在雁门关陷入重围,力战殉国!叛军首领乃是……原北境副将,周世荣!”
周世荣!这个名字让所有熟悉北境军务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那是赵擎苍多年的副手,深受信任!
“周世荣早已暗中投靠狄戎,并与京中某些势力有所勾结!”沈重山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此次狄戎南侵、京城被困、乃至拜火教妖女现身,皆是一盘大棋!目的便是让王爷与朝廷首尾不能相顾,最终……颠覆我大轩辕江山!”
他每说一句,众人心头的寒意就加深一分。这阴谋的庞大与狠毒,远超想象!
林笑笑听得手脚冰凉。她本以为守住京城就是胜利,却没想到敌人真正的杀招根本不在京城,而在北境,在萧玦身上!皇叔有危险!
“沈将军!”林笑笑强迫自己冷静,对着城下喊道,“你如何证明身份?又如何确保情报属实?”
沈重山似乎早有准备,他从怀中掏出一枚沾着暗褐色血迹、造型古朴的虎符,高举过头:“此乃赵将军贴身虎符!将军殉国前,亲手交予末将,并告知末将,若有机会脱身,务必将此虎符与情报送至京城,呈于摄政王或陛下御前!”
他又指向地上那具黑面具人留下的尸体旁,掉落的一小块黑色令牌碎片:“方才偷袭圣女之人,武功路数诡异,绝非狄戎或拜火教所属!若末将所料不差,应是‘影阁’之人!”
“影阁?!”林笑笑身后的玄衣卫高手失声惊呼,“那……那是传说中专司刺杀、情报,行事诡秘,号称‘无影无踪,不死不休’的天下第一杀手组织?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此?还刺杀拜火教圣女?”
沈重山摇头:“末将亦不知。但‘影阁’向来只认钱不认人,出现在此,必有缘由。或许……有人不想让拜火教圣女活着,或者……不想让她落在我们手里。”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又多出一个神秘的“影阁”!
阿依慕听着他们的对话,脸色变幻不定。她显然也知道“影阁”的可怕,看向那黑面具人消失的方向,眼中除了怨毒,也多了一丝惊惧。她猛地看向沈重山,厉声道:“你既是潜伏的奸细,为何方才要救我?!”
沈重山这才转身,看向阿依慕,目光冰冷:“救你?本将只是不能让你死在这里,死在‘影阁’手中。你活着,对狄戎和拜火教是牵制,对我大轩辕……或许还有用。”
他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却也是事实。阿依慕若死,狄戎和拜火教可能更无顾忌;而活着的她,作为重要人物,反而可能成为筹码或突破口。
阿依慕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力反驳。她方才强行施展亡灵召唤术,又差点被杀,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身边仅剩的几名祭司也人人带伤。
“公主殿下!”沈重山不再理会阿依慕,再次看向城头,“末将请求入城,面呈虎符与详细情报!此外,末将……”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沉重,“末将或许……知道犬子沈追的下落。”
沈追!
林笑笑心头一震!对了,沈追失踪,沈重山是他父亲,又潜伏狄戎,难道……
“开侧门!放沈将军入城!”林笑笑当机立断。
很快,沈重山被吊篮拉上城头(城门不敢大开)。他快步走到林笑笑面前,单膝跪地,双手奉上那枚染血的虎符。
林笑笑接过虎符,触手冰凉沉重,上面干涸的血迹仿佛还残留着赵擎苍将军的悲壮。她郑重收起,扶起沈重山:“沈将军请起!您忍辱负重,深入虎穴,带回如此重要情报,功在社稷!”
