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上,光影转换,场景已切至襄阳城中郭府的张灯结彩。
大红“囍”字贴满整个府邸]
“襄阳郭府?这架势,是郭大侠要嫁女了?” 一名弟子指着那满眼的红绸喜字,语气肯定中带着好奇。
“算了算时间,这应该是从绝情谷回来不久。” 另一人接口,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感慨
“说起来真是……那边杨少侠形单影只,守着个十六年的空约;这边却是锣鼓喧天,热闹成亲。这对比,着实有些……”
他没说完,但未尽之意众人皆懂,不少人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既为郭府喜事感到高兴,又难以挥去对谷中那人处境的唏嘘。
“哎,你们说.....” 一个显然更“务实”的弟子摸着下巴,提出了另一个角度的问题,“是哪位公子……咳,胆识过人,敢娶郭大小姐?”
这话问得含蓄,却引得周围几人会心一笑,显然都清楚郭芙的“名声”。
立刻有人猜测:“会不会是……武家那两个废物中的一个?他们打小在郭府长大,近水楼台嘛。”
这猜测得到了不少人的点头,觉得合情合理。
听着弟子们的议论,郭靖望着天幕上披红挂彩的家,憨厚的脸上浮现出既欣慰又有些怅然的神色,喃喃道:“芙儿……也要嫁人了啊。只是……”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下去,“过儿他……不在。”
黄蓉轻轻握住丈夫的手,柔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也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眼前:“好啦,靖哥哥。暂且莫再想那些了,咱们……也看看,芙儿未来,究竟是许了怎样一位郎君吧。”
她目光投向天幕,带着母亲特有的关切与审视,却是略带青涩,既想知道女儿归宿,又怕这“未来”再显出什么令人揪心的波澜。
[天幕之上,大厅之内,三对新人并肩而立,红衣灼灼
左侧是大武与英气爽朗的耶律燕;左侧是小武与眉含轻愁的完颜萍
而中间!是明媚娇艳的郭芙和器宇轩昂的耶律齐]
华山观影区内,一片哗然!
“三对!竟是三对新人同堂行礼!郭大侠府上这喜事实在是……热闹非凡!”
有年长些的侠客捻须感叹,眼中满是惊讶与笑意。
更多年轻弟子的注意力却被新郎新娘的组合吸引,议论声此起彼伏:
“武家这两个废物?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 一个声音带着不可思议
“耶律姑娘也就罢了,那完颜姑娘……不是一直心系杨少侠吗?难道是被杨少侠拒了之后心灰意冷,还是……”
话未说尽,引人遐想
“嘘!小声点!不过确实……完颜姑娘看起来,似乎并不十分开怀?” 旁边有人偷偷指着天幕上完颜萍微垂的眼帘。
但绝大多数目光,还是聚焦在最右侧那对新人身上。
“郭大小姐……嫁的竟是耶律公子?!” 这显然出乎许多人的意料。
一位心直口快的女弟子立刻接口:“耶律公子有何不好?他相貌堂堂,虽不及杨少侠那般……嗯,惊为天人,但也绝对算得上俊朗出众!
“武功谋略,虽不及杨少侠,但在同辈中也是拔尖的”
她身旁的师姐“噗嗤”一笑,揶揄道:“你干脆直接说他不及杨少侠不就行了....”
那女弟子脸一红,跺脚道:“我这叫客观评价!”
黄蓉看着天幕上气度沉稳、与女儿并肩而立的耶律齐,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淡淡的戏谑:“原来是耶律公子啊。嗯,模样、本事、心性,确是一等一的。只是……”
她轻轻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语气里带上了点玩味,“就是不知道,他这温和持重的性子,日后能不能‘降’得住咱们芙儿那脾气。”
郭靖望着耶律齐,脸上露出由衷的赞许与满意,憨厚地点头:“耶律公子人品端方,武功扎实,行事有度,确是极佳的良配。”
洪七公在一旁听得哈哈大笑,用油乎乎的袖子捅了捅郭靖:“靖儿,听你这意思,对这女婿是满意得不得了喽?”
