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悬浮的炎心猛地一震!
内部翻滚的金红流火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瞬间狂暴了十倍!
一道凝练到极致、如同熔金之矛的赤红光束,毫无征兆地从炎心内部暴射而出,并非射向冰莲台,而是直刺地宫穹顶!
轰!!!
光束狠狠撞击在溶洞顶壁一处突出的、颜色格外深沉的暗红矿脉节点上!
那矿脉节点瞬间被点亮,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紧接着,如同连锁反应,整个溶洞壁上,数十处类似的、深嵌于岩石中的暗红矿脉节点,被这道光束蕴含的狂暴意志瞬间引动激活!
刹那间!
数十道或粗或细、同样灼热暴戾的赤红光束,如同被激怒的毒蛇,从四面八方的洞壁节点中激射而出!
它们的目标并非苏明等人,而是...溶洞中央,那巨大的冰莲台!
嗤!
嗤嗤嗤!
数十道灼热光束狠狠轰击在冰莲台巨大的莲瓣之上!
幽蓝的冰光与赤红的热流疯狂碰撞、湮灭!
冰莲台剧烈震颤,表面的银色符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死死抵抗着这突如其来的集中攻击!
莲台底座,瞬间凝结出厚厚的白霜,又迅速被高温融化,腾起大片白雾!
整个地宫在冰与火的激烈对抗中疯狂摇晃,碎石簌簌落下!
“不好!它在引动地脉中所有被污染的矿脉之力,集中攻击封印核心!”
叶启灵脸色剧变,金、木、土三颗灵珠同时光华暴涨,一道厚重的土黄色光墙瞬间升起,试图阻挡部分射向冰莲台核心孔洞的光束!
子无双玉笛横吹,清越的笛音化作无数道凝练的冰寒风刃,斩向那些光束的源头节点!
姜若兰指尖青焰暴涨,化作坚韧的藤蔓虚影,缠绕向冰莲台,试图帮其稳固。
然而,炎心这蓄谋已久的反击太过集中、太过狂暴!
冰莲台虽强,但镇压炎心本就消耗巨大,此刻遭遇这来自地脉四面八方的、同源异变的能量集中轰击,防御瞬间被撕开了数道缺口!
一道最粗壮的赤红光束,如同烧红的钻头,狠狠穿透了冰莲台边缘一层莲瓣的防御,直接轰在了莲台本体之上!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却让所有人心脏骤停的碎裂声响起!
只见冰莲台靠近核心孔洞位置,一块巴掌大小、形状如同莲心的核心冰晶,在光束的持续轰击下,表面赫然出现了一道细如发丝、却贯穿了整个晶体的裂痕!
裂痕之中,一丝精纯到令人心悸的幽蓝寒气,如同生命流逝般,瞬间溢散出来,随即被周围狂暴的赤红热流吞噬湮灭!
冰莲核心...受损了!
“吼——!!!”
炎心内部,仿佛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充满了狂喜与暴戾的咆哮!
它周身的金红流火瞬间沸腾!
整个冰莲台剧烈摇晃,核心孔洞边缘的冰融迹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剧!
“快!阻止它!”
苏明低吼,混沌之力不再保留,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幽暗巨掌,狠狠抓向那狂暴的炎心!
必须打断它对地脉矿脉的引动!
否则冰莲封印崩溃只在顷刻!
地宫之内,冰与火的终极对抗瞬间爆发!
狂暴的能量乱流撕扯着空间,整个炙魂村的地面,也随之传来沉闷的震动。
而地面上,磐石客舍内,被姜若兰以灵蕴术稳住伤势、尚在昏睡中的石老憨之子小石头,怀里的粗布娃娃,那歪歪扭扭的纽扣眼睛,在无人察觉的黑暗中,悄然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与炎心同源的...
暗红流光!
地宫内的冰火狂澜,如同两头远古巨兽在狭小囚笼中的殊死搏杀。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穿透厚重的岩层,化作沉闷的隆隆巨响和地面的轻微震颤,传至地表。
炙魂村残存的村民蜷缩在各自家中,听着那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咆哮,感受着脚下大地的不安悸动,恐惧已将他们彻底吞噬,连祈祷的力气都已丧失。
地宫深处!
苏明的混沌巨掌裹挟着吞噬万物的幽暗,狠狠抓向那沸腾咆哮的炎心!
