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2月12日凌晨,南京城还沉浸在冬日的沉睡中,复兴社特务处大楼的紧急铃声却突然划破夜空,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回到南京的陈默,猛地从办公室的行军床上坐起,心里“咯噔”一下——他预判的时刻,终于来了。
不到十分钟,陈默已穿戴整齐,出现在戴笠的办公室。
屋内烟雾缭绕,戴笠站在地图前,手里攥着一份刚破译的电报,脸色铁青如铁,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出事了!”戴笠的声音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张学良、杨虎城这两个逆贼,竟然在西安扣押了委员长!通电全国,要‘停止内战,联共抗日’!”
“什么?!”陈默故作震惊,心里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西安事变,真的爆发了!比他预判的时间,早了整整三天。他快步走到桌前,接过电报,上面的字迹潦草却字字千钧:“东北军、西北军联合行动,于今晨五时控制西安华清池、新城大楼,委员长下落不明,西安全城戒严,禁止任何人员出入。”
办公室里瞬间陷入死寂,只有戴笠粗重的呼吸声和电报纸张的褶皱声。
几个核心处室的官员站在一旁,脸色惨白,没人敢说话——扣押蒋介石,这在国民党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惊天大案,一旦处理不当,不仅委员长性命难保,整个国民党都可能陷入分裂,甚至引发内战。
“都愣着干什么!”戴笠猛地将电报拍在桌上,怒吼道,“立即召开紧急会议!通知机要室、情报一二处、行动处、监听处、后勤处的所有骨干,十分钟后在大会议室集合!陈默,你跟我来!”
陈默紧随戴笠走进隔壁的密室,心里快速盘算着:事变爆发,戴笠必然会第一时间制定营救计划和镇压方案,这些情报必须尽快传递给中共代表团,否则一旦亲日派借机挑起内战,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将功亏一篑。
“你马上分析,张学良下一步会干什么?”戴笠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眼神锐利地盯着陈默,“他扣押委员长,是为了逼宫?还是真的要投共?东北军内部态度如何?杨虎城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定了定神,结合之前收集的情报,有条不紊地分析:“老师,张学良此举应为‘兵谏’,而非‘叛乱’。他的核心诉求是‘停止内战,一致抗日’,不是要杀委员长,否则不会通电全国提条件。东北军内部,刘多荃、王以哲等亲信绝对支持他,但也有部分将领动摇,担心遭中央军镇压;杨虎城的西北军是辅助力量,主要负责西安城防。”
他顿了顿,故意放缓语速,给戴笠思考的时间,也为自己记忆关键信息:“学生认为,张学良下一步,很可能会邀请中共代表团赴西安调解,同时逼迫南京政府接受‘停止剿共、联共抗日’的条件。如果南京这边态度强硬,派中央军镇压,他或许会释放委员长,但也有可能鱼死网破,那局面将会彻底失控。”
戴笠听完,沉默良久,掐灭烟头:“陈默,你说得对。现在不能硬来,委员长在他手里,投鼠忌器。但也不能妥协,否则国民党的颜面何在?委员长的权威何在?”他站起身,来回踱步,“你立即去大会议室,组织情报一二处收集西安的详细情报:委员长的具体安全情况、东北军和西北军的兵力部署、张学良与中共的联络情况、西安城内的舆论动向,半小时内给我初步报告!”
“是,老师!”陈默躬身应下,转身快步走向大会议室。
走廊里,特务们行色匆匆,有的抱着文件奔跑,有的对着电话嘶吼,整个复兴社陷入一片混乱,与往日的井然有序判若两人——蒋介石被扣押的消息,像一颗炸弹,彻底炸乱了国民党的中枢。
大会议室内,烟雾弥漫,几十名骨干围坐在桌前,脸上满是焦虑和慌乱。
陈默走到主位,敲了敲桌子,语气沉稳:“都静一静!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戴老板有令,半小时内收集西安核心情报,分工如下:监听处立即加大对东北军、西北军及中共的无线电监听,重点捕捉‘蒋介石安全’‘中共代表团动向’等关键词;情报一二处整理东北军近期兵力调动记录,标注西安周边防御据点;情报一二处联系潜伏在西安的眼线,不惜一切代价确认委员长是否安全,在哪里被扣押?行动处、后勤处做好应急的物资、资金、车辆、武器等准备,大家随时准备出发到西安!”
