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沉于记忆的海洋中，哪怕文子仲的认知、理解、记忆能力都远超常人的极限。
但是他所浏览的，毕竟是一个人一生的记忆。
何况还要从这些记忆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线索。
别看遗落神明那老逼登整得这花活，好像这秘密多好找似的，但是文子仲已经筛选过了和神明有关的记忆，并没有发现什么秘密。
由筛选了一遍情绪波动巨大的时刻，同样没有发现秘密。
那怎么呢，能怎么办呢，只能通篇全看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全面排查下，文子仲终于在一份被刻意隐藏过的出国考察的记忆里，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线索。
在这次出国考察中，张古谋秘密接触了当地国家的一名高管，从对方手里获得了一枚天赋结晶。
更确切的说，是完成了一次交换。
用自己手中的天赋结晶和这名异国高管手中的天赋结晶进行了交换。
按理来说，相较于张古谋此人的犯罪行为来看，与异国高官进行以物易物的交换，完全算不上什么大事。
似乎张古谋本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对此事，他的情绪波动和没有一样，完全是单纯做了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
可文子仲却发现了异常。
他盯着记忆画面里那两枚被交换的天赋结晶，结晶表层流转的微光之下，竟镌刻着全然不同的扭曲符文。
不是说表面，而是指天赋结晶内部的基本流转，一些完全没有专有名词进行描述的东西流转着。
文子仲暂且命名为“根源”，这是两块在根源上全然不同的天赋结晶。
换而言之，这两块天赋结晶种类不同。
你发现这一点，还得归功于“元极洞真”，这眼力还是太权威了，哪怕是对记忆的窥探，也能看清其中流转的根源。
按理来说，记忆这东西，完全取决于本人的意识，就好比一个普通人曾经看过火箭的内部构造。
因为没有相关知识，所以根本无法理解。
因此，日后哪怕窥探这个人的记忆，发现了火箭内部构造，那么呈现出来的也是一堆无法理解的内部构造。
但是在“元极洞真”的帮助下，别说火箭内部构造了，甚至能模拟推演出火箭点火时，内部的液态燃料是如何循环的。
从这方面讲，“元极洞真”亦是超越了时间的存在，可以从记忆中窥见当时的一切。
再配合“滤筛之网”。
所见记忆，既是真实，亦是全部。
文子仲于记忆中盯着这两种不同的天赋结晶。
张古谋交出去的那块儿，文子仲认识它的“根源”，是天赋结晶（人），自己昨天还通过这东西吸收了卓芦蒿的时间天赋归为己用。
那么另一块呢？
从时间上来推断，柳南风对于天赋结晶（地）的研究还只停留在理论研究上，尚未实践成功，甚至还没来得及埋在南龙山脉。
可惜不能自己翻开自己的记忆，要不然文子仲就能通过“根源”流转这东西，完全否定天赋结晶（地）的可能性。
于个人感情上，文子仲非常不想认为张古谋后来得到的那块是天赋结晶（天）。
毕竟，天地人三级，人最低，天最高。
哪怕是天赋结晶（地）的养成，都是窃取地脉，甚至成为了引发九级灵体暴动的引子，那若是天赋结晶（天），又有多大的损害呢。
但是似乎，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能了。
文子仲在略感头疼之余，继续咬着这段记忆不放。
他要看看，张古谋得了这天赋结晶是要做什么。
紧接着，他便看到张古谋回国后，将这枚天赋结晶交给了万业的人。
至此，天赋结晶的故事结束。
……
文子仲黑着个脸，优美的“尼玛＊”发言脱口而出。
这踏马的不纯傻＊操作吗？
你图什么啊？你到底图什么啊？
一个官搞这种事，不如直接让万业这群狗东西去搞，干嘛呢？左手倒右手玩呢！
我＊你麻！傻＊东西！
处于情绪自然而然的抒发，文子仲在记忆世界里破空大骂了一阵，情绪才恢复了平静。
既然平静了，那就该想了。
想，为什么？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为什么要搞这种出力不讨好，又麻烦又容易暴露，看上去根本没必要的事？
是张古谋的地位吗？可以凭借官员身份逃脱检查？
可是万业高层亦有不少有尊贵身份的充当掩护。
是因为将职吗？可以因为军事调令，深入各种隐蔽场所进行布置？
可是除了交于万业的人，再没见过张古谋将天赋结晶取出。
还能是什么？
文子仲沉下心神，将这段记忆拆分成一帧帧画面反复研磨。
张古谋与异国高管接触时的眼神、交换结晶时指尖的抖动幅度、嗓音的音色音调……每一个细节都被他揪出来放大，却依旧找不到一丝合理的动机。
“……”
去尼玛的，老子不想了，明明还有个情报来源呢，死抠这一个人的有什么用。
文子仲双眼一睁，已经从记忆中脱离回归了现实世界。
抬手一击，随手将张古谋的大部分身躯毁掉，只留了其上半拉脑瓜子。
随即抓着这半拉脑瓜子，径直走向了卢少卿，开始窥忆。
而这两人的记忆拼凑，也终于使文子仲不再疑惑，信息全面了。
已经可以确定，那枚交换过来的天赋结晶就是天赋结晶（天）。
张古谋负责将天赋结晶（天）带到大夏境内，在这短短数天的时间里，用自身道体温养，不求有什么具体功效，只求沾染上气息。
雷锤翁鼓张古谋，掌雷霆之力，乃“雷鼓天罚体”道体，道体中蕴含着“天”的气息。
由他来为天赋结晶（天）赋予“天”的气息再合适不过。
而鬼狮剑鬃卢少卿，则是“阳身阴兵体”道体，持阳身而立握阴兵而战。
若单论“人气儿”这一点，那是真足。
万业是一个纽带，将沾染了“天”的天赋结晶送到了“人气儿”拉满的人手中。
万业还是助力，在求知类天赋觉醒者不惧死亡的祭献下，天赋结晶（人）的法子被模糊的构建出来。
日后，经过“试错”和“调整”。
炼人蛊的天赋结晶（人）制造方法诞生了。
而张古谋和卢少卿这两个蠢蛋，对自己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一无所知。
在他们看来，这只不过是万业要他们看管这东西一段时间罢了，何况二人根本不知道自己二人在不同的时间看管的是同一件物品。
文子仲心情不佳。
秘密算是揭开了，但是很完蛋啊。
如果天赋结晶（人）是基于天赋结晶（天）创造的，那么假设天赋结晶（天）的制造有伤天德，那么天赋结晶（人）的制造，是否会在伤人德的时候继续伤天德呢。
日积月累下来，“天”还能完整吗。
天神不触，还能一直有那么强的压制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