沈重山起身,看着眼前这位虽然一身狼藉、却眼神清亮坚定的年轻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赞赏。他早就从秘密渠道听闻过这位“安宁公主”的种种“事迹”,本以为只是皇室娇女,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尽其实。
“将军,您刚才说知道沈大人的下落?”林笑笑迫不及待地问。
沈重山点点头,又摇摇头,神色复杂:“末将潜入狄戎王庭,化名‘阿鲁’,因缘际会下,曾远远见过一个被囚禁的年轻人,身形样貌与追儿极为相似,且似乎……神智有些不清。但守卫极其森严,末将未能确认,亦无法施救。后来那年轻人便被转移,不知所踪。直到前些时日,末将接到赵将军殉国前发出的最后密令,命我设法脱身,将虎符与情报送回,才冒险逃离。途中……隐约听闻,有一个中原年轻男子,被秘密送往了……拜火教在西域的总坛。”
沈追可能被送到了拜火教总坛?!这岂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林笑笑的心沉了下去。拜火教总坛远在西域,神秘莫测,想要救人,难如登天。
“沈将军,您方才说北境叛军与京中势力勾结,”林笑笑强压下对沈追的担忧,回到最紧迫的问题,“可知京中内应是谁?与太后是否有关?”
沈重山目光锐利:“太后必然脱不了干系!但据末将在狄戎王庭探知,与周世荣直接联系的,似乎另有其人,在朝中位高权重,且……极善隐匿。乌维对此人也颇为忌惮,称其为‘暗影中的主人’。”
暗影中的主人?比太后隐藏得还深?!
林笑笑只觉得这京城的水,深得不见底。
“公主殿下,”沈重山抱拳道,“当务之急,是将乌维主力动向与北境叛变之事,火速禀报王爷!王爷若不知情,贸然回援或与叛军交战,恐遭不测!末将愿携虎符,前往北境寻找王爷!”
林笑笑沉吟。沈重山熟悉北境和狄戎情况,确实是最佳人选。但城外还有狄戎大军围城,他如何出去?
仿佛看出她的疑虑,沈重山道:“末将自有办法趁夜潜出。此外,城外狄戎大军经此一挫,又失了亡灵依仗,士气已衰。阿依慕重伤,群龙无首,短时间内应无力组织大规模攻城。公主只需坚守数日,待王爷得到消息,平定北境之乱后回师,内外夹击,此围自解!”
他的分析条理清晰,让林笑笑心中稍安。
“好!那就拜托沈将军了!”林笑笑郑重道,“我立刻修书一封,你一并带给皇叔!告诉他,京城有我,让他不必挂念,专心破敌!”
她顿了顿,看着沈重山额角那道新鲜的伤疤,低声道:“沈将军……请一定保重。沈大人……我们也会想办法的。”
沈重山眼中闪过一丝暖意,重重抱拳:“末将领命!”
就在林笑笑准备去写信,沈重山也去准备行装时,一名负责清理战场的校尉,急匆匆地捧着一个东西跑了过来,脸色古怪:
“殿下!沈将军!我们在清理那些散架的骷髅时,在一具看起来像是百夫长遗骸的胸腔里,发现了这个!”
他手中,是一个用某种黑色金属打造、密封严实的小圆筒,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仿佛被刻意磨损过的徽记——那图案,隐约像是……一条盘绕的龙,龙爪下却踩着一团火焰?
既像大轩辕的龙纹,又带着拜火教的火焰元素,显得不伦不类,邪异非常。
沈重山接过那金属圆筒,仔细看了看,眉头紧锁:“这不是狄戎或拜火教的东西。这材质……像是来自海外。这图案……末将也从未见过。”
林笑笑也凑过去看,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东西藏在亡灵骷髅的胸腔里,显然不是偶然。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是谁?目的何在?
她想起阿依慕召唤亡灵时那疯狂的神色,想起沈重山提到的“影阁”刺客,想起那个神秘的“暗影中的主人”……
仿佛有一张更大、更黑暗的网,正在缓缓收紧。
而他们,甚至连执网之人是谁,都还未看清。
(第三十一章完)
下集预告: 沈重山携关键情报北上寻萧玦,京城危机暂缓。然而,从亡灵骸骨中发现的邪异金属筒,暗示着背后还有更神秘的势力插手!图案非狄戎非拜火教,似龙似火,来自海外?沈追可能被囚拜火教总坛,生死未卜。北境叛变,京城内奸未除,西域、海外神秘势力若隐若现……这场席卷天下的巨大风暴,似乎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真正的终极黑手,究竟隐藏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