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的冬雪初霁,阳光透过薄雪,在同心道上洒下斑驳的金辉。这条连接四域的新路已初具雏形,路面铺着定魂木的木屑与西域的星砂混合的石料,踩上去既防滑又温润,道旁每隔三里就立着块石碑,碑上刻着四域的族徽与共生树的图案,碑底还埋着沙藤的种子,只待开春便能抽出新绿,沿着道路蔓延。
凌薇踩着薄雪走在道上,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给沿途哨卡的赤豆糕。这些糕点是用混了西域星砂粉的新豆做的,蒸糕的笼屉用镇沙木的枝条编就,透着淡淡的木香。“第一座哨卡快到了。”她望着远处的暖棚轮廓,那是用焚天谷的琉璃瓦与南域的灵樟木搭建的,在雪地里像个温暖的驿站。
哨卡里果然热闹。苍木宗的弟子正用醒木籽的汁液擦拭石碑,防止风雪侵蚀;西域的年轻工匠在修补星砂绘制的路标,指尖的星砂粉末在雪光中闪烁;望北城的老兵则在火塘边煮着四域茶,银壶里的灵泉水咕嘟作响,茶香混着星砂的清冽漫出来,驱散了冬寒。
“凌姑娘,您看这传讯藤!”老兵指着墙角的藤蔓,藤叶上用异火符烫着细密的纹路,“刚收到黑风渊的消息,阿古拉的儿子带着流沙国的孩子,已经能独立培育镇沙木了,还说要给草木堂送新采的星砂当新年礼!”
传讯藤的叶片微微颤动,显露出西域孩子的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认真:“镇沙木长高了,像草木堂的共生树,我们给它系了赤豆串,等春天结果,就分给四域的朋友。”
凌薇笑着将赤豆糕分给众人,糕体上用星砂粉撒出“同心”二字:“等开春,让灵族的绣娘们来教大家织星砂藤布,用沙藤纤维混着星砂纺线,做件袍子,既挡风又好看,送给西域的孩子当成长礼。”
继续往同心道深处走,风雪渐大,却挡不住道旁的生机。镇沙木的幼苗裹着焚天谷的暖岩片,在雪地里倔强地泛着绿;耐旱花的种子被西域工匠埋在沙藤根系旁,用星砂符保温,只待春风一吹便能破土;南域移植的灵樟虽落了叶,枝干却缠着沙藤,藤叶在寒风中依旧翠绿,像给老树系了条绿围巾。
“凌姐姐!”风雪中传来孩子们的呼喊,是草木堂的学童们,正跟着夜宸在道上巡逻。孩子们裹着厚厚的沙藤袄,怀里揣着给哨卡的暖手符——符纸是四域材料混合做的,望北城的赤豆藤纤维、南域的灵樟皮、西域的星砂粉、焚天谷的朱砂,叠在一起竟生出温和的暖意。
夜宸的玄铁刀插在雪地里当路标,刀鞘上的四域信物穗子在风中摆动,刀身的冰蓝光晕扫过路面,能清晰看到地下沙藤的根须在悄悄生长,与镇沙木的根系交织,像无数条银色的线,将道路与大地连在一起。“前面的‘望星驿’积了厚雪,”他对凌薇说,“青长老带着弟子们在那里清雪,说要赶在年前,让第一支西域商队能顺利通过。”
望星驿的暖棚里,青长老正指挥着弟子们搭建临时粮仓。粮仓的梁柱用镇沙木的枝干,屋顶铺着南域的灵樟叶与北荒的沙藤,墙角埋着西域的星砂符阵,能自动调节温湿度,确保四域运来的粮食不会受潮。“这粮仓能存下望北城的赤豆、南域的灵米、西域的耐旱花籽,”老长老擦着汗,“等开春,就让商队带着这些种子,沿着同心道撒播,让四域的土地上,都长出彼此的作物。”
暖棚外,孩子们堆起了四域风格的雪人:身子是定魂木枝桠扎的,裹着星砂藤布,头上戴着灵樟叶编的帽子,手里捧着赤豆糕,西域孩子还特意给雪人系了条星砂串成的项链,在雪光中闪着紫晶般的光。焚天谷的小弟子用异火符给雪人点上眼睛,雪人仿佛活了过来,在风中微微晃动,惹得孩子们一阵欢呼。
傍晚回到草木堂时,风雪已停,夕阳为同心道镀上一层金红。堂内的长案上摆满了四域的年货:望北城的腊肉挂在镇沙木的枝桠上,南域的茶叶罐贴着星砂绘制的福字,西域的玛瑙摆件旁放着苍木宗的醒木籽串,焚天谷的酒坛上缠着灵樟叶编的红绳,处处透着团圆的暖意。
四域的人围坐在火塘边,听老李讲南域的年俗,说要教大家包赤豆馅的灵樟叶粽;西域的工匠则演示着如何用星砂粉画新年符,符纹里藏着四域的祝福;苍木宗的弟子弹起用定魂木做的琴,琴声里混着沙藤叶的轻响,像在诉说同心道上的故事。
“明年开春,”凌薇望着窗外渐亮的星空,“咱们在同心道的中点建座‘薪火台’,用四域的火种共燃一团火——望北城的草木火、南域的灵泉火、焚天谷的异火、西域的星砂火,让这火永远不熄,照亮四域人前行的路。”
夜宸举起酒杯,酒液里映着四域的灯火:“再让孩子们把《四域志》刻在薪火台的石壁上,让后来人都知道,这条道不是天生就有的,是四域人一砖一瓦、一藤一叶铺起来的;这份共生不是偶然的,是用信任与汗水,一代代守下来的。”
火塘里的炭火烧得正旺,镇沙木的木炭发出噼啪的声响,星砂符的微光在梁上流转,与四域的笑声交织成温暖的潮。窗外的同心道在雪光中静静延伸,像一条银色的丝带,将四域的灯火连在一起,而道旁的沙藤种子,正借着地脉的暖意,悄悄积蓄着力量,等待着春天破土的时刻。
凌薇知道,这条路会越来越长,这团火会越来越旺,就像草木堂的共生树,终将枝繁叶茂,覆盖四域的天空。而那些在同心道上留下的脚印,那些在薪火台前许下的约定,那些在孩子们心中种下的共生之念,终将像沙藤的根须,深深扎进大地,开出跨越疆界的花,结出属于天下的果。
夜深时,孩子们的鼾声与火塘的呼吸相和,草木堂的灯依旧亮着,照亮了案上未写完的《四域志》新篇,也照亮了扉页上那句:“藤脉无疆,同心为壤,四域同春,薪火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