命令下达,众人立即行动起来,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电话声和纸张翻动声。
陈默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心里却在快速记忆着眼前的混乱局面:戴笠的犹豫、特务处的慌乱、各部门的分工,这些都是中共代表团应对事变的重要参考——南京政府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戴笠既想营救蒋介石,又想维护国民党权威,这种矛盾心态,正是促成和平解决事变的突破口。
半小时后,陈默拿着初步情报报告,再次走进戴笠的办公室。“老师,初步情报汇总:委员长被扣押在华清池五间厅,暂无生命危险;张学良已通过秘密渠道联系中共,邀请周恩来赴西安调解;中央军第28师、36师已进驻潼关,随时准备西进;东北军内部出现分歧,部分将领主张释放委员长,与南京和谈。”
戴笠接过报告,快速浏览,脸色稍缓:“还好,委员长安全。只要他没事,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
他抬头看向陈默,语气严肃,“你立即准备,明天一早带队赶赴西安,潜入张学良部。你的任务有三个:第一,确认委员长的具体位置和安全状况,随时向我汇报;第二,联络潜伏在东北军的复兴社人员,策反动摇的将领,为后续营救做准备;第三,收集张学良与中共谈判的具体内容,尤其是他们的底线和条件。”
“是,戴老板!”陈默躬身应下,心里却松了口气——赴西安的任务,正是他想要的。只有亲自到西安,才能近距离收集情报,将复兴社的营救计划和国民党内部的动向,及时传递给中共代表团,推动事变和平解决。
离开戴笠办公室,陈默快步回到自己的办公位,先安排过李伟、柳媚等随行人员。
然后将初步情报报告和戴笠的指令,快速加密记录在一张小纸条上——他要在出发前,将这些情报传递给老周,再由老周转给中共地下党。
窗外,南京城已完全苏醒,街头却异常安静,只有巡逻的宪兵和特务匆匆走过,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陈默看着手里的加密纸条,心里满是笃定——西安事变的爆发,虽然突然,却并非毫无转机。只要中共能抓住机会,促成和平解决,就能结束十年内战,推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老张钟表铺的秘密号码,用约定的暗号快速说道:“古董表已找到买主,买主在西安,要求明日交货。买主性格多疑,既想要表,又怕花钱,需提前摸清底价。”——“古董表”代表西安事变情报,“买主”代表张学良,“底价”代表中共与张学良的谈判条件。
挂掉电话,陈默将加密纸条烧毁,灰烬冲进下水道。
他站起身,整理好衣领,目光坚定地看向窗外——西安,这座承载着历史转折的城市,正等待着他的到来。他知道,此行凶险万分,既要面对张学良部的审查,又要躲避戴笠的监视,还要在国共之间周旋,但他无所畏惧。
为了沈兰的牺牲,为了无数战友的期盼,为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他必须完成任务,在这场改变中国命运的风暴中,传递每一份关键情报,推动历史朝着胜利的方向前进。
陈默收拾好行装,将译电工具和微型手枪藏好,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脑海里反复推演着赴西安后的行动方案,预判着可能遇到的风险和应对策略。
他知道,西安事变的爆发,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但他已做好准备,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在历史的洪流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为革命的胜利,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
他知道,西安事变只是革命征程中的一个转折点,未来还有更长的路要走,更多的情报要传递。但只要他坚守信仰,不忘初心,就定能见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建立,见证革命最后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