并非硬撼其狂暴的火焰,而是试图以混沌之力强行扭曲、隔绝炎心与地脉中那些被引动的污染矿脉节点之间的联系!
“滋啦——!”
混沌之力与炎心辐射出的极致高温甫一接触,便爆发出刺耳的湮灭声响。
幽暗的巨掌边缘瞬间被灼烧得扭曲模糊,无数细小的金红火星如同活物般疯狂啃噬着混沌能量。
炎心内部的流火翻滚得更加暴烈,一股焚烧灵魂的炽热意志顺着能量连接狠狠反冲向苏明!
苏明闷哼一声,玄衣上的符文幽光狂闪,强行稳住心神,混沌之力沛然涌出,死死抵住那反噬的洪流。
他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掌舵,额角青筋隐现,全力切断那无形的引动之链。
与此同时,叶启灵、子无双、姜若兰的支援已至!
叶启灵娇叱一声,腰间土灵珠黄光大盛!
整个地宫的地面仿佛活了过来,坚硬的岩石隆起、扭曲,瞬间在冰莲台周围形成数道厚实的岩脊屏障,精准地挡在了数道轰击而来的赤红矿脉光束前方!
轰!
轰!
轰!
灼热光束狠狠撞上岩脊,碎石纷飞,烟尘弥漫!
岩脊被迅速烧融、穿透,但也成功削弱、偏转了大部分光束的威力,为冰莲台争取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子无双的玉笛清音陡然拔高,变得极其尖锐、凝练!
笛音化作无数道肉眼可见的、半透明的冰晶风旋,如同拥有灵性的蜂群,精准地扑向那些镶嵌在洞壁上的暗红矿脉节点!
冰晶风旋疯狂切割、钻蚀着节点周围的岩石,极致的寒意试图冻结节点内部狂暴的能量核心!
嗤嗤嗤...
咔嚓!
一些较小的矿脉节点表面迅速凝结出厚厚的白霜,内部红光闪烁不定,射出的光束明显变得暗淡、散乱。
但那些深嵌岩层核心、体积较大的主节点,仅仅表面结霜,内部赤光依旧汹涌,冰晶风旋短时间内难以侵入。
姜若兰则双手结印,指尖淡青灵焰暴涨,并非攻击,而是化作无数道纤细坚韧的青色光丝,如同最灵巧的织女,飞快地缠绕上冰莲台本体,尤其是那块出现裂痕的核心冰晶!
青木灵蕴术的磅礴生机之力,带着强大的修复意志,源源不断地注入那道细微却致命的裂痕之中,试图弥合冰晶,稳住莲台核心的寒源!
幽蓝的冰光与充满生机的青蕴交织,那道贯穿核心冰晶的裂痕边缘,一丝丝微不可察的冰晶细丝正艰难地生长、试图连接。
冰莲台的剧烈震颤似乎稍稍平复了一丝。
苏明那边,混沌巨掌与炎心的对抗也到了白热化!
幽暗与金红疯狂绞杀湮灭,整个地宫的空间都仿佛在扭曲!
终于,在一声震耳欲聋的能量爆鸣声中,炎心与地脉矿脉节点之间的无形引动之链,被苏明以混沌之力强行扭曲、暂时切断!
失去了后续力量源泉,洞壁上那些被引动的矿脉节点瞬间黯淡下去,激射而出的赤红光束戛然而止!
冰莲台承受的压力骤然减轻!
莲瓣上被灼烧出的缺口在银色符文的流转下开始缓慢修复,核心那块冰晶的裂痕在姜若兰全力催动的青木灵蕴滋养下,也终于停止了扩大,并开始极其缓慢地弥合。
地宫内的狂暴能量乱流渐渐平息,只剩下炎心依旧在不甘地沸腾咆哮,金红流火疯狂撞击着内部晶壁,却暂时无法突破冰莲台重新稳固的寒冰封印。
寒气重新弥漫,压制着那令人窒息的灼热。
危机暂解,四人皆是气息微乱,灵力消耗不小。柳雉瘫坐在冰冷的石地上,面无人色,仿佛刚从鬼门关爬回来。
“此地不宜久留。炎心受激,封印不稳,随时可能再生变故!”
