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室里飘着淡淡的伯爵茶香。
克里斯托弗·诺兰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却没喝，目光注视着墙上的抽象画，像在解析其中的含义。
即便刚凭《记忆碎片》在圣丹斯崭露头角，这位英国人仍穿着笔挺的三件套西装，坐姿端正，透着一股冷峻的疏离感。
门被推开。
李衡走进来，手里拿着黑色文件夹。
“久等了。”
“无妨。”诺兰放下茶杯起身，礼节性地整理西装，“李，听说您有项目找我？如果是商业动作片，恐怕您找错人了。”
他很直接，不想拍没有内涵的爆米花电影。
“坐吧。”
李衡将文件夹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轻响。
“我知道你在筹备那部失眠症题材的电影。挺有意思的。但我这儿……有更有意思的。”
诺兰挑眉：“比如？”
“比如，如果你发现你生活的世界是虚假的呢？”
李衡边说着，边把文件夹推过去。
封面上只有两个单词，黑底白字：
《the matrix》
诺兰翻开第一页。起初表情平淡，甚至带着一丝审视。
但翻了几页之后，他的手指忽然停住了，下意识抓住领带松了松。
窗外的阳光开始变得刺眼。诺兰终于合上剧本，长吁一口气。他缓缓靠回沙发，盯着天花板，思索着。
这剧本很像是柏拉图的“洞穴寓言”。
只是这里面把火光变成了代码，而囚徒变成了全人类。
柏拉图要是看到这个剧本,他肯定会兴奋得睡不着的。
“如果这个世界是假的，”他喃喃自语道，“那我们怎么知道真实是什么样？”
“但剧本有个问题。”他猛地看向李衡，直言不讳，“如果您想把它拍成满天飞的科幻片，那就算了。这个故事的内核是存在主义，应该拍得更严肃、更有哲思一些。”
李衡笑了。
这就对了。这就是他找诺兰的原因。沃卓斯基兄弟拍得酷炫，但诺兰能让它更深刻。
“所以我才找你。”李衡说，“我给你七千万美金预算，完全的创作自由。只需要你把这个代码世界完整地呈现在观众面前。”
诺兰的手指在膝上轻敲，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还有一个问题。”他指着其中一页问道，“这段镜头围绕静止的子弹旋转360度。要怎么拍？
如果是纯cG太假，实拍……物理上不可能。”
李衡起身整理衣领。
“跟我来。”
——
李衡带着诺兰驱车来到盘古光魔摄影棚。
巨大的绿幕中央架设着奇特的装置：一百二十台相机沿圆形轨道排列，黑色镜头整齐指向圆心，如同精密仪器的组件。
“站进去。”李衡指向圆心。
诺兰看了看相机阵列，又看向李衡，眉头微蹙：“你想做什么？”
“相信我。站进去，跳一下。”
诺兰犹豫一秒，还是走进圆心。他站定，试探性地向上跃起。
“咔嚓……”
一百二十台相机同时按下快门，声音连成一线，如同精密齿轮的咬合。
“你过来看。”
李衡将诺兰带到监视器前。
屏幕上，诺兰跃起的瞬间被定格。但并非静止的照片，它会随着李衡转动旋钮，画面开始流畅地旋转。
悬浮空中的诺兰，西装衣角扬起，连那一瞬惊讶的表情都被360度无死角地呈现出来。
诺兰怔住了。
他伸手隔空轻触屏幕，指尖微颤：“这是……把时间做成了切片？”
“这种技术，我们叫它‘子弹时间’。”李衡说，“有了它，你就能拍出那种超越物理规则的神性时刻。”
诺兰转回头，凝视那一圈相机。
良久沉默。
李衡也不催促，只是静立一旁。
诺兰知道，接下这个项目，就意味着要放弃那部自己已经构思两年的电影。
但……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凝固的瞬间，突然想起童年第一次看《2001太空漫游》的震撼。
今天，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划时代的冲击力。
他深吸一口气，转向李衡：
“我接了。但有一个条件。”
“说。”
“动作设计怎么办？”诺兰恢复理智，“这种风格，好莱坞的武指做不出来。”
“我已经联系了香港那边。”李衡微笑，“袁和平，香港首屈一指武术指导。他明天就到。”
诺兰伸出手，和李衡用力一握：
“那就开始吧。”
——
送走诺兰，李衡刚回办公室，凯瑟琳·泽塔-琼斯推门而入。
她身着一袭黑色长裙，手中拿着《黑客帝国》剧本，神情复杂。
“李，剧本我看完了。”她把剧本放在桌上，“崔妮蒂……这个角色从头到尾穿着紧身皮衣，还要在泥地里打滚。这对我而言，挑战似乎有点大。”
李衡没回答，只是从抽屉取出一张概念图推过去。
图上的女人利落短发，一身漆黑皮衣，墨镜后的目光冷冽，正于半空中凌厉踢腿。
凯瑟琳凝视画面，指尖轻划过女性轮廓。指甲在纸面留下细微声响，在那张短发造型上停留许久。
“这是照我的脸画的？”
“对。”李衡说，“在这部电影里，你不是一个花瓶。你是战士。当尼奥迷茫时，你是唯一能让他相信自己是救世主的人。”
凯瑟琳沉默数秒，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股狠劲。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训练？”
“下周。不过我可提醒你，袁和平的团队很严的，你可别哭喊着不拍了。”
“哭？”她撩了撩长发，转身走向门口，背影潇洒如女王，“墨西哥冰水里泡了那么久我都没哭。这点动作戏算什么。”
李衡望着她的背影，满意地点点头。
诺兰的头脑、袁和平的武艺、凯瑟琳的气场，接下来只要搞定基努·里维斯，那这部电影就可以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