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弋盯着树林深处。
这光太整齐，像钟表一样准，根本不是求救信号。是诱饵，专门用来吸引注意力的。
他立刻转头：“唐芯，去东墙埋伏点，带弓和匕首，别出声。”
唐芯愣了一下，但没问为什么。她知道这时候不能多嘴。她抓起装备，贴着墙根往东边跑，动作轻得像猫。
龙弋自己则往西侧残垣走。那里地势低，能看清东面林子边缘的动静。他蹲下身，眯眼往前看。
风不大，但东侧灌木丛动了一下。不是风吹的。叶子晃得太慢，节奏也不对。
他缓缓取下背上弓，搭箭却不上弦，静静等着。
营地里没人说话。白露站在主屋门口，手里握着一根铁棍，眼睛盯着东墙缺口。她没动，也没下令，但她知道，真正的进攻要来了。
果然，不到五分钟，东边传来一声闷响。
“砰！”
是弓弦的声音。
接着是一声惨叫，然后有人倒地。
唐芯动手了。
龙弋立刻起身，拔出军刺，朝着东墙缺口冲过去。他一边跑一边踹翻路边一个绊索陷阱的触发杆，那是他昨天设的，现在反而可能坑到自己人。
他刚拐过墙角，就看见唐芯正往后退。她手里长矛没了，脸上有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对面站着一个人，高大，黑衣，脸上戴着战术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人一脚踢飞了唐芯的武器，动作干净利落。
龙弋冲上前，一步挡在唐芯面前。
两人相距不到五米。
空气一下子绷紧了。
龙弋看着对方的眼睛。那双眼里没有慌乱，只有冷。一种猎手盯住猎物的冷。
“滚回去。”龙弋说。
那人没动。他缓缓抬起手，摘下面罩。
一张刀刻般硬的脸露出来，下巴有一道旧疤。他嘴角一扯，笑了。
“你守得住墙，守不住命。”
龙弋慢慢把耳塞摘下来，扔在地上。这个动作做完，他整个人的气势变了。不再是躲在掩体后的狙击手，而是面对面的战士。
血狼看着他，眼神终于认真起来。
“你早该这么干。躲着打枪，不像‘龙王’。”
龙弋没理他。他低头看了眼胸前那支箭，唐芯给的那支。现在，他把它抽出来，轻轻折断，随手丢进旁边还在冒烟的火堆里。
龙弋站直身体，左手虚引，右手军刺斜指地面。这是“龙焱”特战格杀术的标准起手式，只有最顶尖的人才敢用。
血狼知道这一招。快、狠、不留余地。不是表演，是杀人用的。
他慢慢抽出自己的军刺，摆出防御姿态。刀身是黑色的，表面有锯齿纹路，一看就不是普通装备。
他说：“你体力不行了。刚才打了那么久，子弹都快打光了吧？”
龙弋虽然身上全是灰和汗，衣服也被火星烧出了几个洞，但他站得笔直。
“你养精蓄锐来这一趟，”龙弋终于开口，“就是为了说废话？”
血狼咧嘴一笑：“我想看看你倒下时，是不是也这么硬气。”
话音落下，他突然动了。
一步踏前，左手上扬作假动作，右手军刺直刺龙弋胸口。
龙弋侧身一闪，左手格开对方手腕，右脚扫向膝盖。血狼反应极快，立刻后撤半步，躲开扫腿，顺势一刀划向龙弋腹部。
刀锋擦过防弹衣边缘，发出“嗤”的一声。
两人分开，各自退后两步。
谁都没占到便宜。
“你比我想象中慢一点。”血狼说。
“你也比我听说的差一点。”龙弋回。
血狼再次逼近。这次他不再试探，直接连攻三刀。第一刀劈头，第二刀削肋，第三刀直插咽喉。
龙弋接连后退，每次都在最后一刻避开要害。他的动作不如刚才快，但每一次闪避都卡在极限位置。
第四刀砍来时，龙弋突然反击。
他左手抓住血狼持刀的手腕，右肩狠狠撞向对方胸口。血狼被撞得后退一步，龙弋趁机抬膝顶向对方小腹。
血狼扭腰躲开，但还是被蹭到，闷哼一声。
两人再次拉开距离。
“你撑不了多久。”血狼喘着气说，“我看得出来。”
“那你继续试试。”龙弋说。
血狼没再说话。他突然转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砖，猛地朝白露的方向扔过去。
白露本能地抬手挡脸。
这只是个幌子。
血狼真正的目标是唐芯。他趁着龙弋分神的一瞬间，猛扑上来，军刺直取咽喉。
龙弋反应更快。他在砖块出手的瞬间就意识到是诈，身体已经转向血狼。眼看刀尖逼近，他猛地低头，让刀锋擦着头皮划过，同时左手一把扣住对方肘关节，右手军刺反手捅向肋下。
血狼扭身躲开，但还是被划破了衣服，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
“不错。”他说。
龙弋没答话。他盯着对方受伤的位置。那一刀虽然没刺中，但血狼的动作明显受影响了。右臂发力时有点迟滞。
机会。
他主动上前一步，军刺虚晃，逼得血狼后退。接着突然变招，左脚踏前，右拳直击面部。
血狼抬手格挡，但龙弋这一拳是假的。他真正杀招是右腿扫向支撑腿。
“砰！”
血狼单膝跪地，差点摔倒。
龙弋立刻压上，军刺直指咽喉。
可就在刀尖即将触到皮肤的瞬间，血狼猛然抬头，一口咬向龙弋的手腕。
龙弋迅速抽手，但还是被牙齿擦过手套，留下几道牙印。
两人再次分开。
“你真是条疯狗。”龙弋说。
“彼此彼此。”血狼抹了把嘴，冷笑。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刚才那一摔让他右肩有点脱力，但他强行挺直了背。
“还没完。”他说。
“当然没完。”龙弋握紧军刺，“这才刚开始。”
血狼盯着他，眼神越来越冷。
龙弋也看着他，一动不动。
血狼缓缓抬起军刺，指向龙弋。
龙弋左手虚引，右手刀锋斜垂。
两人同时向前迈了一步。
军刺碰撞的瞬间，龙弋突然发现血狼的左脚微微外撇，这是旧伤复发的征兆。
他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