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炼钢厂的铁门在锈轴上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吴起灵推开铁门时,鞋跟碾过满地碎玻璃,发出细碎的声响。暮色正沿着厂区的断墙爬上来,将巨大的炼钢炉染成暗红色,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十年前的事故报告显示,七个工人是在检修冷却池时失踪的。”韩舒芙的声音透过蓝牙耳机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冷却池就在主厂房地下三层,当时被钢筋混凝土封死了,说是防止有害物质泄漏。”
吴起灵抬手扯了扯蓝翔夹克的领口,鼻尖萦绕着铁锈与腐水混合的气味。他腰间的秦皇剑-红焰麒麟正微微震颤,剑鞘上的红焰麒麟纹透出淡红色的光,显然附近有强烈的阴煞之气。
“定位发我。”他低声道,脚步不停穿过布满涂鸦的厂房。墙上还残留着“安全生产”的褪色标语,被某个不知名的东西抓出三道深痕,像是用指甲硬生生抠下去的。
蓝牙耳机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韩舒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根据当时的施工图纸,冷却池的入口应该在三号车间的……”
话音突然中断,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吴起灵猛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除了风穿过破碎窗户的呜咽,还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水下敲打金属管道,沉闷而有节奏。
他握紧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剑柄,加快脚步冲向三号车间。车间的穹顶已经塌了一半,月光从破洞漏下来,照亮满地扭曲的钢筋。在车间中央,一道被水泥封死的铁门突兀地立在那里,门面上布满蛛网状的裂痕。
敲打声正是从门后传来的,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撞出来。
吴起灵屈膝蹲下,指尖抚过铁门边缘的水泥。水泥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闻起来带着铁锈和血腥的混合味。他将手掌按在门上,麒麟血在掌心微微发烫,能清晰地感觉到门后涌动的阴煞之气,比灵芝寺放生池的水鬼要浓重十倍。
“韩舒芙?”他对着蓝牙耳机喊了一声,依旧只有电流声回应。
就在这时,铁门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哐当”一声巨响,门上的裂痕又扩大了几分。一只青灰色的手从裂缝里伸了出来,指甲又黑又长,死死抠住门沿的钢筋,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吴起灵眼神一凛,反手抽出秦皇剑-红焰麒麟。赤红的剑气瞬间划破空气,将那只手齐腕斩断。断手落在地上,还在扭曲蠕动,很快化为一滩黑水。
门后的敲打声停了,紧接着响起无数人临死前的哀嚎,男女老少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听得人头皮发麻。吴起灵眉头紧锁,这阴煞之气里不仅有工人的怨气,还掺杂着别的东西——更古老,更阴冷。
他剑指并拢,蘸了点掌心渗出的麒麟血,在铁门中央画了个简单的镇邪符。符文亮起金光的瞬间,门后的哀嚎声突然拔高,紧接着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腐蚀声,金光竟被什么东西硬生生蚀出个小洞。
“有点意思。”吴起灵低笑一声,握紧秦皇剑-红焰麒麟,剑身的红焰麒麟纹彻底亮起,“既然这么想出来,我就成全你们。”
他纵身跃起,借着月光的掩护,避开从裂缝里不断伸出的鬼手,落在铁门上方的横梁上。脚下的钢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却毫不在意,反手一剑劈向铁门与墙体的连接处。
“铛!”
火星四溅,钢筋断裂的脆响混着鬼哭狼嚎。吴起灵借着反震之力翻身落地,又是一剑横扫,将铁门底部的水泥根基彻底斩断。
“开!”
