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窈踮起脚尖，试图将最后一本设计年鉴塞进书柜顶层。厉墨琛的书房总是井井有条到近乎强迫症的程度，每本书都按高度和颜色排列。她的指尖刚碰到书脊，一本黑色笔记本突然从缝隙中滑落，地摔在地上。
奇怪...她蹲下身捡起笔记本，这本子她从未见过。封面没有任何标记，但触感异常——不是普通皮革，而是一种类似皮肤的材质，带着微弱的温度。
好奇心驱使下，她翻开了第一页。一张照片滑落出来，上面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子站在实验室里，背景是巨大的星辰计划标志。女子眉眼间与虞清窈有七分相似，只是气质更冷峻，眼神锐利得像能刺穿镜头。
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沈清玥，初始实验体qxS-0，量子适配率99.7%。
虞清窈的手指微微发抖。她从未听厉墨琛提起过这个人，但qxS这个编号格式与虞星昼的实验室代号qxS-7如出一辙。
笔记本内页密密麻麻记录着实验数据，大部分是专业术语，但每隔几页就会有一段手写笔记。最新的一页写着：
「qxS-7表现远超预期，量子共鸣已达三级。但黑月亮反应异常，疑似与母体残留量子印记有关。必须找到沈博士的备份资料，否则7号样本将重蹈覆辙。——K」
K？厉墨琛的代号？虞清窈的心跳加速，继续往后翻，在最后一页发现了一张折叠的实验报告。展开后，顶部醒目的红色印章刺痛了她的眼睛：「绝密·仅限L3以上权限」。
报告标题是《量子转移事故记录》，日期正是五年前星辰计划失败的那天。内容详细描述了一场意外的量子共振：实验体qxS-0（沈清玥）与备用样本qxS-07之间发生了不可控的能量转移。报告结论处盖着实验体死亡的章，但最下方有一行手写小字：
「qxS-7样本存活，量子印记转移成功。启动记忆清洗程序。——K」
虞清窈的太阳穴突突直跳。qxS-7是虞星昼，那qxS-07是谁？为什么沈清玥会和她长得如此相似？记忆清洗又是什么意思？
她正想继续翻找，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虞清窈迅速将笔记本和照片塞回原处，刚站起身，书房门就被推开了。
厉墨琛站在门口，左眼在昏暗光线中泛着微弱的蓝光：在找什么？
设计年鉴。虞清窈指了指书柜，努力保持声音平稳，巴黎那边需要参考去年的获奖作品。
厉墨琛的目光扫过书柜，在黑色笔记本的位置停留了一瞬，又移开：林微刚来电话，实验室有情况。我要出去一趟。
这么晚？虞清窈假装整理书桌，星星睡前还说要你明天教他新棋法呢。
不会太久。厉墨琛走近，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别等我。
门关上后，虞清窈等了五分钟，确认厉墨琛真的离开后，立刻冲向书柜。但黑色笔记本不见了——就在刚才短暂的接触中，厉墨琛已经拿走了它。
该死！她懊恼地捶了下书柜，却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相框。捡起来时，她发现这是她和厉墨琛的结婚照，背面夹着一张她从未见过的便签纸：
「清玥，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失败，记住保险箱密码是你的生日。——K」
虞清窈的血液仿佛凝固了。这张便签是写给沈清玥的，却夹在他们的结婚照后面。更诡异的是，她的生日和保险箱密码确实是同一天。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中成形。她冲进卧室，打开隐藏式保险箱——这是厉墨琛为她设计的，用来存放贵重首饰。输入生日密码后，保险箱发出的一声，但门没有开。屏幕上显示：「需要虹膜验证」。
虞清窈将右眼对准扫描仪，没反应。换成左眼，滴——验证失败。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五年来她一直用这个保险箱，从未需要虹膜验证。
除非...这不是她的保险箱。
她环顾卧室，突然意识到——在衣帽间镜子后面还有一个更隐蔽的保险箱，那是厉墨琛用来存放机密文件的。她从未尝试打开过它。
衣帽间的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亮起。虞清窈站在全身镜前，手指沿着边缘摸索，找到了那个几乎不可见的指纹识别区。她不确定自己的指纹是否有效，但还是按了上去。
镜子无声地滑开，露出内嵌式保险箱。这个保险箱没有键盘，只有一个虹膜扫描仪。
虞清窈深吸一口气，将左眼对准扫描口。
滴——验证通过。欢迎回来，沈博士。
保险箱门缓缓打开，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把老式钥匙，和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帝豪孤儿院的门口，年幼的虞清窈站在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身边——正是沈清玥。照片背面写着：「备份样本qxS-07，记忆植入进度87%」。
虞清窈的头痛突然爆发，像有人在她颅骨内点燃了炸药。无数碎片化的画面闪过：白色房间、针管、沈清玥的声音说你会成为最完美的容器、刺眼的蓝光...
她踉跄着扶住墙壁，照片从指间滑落。这些不是她的记忆！至少不全是。她清楚地记得孤儿院的岁月，但照片上的场景从未发生过——那天她被领养时，明明是一个人在门口等的！
钥匙...她强迫自己聚焦在那把老式钥匙上。钥匙柄上刻着小小的LmY—厉明月的缩写？厉墨琛祖母的名字？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厉墨琛发来的消息：「临时有事，可能整晚不回。别等我了。」
虞清窈鬼使神差地拨通了林微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嘈杂，像是实验室。
清窈姐？林微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这么晚有事？
厉墨琛和你在一起吗？
短暂的停顿。没有啊，我今天请假了。林微的呼吸频率变了，为什么这么问？
没事，打错了。虞清窈挂断电话，心跳如雷。林微在撒谎。她刚才分明在实验室，而且厉墨琛说就是她打的电话。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击中了她：如果厉墨琛也没对她说实话呢？
她抓起钥匙和照片，轻手轻脚地走向儿童房。虞星昼睡得正香，小脸在夜灯下显得格外安宁。虞清窈轻轻抚摸儿子的额头，突然注意到他左眼眼皮下隐约有蓝光闪动——就像厉墨琛使用量子能力时的样子，但星星明明在熟睡。
妈咪...虞星昼在梦中呢喃，白房间里的孩子们在下棋...他们叫我07号...
虞清窈如遭雷击。07号？qxS-07？
她颤抖着拿出那张照片再次确认。如果她是qxS-07，而星星是qxS-7...那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沈清玥又是谁？厉墨琛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窗外，一轮新月悄然升起，形状诡异地像极了黑月亮晶体。虞清窈突然想起厉墨琛曾说过的话：量子纠缠不受距离限制。
也许记忆也是如此。
她轻轻吻了吻儿子的额头，下定决心：明天一早，她要按钥匙上的地址去找答案。不管那个LmY代表什么，都比眼前的谎言更接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