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
岳不群摇头,“他现在展现的实力,哪像个普通弟子?
中则,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你还是小心为上。”
说完,他转身离开正气堂,留下宁中则一人呆立。
宁中则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同床共枕二十年的男人,变得如此陌生。
次日午后,藏经阁。
曹飞在书架间翻阅古籍,宁中则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似在喝茶,实则心神不宁。
阁内很安静,只有翻书声和偶尔的鸟鸣。
曹飞找到几本关于内力运行的古籍,认真翻阅。
他其实不需要这些。
以他现在的境界,这些古籍里的内容太粗浅了。
但他需要个理由,让宁中则陪他独处。
翻了一会儿,他走到宁中则身边。
“师娘,这本《紫霞秘要》里提到。
紫霞神功修炼到高深处,需‘调和阴阳,龙虎交汇’。
但具体如何调和,却没细说。
师娘可知?”
宁中则接过书看了看,摇头:“紫霞神功深奥,你师傅也只练到第七层。
你说的这些,恐怕只有你师父才清楚。”
曹飞在她旁边坐下:“师娘,弟子有个猜想。”
“什么?”
“紫霞神功走的是纯阳路子,但阳极必反,纯阳到极致,反而需要一丝阴气调和,才能更进一步。”
曹飞缓缓道,“就像这辟邪剑谱,走极阴路子。
但若能在阴中蕴阳,或许就不用……那么极端。”
他说得隐晦,但宁中则听懂了。
他在说辟邪剑谱“自宫”的事。
她脸色微变:“曹飞,你怎知辟邪剑谱的事?”
“福州听说的。”
曹飞道,“青城派谋夺林家的辟邪剑谱,江湖上已不是秘密。”
宁中则松了口气,又皱眉:“你对辟邪剑谱也有研究?”
“只是有些想法。”
曹飞看着她,“师娘觉得,武功之道,一定要走极端吗?”
宁中则沉默片刻,道:“武学一途,本就有万千道路。
有人求快,有人求力,有人求稳……
没有绝对的对错。
只是……”她顿了顿,“有些路,走了就回不了头了。”
她说的是辟邪剑谱,但曹飞听出了别的意味。
“师娘,”他轻声道,“如果有一条路,既能得力量,又不用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你会走吗?”
宁中则看着他,眼神复杂:“哪有那么好的事?”
“也许有呢。”
曹飞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阁内又安静下来。
阳光从窗外照入,在两人身上投下暖色。
宁中则忽然觉得,和曹飞这样安静地坐着,竟有种难得的平和。
不像和岳不群在一起时,总是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
这个念头让她一惊,连忙站起身:“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曹飞也起身:“好。”
两人走出藏经阁,迎面碰到岳不群。
岳不群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出来,眼神阴郁:“中则,曹飞,你们在藏经阁待了一下午?”
“夫君,”宁中则道,“曹飞在查阅古籍,我陪同监督,这是你允许的。”
“我允许的是你陪同,没允许你们独处一下午。”
岳不群声音冷硬,“曹飞,你先回去。”
曹飞看了宁中则一眼,拱手:“是,师父。”
他转身离开,但能感觉到身后岳不群那冰冷的目光。
又过了几日,曹飞在华山派的名声越来越响。
他剑法高超,待人又和气,不少弟子都愿意向他请教。
就连一些原本看他不顺眼的精英弟子,在见识过他几次指点后,也改变了态度。
只有一个人,始终对曹飞保持距离。
令狐冲。
这日傍晚,曹飞在后山练剑。
他练的不是华山剑法,而是自己推演的一套剑法。
融合了辟邪的迅疾、葵花的诡异、以及多个世界的战斗理念。
剑光如电,身影如鬼,在月光下几乎看不清轨迹。
一套剑法练完,他收剑,忽然道:“大师兄,看了这么久,不出来指点一下?”
树影中,令狐冲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苦笑:“曹师弟好敏锐的感知。”
“大师兄有事?”
曹飞问。
令狐冲走到他面前,认真看着他:“曹师弟,你到底是什么人?”
“华山弟子曹飞。”
曹飞答得自然。
“华山弟子?”
令狐冲摇头,“哪个华山弟子能在五个月内,从剑法垫底练到如今境界?
哪个华山弟子能自创出刚才那样的剑法?
曹师弟,我不是傻子。”
曹飞笑了笑:“大师兄觉得我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
令狐冲坦诚道,“但我知道,你绝不只是个普通弟子。
曹师弟,你回华山,到底想做什么?”
曹飞看着他,忽然问:“大师兄,你觉得华山派现在怎么样?”
令狐冲一愣:“什么怎么样?”
“气宗剑宗之争虽然平息,但门派内耗严重,人才凋零。”
曹飞缓缓道,“嵩山派虎视眈眈,左冷禅野心勃勃。
师父他……心思越来越难测。
大师兄,你觉得华山派还能撑多久?”
令狐冲脸色变了:“曹师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实话实说。”
曹飞道,“大师兄,你是个重情义的人,但有些事,不是光靠情义就能解决的。”
令狐冲盯着他:“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曹飞迎上他的目光,“如果有一天,华山派需要改变,大师兄会怎么做?”
令狐冲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华山派的困境,但他一直相信,只要师父亲自带领,华山总能度过难关。
可最近师父的变化,他也看在眼里。
“曹师弟,”良久,令狐冲才道,“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如果你做出有损华山的事,我第一个不答应。”
“我明白。”
曹飞点头,“大师兄放心,我对华山,没有恶意。”
令狐冲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曹飞看着他背影,笑了笑。
令狐冲这个人,正直、重义,但太理想化。
还分不清立场,当然他曹飞也是,华山怎么样关他鸟事,他只在乎宁中则怎么样。
岳不群闭关的时间越来越长。
偶尔出关,也是脸色苍白,眼神阴郁,对弟子们的要求越来越严苛,动辄呵斥。
就连对宁中则,也越发冷淡,有时几天不说一句话。
华山派上下,气氛压抑。
这日,岳不群将宁中则叫到密室。
密室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说不清的气味。
“夫君,你找我?”
宁中则问,心里有些不安。
岳不群背对着她,正在看一幅经脉图。
他转过身时,宁中则吓了一跳。
他脸上涂着脂粉,嘴唇鲜红,眼神妖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