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刚一起，唐芯就甩出了最后一个燃烧瓶，火焰迅速蔓延。
龙弋站在北墙最后那段完好的墙垛上，脚下是碎砖和焦土混合的泥堆。对面人影晃动，破拆车轰着往前压，履带碾过石头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精准地连开三枪，子弹击中破拆车前轮前方的地面，溅起一串火星。
车头又往前顶了两米。
就是现在。
他猛地一拽。
“轰！”
地面炸开一团黑烟，前轮直接飞出去半截，车身歪斜着卡在废墟里，动不了了。
“干得漂亮！”唐芯在后面喊了一声。
龙弋没回头。他知道这口气不能松。对面已经开始分散推进，十几个人分成三组，端着枪贴地前进。
他蹲下换弹匣，耳朵听着动静。但节奏不对！有人故意踩重，有人停顿太久。这是散兵线，想用人数耗死他。
他站起身，探头扫了一眼。左边三个已经摸到残墙边缘，正准备往上爬。
抬枪，瞄准，扣动。
“砰！”
最前面那人手腕中弹，枪掉了。他惨叫一声缩回去，后面两人立刻卧倒。
再换目标。右边两个刚从坡后冒头，龙弋连开两枪，一个膝盖被打穿，另一个肩膀开花，全趴地上了。
“裴千雅！”他吼，“东墙基有没有异动？”
裴千雅从角落探出头：“刚才有人影闪了一下，现在没了。”
那边墙基底下龙弋也埋了雷，但还没触发。说明人没靠近，或者……在等时机。
他刚想往东侧移，北面又冲上来一波。这次五个人一组，交替掩护，火力压得墙面碎屑乱飞。
龙弋缩回墙后，一块断钢筋插在他刚才站的位置，离脖子不到十公分。
他喘了口气，抓起旁边半截木棍，在墙上划了道线。这是标记敌人的推进距离。
“白露！让唐芯准备好弓，下一波重点打持梯的。”
白露在墙后点头，转头对唐芯说了句什么。唐芯立刻翻出箭袋，抽出一支箭搭上弓弦，手还在抖，但没说话。
对面开始扔催泪弹。
一颗冒着白烟的罐子滚过来，砸在墙根。龙弋一脚踢开，可第二颗紧接着落在另一侧，烟雾迅速扩散。
“闭气！”他低喝，同时趴下，贴着地面听脚步。
有两人借烟突进，踩到了他昨夜撒的碎石。声音不大，但足够了。
他翻身起来，透过烟缝看到两个模糊身影正往墙上搭短梯。
抬枪，两发。
一人胸口冒血倒下，另一人反应快，立刻翻滚躲进烟里。
龙弋没追击，这种时候不能贪功。对方是在试探他的反应速度和弹药量。
他摸了下弹匣，还剩十七发。
不够了。
“蒋雨萌！去把屋后那箱旧子弹找出来，快！”
蒋雨萌转身就跑，几秒后，她抱着一个铁盒回来，灰头土脸。
龙弋打开盒子看了一眼，不是制式弹药，是早先从敌人尸体上搜来的杂牌子弹，口径勉强能用。
他倒出来几颗检查，塞进弹匣。第一发装进去时，枪机有点卡。他拍了下，重新上膛。
“还能打。”他说。
话音刚落，东侧传来金属刮地的声音。
“来了！”裴千雅尖叫。
龙弋立刻转身，跑了十米，冲到东墙缺口处。两个黑衣人正拿着电焊器往墙基上靠，火花四溅。
他抬枪就是两发。
第一枪打偏，擦过对方肩膀。第二枪正中手腕，电焊器掉在地上，滋啦冒火。
两人立刻后撤，拖着伤员往林子里钻。
龙弋没追。他知道那边有陷阱，只要他们敢再靠近，迟早会踩上。
龙弋走回北墙。
发现又有三人攀上了残墙。
这次他没用枪。
弯腰捡起一块尖石，助跑两步，跳上墙垛，整个人腾空跃起，右腿横扫。
“砰！”
一人被踹下墙，摔在地上哼都没哼一声。
