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雨丝打在陆昭的睫毛上，他低头数着校服裤脚翻卷的线头。储物柜前围满了人，刺鼻的香水味混着窃笑扑面而来，校霸陈野晃着限量版球鞋，将他抵在锈迹斑斑的铁皮柜上。
小穷鬼，这双鞋够你爸扫十年地。陈野扯开陆昭书包拉链，铂金打火机滚落在地，监控拍到你鬼鬼祟祟在我柜子前转悠，说，是不是你偷的？
围观人群发出哄笑，陆昭张了张嘴，喉间却像塞着浸满沥青的抹布。他想起今早苏晚发来的消息：「月考结束来甜品店，给你带了限量款钢笔。」屏幕上跳动的爱心图案，此刻灼烧着他的视网膜。
教学楼天台的风裹挟着咸腥的雨，陆昭握紧口袋里皱巴巴的诊断书。三个月前查出的骨癌，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他望着楼下欢呼雀跃的人群，忽然笑了——这样也好，至少不用看着苏晚发现真相时失望的眼神。
警报声撕裂夜空时，苏晚正对着手机屏幕发呆。最后一条消息停在三个小时前，陆昭的头像再也不会亮起。她攥着被雨水浸透的校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张总是带着腼腆笑容的脸，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医院太平间的白布下。
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发酵，苏晚攥着病理报告的手指关节发白。陆昭的日记本里夹着的止疼药包装，与她在陈野书房暗格里发现的药盒完美重合——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才甘愿背负所有污蔑。
暴雨夜，苏晚戴着兜帽潜入陈野的私人会所。红外警报器的红光在墙面交错，她将微型干扰器贴在配电箱上，指尖却在触碰密码锁时顿住。身后突然传来皮鞋叩击大理石的声响，陈野倚在转角处，把玩着她遗落在陆昭葬礼上的珍珠耳钉：陆昭的小跟屁虫，查到什么了？
冷汗顺着脊椎滑落，苏晚扯下兜帽露出明艳笑容：陈少的记性真好，不过比起死人，我更关心活人。她故意贴近对方，在陈野错愕的瞬间，将沾着迷药的口红印在他脖颈，听说你最近在搞跨境洗钱？
这场豪赌让苏晚在凌晨三点惊醒。她蜷缩在堆满证据的密室里，看着监控画面中陈野暴跳如雷地砸碎花瓶。暗网交易记录、走私账簿在投影仪上流转，她忽然轻笑出声——这些权贵最爱的保险柜，不过是为她的复仇准备的礼物。
证券交易所内，苏晚戴着口罩敲击键盘。陈野父亲的上市公司股票突然暴跌，做空指令如毒蛇般啃噬着市值。当陈野带人闯进她的办公室时，她正优雅地往咖啡里加糖，电脑屏幕早已切换成时尚杂志页面。陈少这么大阵仗，是要和我讨论新款高定？她举起平板电脑，上面赫然是陈野与未成年模特的亲密照。
最危险的时刻发生在法庭外。陈野的打手将她逼入死角，刀锋划破她的脸颊。苏晚却在血珠坠落时扯开衬衫，露出缠满炸药的腰身：要不要赌一赌，是你的子弹快，还是我的引爆器快？刺耳的警笛声中，她在混乱里将U盘塞进检察官助理口袋。
三个月后，陈野家族轰然倒塌。拍卖会上，苏晚戴着陆昭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那枚廉价的银戒指，看着陈野像条丧家犬般被拖出会场。她尾随着失魂落魄的仇人来到废弃工厂，月光从锈蚀的天窗洒落，在陈野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你输在哪里？苏晚转动着藏有毒针的戒指，输在以为穷人永远翻不了身。陈野疯狂扑来时，她轻巧侧身，毒针精准刺入对方颈动脉。温热的血溅在她苍白的脸上，恍惚间，她又看见陆昭笑着擦去她嘴角的蛋糕屑。
警灯穿透夜幕时，苏晚站在陆昭坠楼的天台。手机相册里全是两人的童年合影，最后一张是陆昭偷拍她午睡的模样。夜风掀起她的裙摆，她张开双臂，像只终于挣脱牢笼的蝴蝶。坠落的瞬间，她听见陆昭在说：晚晚别怕。这次，她终于能笑着回应：我不怕了，阿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