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言缓缓摆开架势，周身灵力迸发，筑基中期的气息弥漫开来，他并未沟通识海中的龙脉之灵，毕竟这只是一场切磋，点到即止。
“你还未入通灵境？” 文欣感知到李不言的修为层次，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还在筑基境徘徊？这与他预想中的“绝世天骄”形象略有出入。
“让文道友失望了？” 李不言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笑意，他何尝不想突破？这段时间倒是经历不少，架打了一场又一场，同时也勤奋苦修，只可惜那硬实力依旧提不上来。
若非体内灵力确实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增长，他几乎要怀疑自己又陷入了当初那种令人绝望的瓶颈之中。
文欣闻言，摇了摇头，朗声笑道：“不，又怎么谈得上失望呢？只是我更加好奇了。”
他的目光落在李不言手中那柄长剑上：“既然如此，李道友，同为剑客，今日便让我好好领教一下，李道友的剑意究竟有何等风采！”
“呵，文道友还真是给我面子。” 李不言轻轻一笑，同时收回了悄然按在秩序天秤上的灵识。
“锵！”
一声清越剑鸣响起，只见文欣右手抬起，五指猛地虚空一握，深蓝色光芒自他掌心暴涌而出，一柄通体呈现深邃海蓝的长剑应召而出。
剑身之上，还刻画有层层叠叠的浪涛纹理，随着文欣手腕微转，那些纹理竟似活了过来，隐隐有浪花翻涌幻象。
也在长剑入手的刹那，一股浩瀚又柔韧的剑意以文欣为中心轰然扩散，就连四周空气都仿佛变得湿润了些，让人恍如置身于汪洋之中。
李不言的目光看向那柄剑，面对文欣这磅礴的剑意压迫，他非但没有感到窒息，心脏反而加速跳动起来，一股久违的兴奋感从灵魂深处涌起。
他的剑道是包罗万象之道，正如当初在沔阳郡见识到叶天恒的清风剑意一般，他再一次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体内那万象之道的根基，在此刻再度产生了清晰的悸动。
“若水剑意！”他瞬间明白了文欣的剑道。
“呼……” 李不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灼热的战意也自他眼底迸发，冲散了先前的无奈与杂念。
先下手为强！
身随剑走，李不言的身影化作一缕清风，骤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已携着难以捕捉轨迹的淡青色剑光掠向文欣。
剑光所过之处，空气都只泛起细微的波动，正是他所领悟的无相剑意，洞察与介入。
“来的好！” 文欣眼中精光大盛，面对这缥缈难测的一剑，他自只难以闪避，却也并未急于格挡，而是手腕细微一抖，让深蓝长剑在身前划出一道看似平平无奇的细线。
奇异的景象出现了，众人只感觉周遭浓郁的灵气受到了某种迟滞的干扰，后慢了半拍，朝着那道剑痕汇聚而去，如同涓涓细流凝聚在剑身之上，形成一道波浪。
“静！”
文欣口中轻吐一字，剑势随之展开，他看清了李不言这一剑的精髓，是风之无相，洞察先机，寻隙而入。
那么他的应对，则是将自身剑意化为一口深不见底的寒潭。
风虽无相，可水亦无常，既然李不言的无相剑意追求掌控，那文欣则反其道而行，让自身的存在，意图甚至灵力运转都彻底静止。
当风试图感知时，触及的只是一片深邃的平静，无处着力，自然无法“洞察”，更谈不上“介入”。
“嗤！”
李不言那缥缈一剑斩入文欣的剑势范围，前者只觉得自己凝聚的剑意，刺入了一口寒潭。
那平静的水面以其极致的柔软，将他无相剑意的力量悄然分散，随即传导并消弭。
李不言明显能够感知到自己的力量落空。
可他并不气馁，刹那间又从不同角度刺出十数剑，每一剑都如同清风拂面，指向文欣周身灵气流转的细微节点，堪称无懈可击。
然而，文欣的剑意亦随之而动，不见丝毫刚猛，遇无相清风，则以水之至柔至静，映照出了风的轨迹，以真破幻，竟每每精准地拦截，偏转开李不言的剑锋。
看似险之又险，实则游刃有余。
“文道友好剑法！” 李不言未能有所建树，可是心中非但没有气馁，反而兴奋之意更浓。
他清啸一声，剑势陡然再变，原本缥缈如风的身形骤然一沉，立刻化作从九天垂落的雷霆，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自他身上冲天而起。
“嗤啦！”
耀眼的雷弧凭空滋生，萦绕上李不言手中的长剑，伴随着他挥剑的动作，电光流转跃动。
这一刹那，剑的锋锐与雷霆的毁灭完美融合，一道璀璨到极致的剑光，便是那撕裂苍穹的闪电，自李不言的剑尖，直劈文欣！
“且看此剑！”
你既以静水化我清风，以静面克我无相，那我便以这煌煌天威，击碎你这潭静水！
李不言周身气势这突兀的转变，让文欣也出现了极其短暂的愣神。
他原以为李不言精擅无相剑意，没想到对方竟还能驾驭如此狂暴的雷霆之力，且转换如此自然，毫无滞涩可言。
“两种截然不同的剑意融于一身？李道友当真了得！” 文欣哈哈大笑起来，眼中没有沮丧，燃起了比之前更加灼热的战意。
这样的对手，值得他倾尽全力。
“蜿蜒！”
面对这至刚至猛的一剑，文欣并未选择硬撼，手中深蓝长剑舞动轨迹也陡然一变，不再静如止水，而是化作蜿蜒的长河，主动迎向那道雷霆剑光。
雷霆剑光锋锐的剑尖，确实瞬间撕裂了长河的表层，但李不言立刻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感觉到，自己那凝聚了全身力量，追求极致的雷霆剑意，在接下来触及对方剑意的瞬间，竟被那蜿蜒的轨迹巧妙地“绕”了过去。
并非格挡，而是引导，流水让过了雷霆，随后又立刻从四面八方包裹上来，将雷霆后续的力量层层分散。
即便有一部分雷霆之力冲破了水流的包裹，立刻又有新的水流源源不断地补充上来，前赴后继，消磨着雷霆的威势。
长河以柔克刚，以面破点，以无穷无尽的绵长之力，对抗住了李不言刹那爆发的锋锐！
李不言的雷霆一剑，如同劈入了一条真正的长河，或许能造成一瞬间的破坏，却无法阻止整条河流继续奔腾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