剩下两个刚举枪，龙弋已经落地翻滚，顺手拔出腿上的军刺，甩手一掷。
刀刃扎进一人喉咙，他捂着脖子往后倒。最后一人想逃，龙弋冲上去，一记肘击砸在他后颈，直接放倒。
他站在残墙上，喘着粗气。
下面躺着三具尸体，还有两个重伤员在地上挣扎。没人敢上前收尸。
“龙弋！”白露喊，“南边也有人摸过来了！”
他转头看去，南墙外果然有影子在移动。不是主力，是小队渗透。
“交给我。”他说着从墙上跳下，捡起掉落的云梯，扛着就往南边跑。五十米外有个废弃灶台，是他昨天标记的伏击点。
他把云梯斜靠在灶台边，自己躲在侧面，手里捏着一根细绳，连着灶台下的绊索。
不到两分钟，两个敌人绕过来，看到云梯以为有机可乘，立刻冲上前。
一人刚伸手要搬，脚下绳子一紧。
“嗖！”
一根削尖的竹竿从地下弹出，正中大腿。那人惨叫倒地。
另一人拔枪想打，龙弋冲出来就是一拳，打在下巴上，当场晕过去。
他拖走尸体，把两人绑在一起，挂在树杈上。
做完这些，他回头望向北墙。
火势已经弱了，西边通道开始露出空档。对面营地灯火闪烁，人影来回跑动。
他们在重组。
“又要来了。”
他爬上最后那段完整的墙体。唐芯递来一支箭。
“试试这个。”她说。
龙弋接过，拉开弓试了试力道。不错。
他把弓背在身后，重新端起枪。
远处，破拆车还在冒烟，但敌方已经开始清理障碍。新的云梯正在搬运。
他知道，最后一波进攻马上开始。
他摸了摸耳塞，确认隔音效果。然后蹲下身，从砖缝里抽出一根备用弹匣，插进胸前口袋。
“所有人，退到主屋后面。”他说，“接下来，我一个人守。”
白露摇头：“不行，你撑不住。”
“我能。”
“这不是逞强的时候！”
“这是命令。”
白露咬唇，没再说话。她挥手示意其他人后撤。
裴千雅临走前塞给他一瓶水。他拧开喝了一口，又递回去。
“留着。”他说。
他重新站上墙垛，枪口对准前方。
对面队伍开始集结。三十多人排成三列，手持盾牌、破拆锤、自动步枪。
领头的人举起手臂，做了个向前推进的手势。
龙弋抬起枪。
他不再点射。
改为全自动。
“哒哒哒！”
“哒哒哒！”
子弹扫过地面，逼得第一排敌人不断卧倒。
第二排试图包抄，他立刻调转枪口，连开五发，打掉两人手中的工具。
第三排放烟雾弹掩护，他提前预判位置，一枪打爆罐体，烟雾还没散开就被风吹散。
“再来！”他低声说。
对面终于意识到，这个人不会退。
他们开始改变战术，不再集中冲锋，而是分批骚扰，想耗尽他的注意力和弹药。
龙弋靠着墙垛交替闪避，每次只露半秒，专打关键部位。手腕、膝盖、持械的手。
不让任何人完整靠近。
十分钟过去，敌人留下六具尸体和四个重伤员，再次退回林子边缘。
龙弋还站着。
墙，还立着。
他摸了下背后那支箭。
唐芯给的。
他没用弓，但他带着。
就像带着一种提醒——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偶尔他会看向树林深处，担心己方援军是否被阻，也警惕着敌人可能的诡异举动。
远处，树林深处亮起一道手电光。
不是巡逻模式，是固定频率的闪烁。
三短，三长，三短。
这道光，是援军的信号，还是敌人设下的陷阱？他需要小心判断。
龙弋盯着那道光，手指搭上扳机。
他没有开枪。
他知道，真正的对决，才刚刚开始。
那道光，又闪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