苏明收回混沌之力,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目光扫过那巨大的冰莲台和依旧暴戾的炎心。
“根源已明,当务之急,是找出利用这封印不稳、引动地脉矿力制造凶案的真凶,阻止其继续杀戮,否则封印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他率先转身,沿着来时的湿滑石阶向上走去。
叶启灵、子无双搀扶起虚脱的柳雉,姜若兰最后看了一眼那被暂时重新稳固的冰莲封印,指尖青蕴敛去,迅速跟上。
返回祠堂大殿。
守火石像顶部的浓黑粘液似乎流尽了,只留下两道污秽的痕迹。
大殿内依旧弥漫着焦糊与腥气,但那股令人心悸的暴戾波动已大大减弱。
“柳村长!”
苏明目光如电,再次锁定惊魂未定的柳雉。
“那祠堂后院塌陷的小门,通往老矿洞。矿洞入口具体在何处?最后一次有人进出,是什么时候?”
地宫内的废弃矿石残片,证明曾有人深入过矿洞核心,甚至可能接触过炎心或冰莲台!
柳雉喘息着,眼神依旧涣散,听到矿洞,身体又是一抖。
“后...后院墙根...塌了半边...钻过去...走...走不到半里...有个...有个往下斜的...黑窟窿...就是...就是老矿洞入口...封...封了几十年了...除了...除了...”
他猛地顿住,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恐惧、愧疚、还有一丝追悔莫及的痛楚。
“除了什么?”
叶启灵追问,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除了...石磬...石老磬...”
柳雉的声音低如蚊蚋,带着巨大的痛苦。
“他是...村里最后一个老石匠...祖宗留下的...关于矿洞...关于这石像和地宫的...一些零碎记载...只有...只有他...年轻时偷偷...偷偷进去过一次...就...就那一次...差点...差点没出来...后来就...就彻底封死了...”
他终于说出了这个压在心底、或许与当前惨案息息相关的秘密。
石磬!
那个在客舍中激烈反对探查祠堂、最后在石像泣血冲击下昏迷的老石匠!
他是唯一可能深入过老矿洞、知晓其内部部分秘密的人!
“石磬何在?”
苏明立刻追问。
柳雉茫然四顾,这才发现大殿内除了他们几人,一直昏迷在地的石磬,竟然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他原先瘫倒位置的一小片水渍和拖曳的痕迹!
“他...他醒了?自己...走了?”
柳雉难以置信。
一股寒意瞬间笼罩众人。
石磬在祠堂地宫异变、众人下去探查时醒来,然后悄然离开?
他去了哪里?
为何不告而别?
“找!”
苏明当机立断。
四人带着柳雉迅速冲出祠堂。
祠堂外天色已近黄昏,残阳如血,将炙魂村嶙峋的火山岩建筑染上一层凄艳的红。
村中依旧死寂,不见石磬踪影。
“分头!”
苏明下令。
“叶启灵、姜若兰,带柳雉去石磬家!子无双,随我去后院矿洞入口!若有发现,以灵讯联络!”
叶启灵与姜若兰带着魂不守舍的柳雉,直奔村中石磬那间低矮的石屋。
子无双则紧随苏明,绕向祠堂后方。
祠堂后院荒草丛生,乱石嶙峋。
一面坍塌了大半的厚重石墙,如同巨兽断裂的肋骨,暴露在黄昏的光线下。
坍塌的缺口处,碎石堆积,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钻过的幽深洞口,赫然出现在墙根之下!
洞口边缘的石块呈暗红色,散发着微弱的灼热气息,与之前发现的矿石碎片同源!
正是小石头所见、阿牛钻出的那个塌陷小门!
然而,洞口前的地面上,景象却让苏明和子无双瞬间停住了脚步!
地面上,散落着一小片晶莹剔透、在残阳下折射着七彩光芒的...
粉尘。
粉尘极其细微,如同最上等的钻石碎末,铺洒在灰黑色的火山岩碎屑上,形成一片小小的、闪烁着梦幻般光泽的区域。
而在这些晶尘的中心,静静“躺”着几样东西——
一支磨秃了毛的旧毛笔笔杆,半块早已干硬发黑的墨锭,还有几片...
边缘焦黑卷曲、似乎是从什么簿册上撕下的残破纸页!
没有血迹,没有挣扎痕迹,只有这片突兀而美丽的晶尘,和这几样明显属于石磬的、他随身携带记录村中琐事的文房之物。
子无双俯下身,玉笛悬于那片晶尘上方寸许。
笛孔无声吸纳着气息,他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度的凝重与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