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四年春,西北的风沙尚未完全褪去,周国北伐灭金、北岭祭天的消息便如惊雷般传遍河西走廊。西夏都城兴州(今宁夏银川)的皇宫内,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陛下,周国灭金之后,兵强马壮,士气如虹,其野心绝不会止于北方。”国相梁乙埋出列,身着紫色官袍,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与不甘。
“周国与我西夏素有嫌隙,当年宋夏之战的旧怨未消,如今他们必然会趁机西进,夺取河西走廊。臣以为,当速速遣使联络辽国残余势力,再联合西域回鹘各部,结成同盟,共同抵御周国!”
“国相此言差矣!”名将嵬名察哥当即反驳,他身披铠甲,腰悬弯刀,身形魁梧,眼中满是锐利,“辽国早已名存实亡,回鹘各部一盘散沙,如何能与周国抗衡?周国大军刚灭金国,战力正盛,此时结盟无异于引火烧身。臣以为,河西走廊地势险要,我西夏经营百年,城防坚固,当收缩兵力,死守凉州、甘州、灵州等战略要地,以逸待劳,消耗宋军战力,待其师老兵疲,再寻机反击!”
朝堂之上,主战派与主守派争论不休,李乾顺听得心烦意乱。他深知,西夏虽立国百年,但国力远不及周国,如今金国已灭,周国无北顾之忧,全力西进,西夏很难抵挡。可让他直接投降,又实在心有不甘。
就在此时,内侍匆匆入殿,躬身道:“陛下,周国遣使抵达兴州,携国书求见。”
李乾顺心中一动,连忙道:“宣使者入殿!”
片刻后,周国使者身着绯色官袍,手持国书,昂首阔步走进大殿。他目光扫过西夏群臣,神色从容,毫无惧色,对着李乾顺拱手道:“大周国使者苏廉,见过夏国主。吾皇陛下念及宋夏两国曾有邦交,不忍刀兵相见,特遣臣前来,送上国书。”
梁乙埋见状,心中大怒,厉声喝道:“放肆!我西夏乃独立王朝,岂容尔等指手画脚?周国不过是侥幸灭金,便敢觊觎我西夏疆土,真是痴心妄想!”
苏廉面色不变,淡淡道:“国相息怒。如今金国已灭,辽东尽归周国,天下大势已定。我皇陛下仁慈,不愿百姓再受战火之苦,故提出三项劝降条件:其一,西夏归附周国,去除帝号,改为西夏王,受周国册封;其二,交出境内收留的金国残余势力,不得藏匿;其三,开放河西走廊与西域商路,与周国互通有无。”
“一派胡言!”梁乙埋怒不可遏,“我西夏立国百年,历经大小战事无数,岂会畏惧周国?金国残余早已被我斩杀,商路本就畅通,何须你周国指手画脚?尔等使者如此狂妄,分明是藐视我西夏!”
苏廉冷笑一声:“国相所言非实。据我朝探明,西夏境内仍有不少金国宗室与残兵,被你等藏匿于凉州城外的山谷之中。至于商路,近年来西夏屡屡设卡征税,拦截西域商旅,断绝与中原的贸易往来,这难道也是国相口中的‘畅通’?”
梁乙埋被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李乾顺见状,连忙打圆场:“使者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先下去歇息,容朕与众臣商议后再做答复。”
苏廉点了点头,道:“吾皇陛下给西夏十日时间考虑。十日之后,若西夏不愿归降,周国大军便会兵临城下,到那时,玉石俱焚,悔之晚矣!”说罢,他转身离去,神色依旧从容。
苏廉离开后,梁乙埋立刻对李乾顺道:“陛下,周国使者如此狂妄,分明是欺我西夏软弱!臣以为,当斩杀使者,以示我西夏的决心,再整军备战,与周国决一死战!”
嵬名察哥连忙劝阻:“陛下不可!斩杀使者乃是下策,只会给周国出兵的借口。如今周国势大,我西夏不宜主动挑衅,不如先假意答应谈判,拖延时间,同时加紧整顿军备,加固城防,再遣使前往西域,联络回鹘各部,寻求外援。”
李乾顺犹豫片刻,最终采纳了嵬名察哥的建议,下令善待苏廉,同时暗中调兵遣将,加强河西走廊的防御。然而,梁乙埋心中不服,暗中派人斩杀了凉州城外藏匿的金国残余首领,并将其首级送往苏廉住处,谎称“早已斩杀金国残余,并无藏匿之意”,试图以此蒙混过关。
苏廉一眼便看穿了梁乙埋的伎俩,心中冷笑不已。他在兴州停留了十日,期间多次催促西夏答复,李乾顺却始终拖延不决,梁乙埋更是多次派人挑衅,羞辱苏廉。十日期满,苏廉见西夏毫无归降之意,便带着金国残余首领的首级,毅然离开了兴州,返回洛阳复命。
此时的西北麟州,西北大都督折可存正坐镇帅府,密切关注着西夏的动向。得知苏廉返回洛阳的消息,折可存立刻召集麾下将领议事。
“诸位将军,周国使者苏廉已从西夏返回,带来了西夏的答复。”折可存沉声道,“西夏国相梁乙埋傲慢无礼,多次羞辱使者,虽斩杀了部分金国残余,却仍有不少宗室藏匿境内,且明确拒绝归降。看来,这场战,是非打不可了!”
身边的折彦质现在已经是陕西路转运使,同时他也是折家军的军师,他接过话来说道:“各位将军,去年岳元帅带兵远征,覆灭金国,北岭祭天,现在也该我西北男儿了,这一次我们也要踏平西夏,重建丝绸之路!”
折家军的一众将领看到北征军团立功,其实早忍不住了,现在看到机会终于来了,心中也是跃跃欲试。在一阵呐喊之后,众将领命而去。
帅府内,折可存独自一人站在舆图前,目光扫过河西走廊的山川河流。他深知,西夏虽国力不如金国,但河西走廊地势险要,城防坚固,且西夏将士擅长沙漠作战,这场战役绝不会轻松。
但他有信心,凭借着现在朝廷大军的强大战力,以及“恩威并施”的策略,一定能攻克西夏,收复河西,打通西域商路,不辜负陛下的重托与百姓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