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强内心挣扎了片刻，最终，强烈的羞耻感和对干净衣服的渴望战胜了那点可怜的尊严。他认命般地、用几乎哀求的语气，隔着门板小声说道：“章总……能……能麻烦您……帮我从我的背包里拿一套干净的衣服吗？随便哪套都行……谢谢您了……”
门外，章若英听着他这近乎“屈辱”的请求，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般的、带着些许宠溺的弧度。她仿佛能看到门后那个大男孩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样子。
“等着。”她声音里带着未尽的笑意，转身走向林强放在床边的旅行包。
不一会儿，轻微的脚步声回到门前。“喏，开门拿吧。我给你拿了内衣和一套运动服，应该够穿了。”她的声音恢复了平常，但仔细听，仍能察觉到一丝隐藏的笑意。
浴室门被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一只湿漉漉、带着水汽的手臂迅速伸了出来，胡乱地摸到衣服，然后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缩了回去，门“砰”地一声迅速关上，仿佛慢一点就会被门外的“危险”吞噬。
章若英看着那扇迅速关紧的门，终于忍不住，再次轻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低声自语道：“这个傻小子……”
而门内的林强，抱着那叠带着章若英指尖温度和淡淡香气的干净衣服，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跳如擂鼓，久久无法平静。
林强手忙脚乱地套上干净的衣服，柔软的棉质面料贴在刚刚沐浴过的皮肤上，带来一丝舒适的暖意，却也仿佛带着门外那个女人的气息，让他浑身不自在。他深吸了好几口气，试图平复如擂鼓般的心跳和脸上未褪的热度，这才做贼似的，慢慢拧开了浴室的门锁。
门一开，更浓郁的那股清冽又混合了水汽的香气扑面而来。章若英已经坐在了她靠窗的那张床上，背后垫着枕头，双腿交叠，手里正翻看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财经杂志。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目光落在林强身上。
他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运动服，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几缕黑发贴在额前，让他平日里努力装出的成熟稳重打了折扣，反倒显出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涩和……可爱？章若英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笑意。
“洗好了？”她语气平淡，仿佛刚才那个让人窘迫的插曲从未发生过。
“嗯……洗好了，谢谢章总。”林强不敢与她对视，眼神飘忽地落在房间角落，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快步走到自己床边，几乎是僵直地坐下，床板发出“吱呀”一声抗议。
房间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而安静，只有章若英偶尔翻动书页的沙沙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不知名的夜虫鸣叫。林强感觉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被无限放大，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偷偷用眼角余光瞥向章若英。
她慵懒地靠在床头，暖黄色的灯光勾勒着她侧脸的柔和线条和修长的脖颈。卸去职业套装的武装，穿着柔软睡衣的她，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多了一种居家的、温婉的女人味。那件浅粉色睡衣虽然保守，但丝滑的布料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隐约描绘出成熟身体曼妙的曲线，尤其是交叠的双腿，线条匀称而优美。
林强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赶紧移开视线，心脏又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他逼迫自己去想舒欣，想她发来的那条报平安的短信，想她在家乡可能正在做什么……然而，脑海中舒欣温婉的笑容，与眼前章若英慵懒性感的影像交织重叠，让他内心充满了负罪感的混乱。
“头发也不擦干，不怕感冒？”章若英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她放下杂志，看向林强还在滴水的头发。
“啊？哦……没事，一会儿就干了。”林强愣了一下，慌忙用手胡乱拨弄了几下头发。
章若英皱了皱眉，似乎对他的敷衍有些不满。她起身，走到自己的行李箱旁，拿出另一条干净的白毛巾，走过来，顺手就扔给了林强。“用这个，擦干。明天还要赶路，万一感冒了就更麻烦。”
毛巾轻飘飘地落在林强怀里，带着她身上同款的、淡淡的香气。林强拿着毛巾，感觉像捧着一块烙铁。“谢……谢谢章总。”
他笨拙地用毛巾包裹住头发，动作僵硬地擦拭着。章若英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那目光让他如芒在背。
“你好像很紧张？”章若英忽然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没、没有啊！”林强立刻否认，声音却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章若英轻笑一声，没有继续追问，转身回到自己床边。“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找路上高速。”她掀开被子，动作自然地躺了下去，背对着林强，仿佛真的要睡了。
林强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他快速擦干头发，也小心翼翼地躺了下来，连外套都没敢脱，直接拉过那床带着霉味和消毒水味道的被子盖到胸口。
他关掉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房间瞬间暗了下来，只有章若英那边还留着一盏昏黄的小灯。光线在她身体的轮廓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边。
林强紧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入睡，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处于高度警觉状态。他能清晰地听到章若英那边传来的、极其轻微的呼吸声，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属于她的气息，甚至能感觉到她存在本身所带来的、无形的磁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色渐深。小镇的夜晚格外寂静，偶尔传来远处几声狗吠。
就在林强以为自己会这样僵持到天亮时，章若英那边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压抑的咳嗽声。起初只是一两声，后来似乎有些止不住，她翻了个身，面对着林强这边，蜷缩起身体，咳嗽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强立刻睁开了眼睛，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看到章若英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舒服。
“章总，您没事吧？”他忍不住小声问道，撑起了半个身子。
章若英止住咳嗽，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没事……可能有点着凉。这房间……有点冷。”
林强这才注意到，这破旧的旅馆暖气不足，后半夜确实寒意渐重。他只穿着运动服盖着薄被都觉得有些凉，章若英穿着单薄的睡衣……
他几乎没有犹豫，立刻掀开被子起身，拿起自己之前脱下的那件厚夹克，走到章若英床边。
“章总，您盖上这个吧，暖和点。”他有些笨拙地将夹克轻轻盖在她的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