郭靖被师父打趣,黝黑的脸膛竟然透出些红晕,不好意思却又实诚地点了点头:“是……是的,师父。”
“哈哈哈!”洪七公笑得更欢。
黄药师瞥了一眼自家那憨厚的女婿,淡淡道:“是你女儿嫁人,你脸红个什么劲。”
话虽如此,他审视着耶律齐的目光中也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显然对这孙女婿的人选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而另一边,周伯通正抓耳挠腮,嘴里念念有词,手指头掰来掰去:“不对啊……耶律齐那小子,算是我徒弟吧?虽然我应该没怎么正经教过……”
“靖儿是我结义兄弟……那他女儿……芙儿该叫我……师公?还是伯父?还是……哎呀,好乱好乱!”
瑛姑抱着孩子安静地站在他身旁,看着他苦恼的模样,眼中流露出温柔又无奈的笑意,轻轻拍了拍怀中婴孩,仿佛在说:瞧你这傻爹爹。
[天幕之上,新房内红烛摇曳。完颜萍已卸下凤冠,对着身旁的小武,声音低微却清晰:“我心里……终究还搁着一个人。不知将来……能否真忘了他,不再想。”
闻言,小武没有恼怒,也无窘迫,只是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目光诚挚:“无妨。你若还想他,我便陪你一起想。总有不想的那天。”]
“这……这小武公子的话……” 一个年轻弟子表情古怪,话到嘴边似乎不知如何形容,“怎么听着有点……怪怪的?”
“何止是怪!” 旁边立刻有人接口,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费解与一丝不屑
“‘陪你一起想’?这话说得……他也太……太那什么了吧?” 这弟子挠挠头,找不出词。
“太不值钱了!” 另一个心直口快的汉子替他说了出来,引来周围一片心有戚戚焉的点头
“没错!堂堂七尺男儿,新婚之夜,对妻子说陪她思念旁人?这、这成何体统!” 不少保守些的江湖客连连摇头。
但也有人持不同看法。一位经历过情伤的女侠幽幽叹道:“话虽如此……可这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包容与执着,何尝不是另一种痴情?只是这痴情,未免太苦了些自己。”
“是啊,” 旁边有人附和,“完颜姑娘能坦言,小武公子能接下,这份坦诚与担当,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就在这时,一直摸着下巴琢磨的洪七公忽然“啪”地一拍大腿,眼睛发亮,大声道:“嘿!老叫花想起来了!上次去那异世的时候,听那群小年轻说过一个词儿,用在眼下这小武娃儿身上,真是再贴切不过!”
“哦?” 黄蓉闻言,暂时从对女儿女婿的思量中回过神,好奇地看向师父,“师父听到了什么新鲜词儿?”
众人也纷纷被吸引,目光齐刷刷投向洪七公。
洪七公清了清嗓子,环视一圈,得意洋洋地吐出两个字:“舔——狗!”
“舔……狗?” 众人一愣,下意识重复。
“噗——哈哈哈!” 不知是谁先憋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整个华山之巅爆发出一阵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哄堂大笑!
“贴切!太贴切了洪老前辈!”
“哈哈哈哈!舔狗!这词儿绝了!”
“虽然有点损,但……哈哈哈哈,小武公子这……哎呦,笑死我了!”
连一些原本觉得小武此举有些窝囊的人,此刻也忍俊不禁,气氛瞬间从之前的微妙沉重变得无比欢快。
就连一直静坐的一灯大师,闻言也不禁莞尔,轻轻摇了摇头,温言道:“阿弥陀佛。无论如何,三通这两个孩儿,总算是都成了家,有了归宿。”
周伯通笑得最夸张,直接在地上打了个滚:“舔狗!哈哈哈!老顽童喜欢这个词!那小武娃儿是完颜小女娃的舔狗!哈哈哈!”
瑛姑抱着孩子,无奈地看着他,眼中却也满是笑意。
在众人的哄笑声与议论声中,郭襄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她拉拉黄蓉的衣袖,小声问:“娘,‘舔狗’……是骂人的话吗?可是……小武哥对完颜姐姐很好呀!”
黄蓉摸了摸女儿的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向这孩子解释这复杂又带着调侃意味的词汇,只得含糊道
“唔……是一种说法,形容人用情很深,但有点……傻乎乎的。”
就在这时,一直若有所思、手指绕着自己发梢的李莫愁,忽然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手,脸上露出一种“恍然大悟”又带着促狭的兴奋神情
脱口而出:“我明白了!”