他低喝一声,麒麟血灌注全身,竟硬生生用肩膀撞向铁门。锈迹斑斑的铁门发出一声悲鸣,终于从墙体上脱落,重重砸在地上,激起漫天灰尘。
门后是一段向下延伸的阶梯,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黑雾,隐约能看到阶梯尽头有片泛着绿光的水面——正是那座被封死十年的冷却池。
黑雾里突然冲出十几个黑影,都是穿着破旧工装的水鬼,脸上的皮肤早已泡烂,露出森白的骨头,正是十年前失踪的工人。他们嘶吼着扑上来,腐烂的手指抓向吴起灵的咽喉。
吴起灵不退反进,秦皇剑-红焰麒麟在他手中舞成一团赤红色的光,每一剑都精准地劈在水鬼的眉心。被剑气击中的水鬼瞬间化为青烟,哀嚎声里却带着一丝解脱。
他边打边退,很快就退到阶梯入口。黑雾中的阴煞之气越来越浓,冷却池的水面开始剧烈翻涌,冒出无数气泡。一只巨大的爪子从水里探出来,拍在池边的瓷砖上,将坚硬的瓷砖拍得粉碎。
那是一只全身覆盖着青黑色鳞片的怪物,头生双角,背覆骨刺,长得像鳄鱼又像蜥蜴,唯独一双眼睛是血红色的,正死死盯着阶梯上的吴起灵。
“是水蛟。”吴起灵瞳孔微缩,“难怪阴煞之气这么重,原来是有人用七个工人的生魂养着这么个东西。”
水蛟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从水里窜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吴起灵。腥臭的涎水落在地上,将水泥地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吴起灵侧身避开,秦皇剑-红焰麒麟顺势劈向水蛟的脖颈。“铛”的一声,剑尖竟被鳞片弹开,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皮倒是挺硬。”吴起灵啧了一声,脚下一点,借力向后跃出数米,避开水蛟横扫过来的尾巴。尾巴砸在墙壁上,整座车间都剧烈摇晃起来,落下无数碎石。
他目光扫过水蛟的腹部,那里的鳞片比别处要稀疏些,隐隐能看到里面鼓动的内脏。吴起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突然矮身冲向水蛟的侧面,秦皇剑-红焰麒麟贴着地面滑行,带起一串火星。
水蛟察觉到危险,猛地转身,张开大口咬向他的头顶。吴起灵却像是早有预料,身体猛地向后弯折,几乎与地面平行,险之又险地避开这致命一咬。与此同时,他手腕翻转,秦皇剑-红焰麒麟向上一挑,赤红剑气精准地刺向水蛟的腹部。
“噗嗤!”
剑气穿透鳞片的声音清晰可闻,水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剧烈扭动起来。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落在地上冒着白烟。
吴起灵趁机后退,刚站稳脚跟,就看到水蛟的伤口处涌出无数黑影——正是那七个工人的生魂。他们不再嘶吼,只是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缓缓向吴起灵鞠躬,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生魂消散,水蛟的身体也开始崩溃,鳞片一片片脱落,露出底下腐烂的肌肉。它不甘心地瞪着吴起灵,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彻底化为一滩黑水,只留下一枚暗绿色的鳞片落在冷却池边。
吴起灵走上前,捡起那枚鳞片。鳞片入手冰凉,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用指甲硬生生划出来的。
就在这时,蓝牙耳机突然传来韩舒芙焦急的声音:“吴起灵?你没事吧?刚才信号突然断了,我已经让人往炼钢厂赶了!”
“我没事。”吴起灵将鳞片揣进兜里,“你那边怎么了?”
“我刚才查到,十年前炼钢厂的老板,和匿名给灵芝寺捐款的账户有关联。”韩舒芙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而且更奇怪的是,这个老板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死因是……溺亡。”
吴起灵抬头望向冷却池漆黑的水面,月光透过车间的破洞照在水面上,映出他眼底的寒意。溺亡的老板,被豢养的水蛟,七个工人的生魂,还有那枚刻着符号的鳞片……这背后显然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他握紧秦皇剑-红焰麒麟,剑鞘上的红焰麒麟纹渐渐平息。“让你的人不用来了,这里已经没事了。”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我在公司加班,整理炼钢厂的资料。”韩舒芙的声音柔和了些,“你小心点,我等你。”
挂了电话,吴起灵最后看了眼冷却池,转身走出三号车间。风穿过厂房,带着远处城市的喧嚣,却吹不散这里残留的阴煞之气。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人,绝不会就此罢休。
蓝翔夹克的衣角在夜风中翻动,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剑身在月光下闪着冷冽的光。吴起灵的脚步坚定,朝着厂区外走去,他要去见韩舒芙,更要揭开这层层迷雾背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