站在她身旁的林丫鬟下意识问道:“你又明白什么了?”
李莫愁眉眼弯弯,手指径直指向不远处并肩而坐、方才也被洪七公的妙语逗得微微莞尔的林朝英与王重阳
“照这么说!祖师小姐不也算是王重阳的……”
只是后面关键二字未出,便已被身旁林丫鬟惊恐捂嘴。
林朝英笑容顿敛,眼眸微眯,寒光扫过。她冷冷吩咐林丫鬟:“把她拉下去,打屁股!打到我喊停为止!”
林丫鬟慌忙应声,拖走呜呜挣扎的李莫愁。
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压抑不住的哄笑与窃语。
王重阳以指抵额,微微侧脸,道骨仙风里透出一丝罕见的窘迫。
[天幕之上,光影疾转,十六年岁月如白驹过隙。
画面定于郭府内。郭靖立于厅中,两鬓已染霜色,眉宇间那份惯有的憨厚沉淀为更厚重的坚毅沉稳,目光炯然,神采不输当年。
他手中拿着一份名册,让身旁的鲁有脚去发放,邀请众豪杰来参加英雄大会]
这时,天幕迅速暗下,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日观影结束,请诸位有序离场!]
“这就……过了十六年?” 一名年轻弟子喃喃道,脸上写满难以置信,“郭大小姐才刚成婚,一转眼,郭大侠竟已生华发……”
“时光如电,莫过于此。” 他身旁年长些的师兄喟然长叹,目光落在郭靖更显坚毅沉稳的面容上
“郭大侠这模样……一看便是常年守城,心力交瘁所致。十六年啊,蒙古铁蹄竟未能踏破襄阳,郭大侠真乃擎天之柱,不愧‘大侠’之名!”
更多的赞叹与敬佩之声纷纷响起,众人皆被郭靖十六年如一日的坚守所震撼。
郭靖本人望着天幕上那个鬓发微霜、眼神却依旧清亮坚定的自己,怔忡片刻,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此刻尚且乌黑浓密的鬓角
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难言的神色,低声道:“未来的我……原来是这般模样……”
他话音未落,身旁的黄蓉忽然转身,猛地扑进他怀中,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前。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哽咽,却又充满骄傲与依恋:“我的靖哥哥,便算老了,也是天底下最有气概、最沉稳可靠的大侠!只是……只是我不想你老得这么快,这么累……”
郭靖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涌起无尽暖流,他放下摸鬓角的手,稳稳回抱住黄蓉,笨拙却无比真诚地安抚道
“蓉儿莫忧,我会一直陪着你,护着你,护着襄阳城的大家。老了……也不打紧。”
“哈哈哈!” 洪七公的大笑声传来,他抹了抹嘴角酒渍,打量着天幕上的郭靖,又看看眼前的徒弟,调侃道
“靖儿啊靖儿,你这未来的模样,看着都快比老叫花我还老喽!”
“果然这守城的担子太重,催人老哇!还是老叫花这样,吃喝玩乐,无忧无虑,才能青春永驻……呃,是老当益壮!”
他晃了晃酒葫芦,语气洒脱,眼底却藏着一丝对徒弟的疼惜。
黄药师冷哼一声,瞥了一眼相拥的郭靖黄蓉两人,语气依旧淡然中带着惯有的挑剔:“自找苦吃罢了....”
可熟悉他的人都听得出,那平淡语调下,是对郭靖十六年坚守的深深认可与不易察觉的骄傲。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沉浸在时光流逝与家国情怀的感慨中。
更多的年轻弟子,尤其是那些对江湖热闹充满向往的,已经开始焦躁地抱怨起来。
“这就没了?英雄大会呢?请帖才刚发出去啊!” 一个性急的汉子跺脚道,伸长脖子仿佛想从天幕边缘看出更多画面。
“是啊是啊!等了这么久,就想看看十六年后英雄大会是何等盛况!”
杨少侠会不会出现?龙姑娘回来了吗?这断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满脸意犹未尽。
“只能等明天了……唉,心痒难耐啊!”
“这‘观影’也太会吊人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