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颜的手还停在腰间的玉佩上，指尖沾着一点灰。她没急着擦，目光从那块悬浮的石碑碎片移开，低头看向掌心的阵盘。屏幕上的波动线正剧烈跳动，又迅速回落，像被什么东西一点点抽走力气。
“不对。”她开口，声音很轻，却让风挽月和玉珩立刻停下脚步。
风挽月喘了口气，肩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她运起灵力探向四周，雾气里有细微的撕裂感，像是空气被无形的手揉皱又摊开。“这雾……不稳。”
玉珩把玄月剑插进地面，左手依旧使不上力，右手却稳稳撑住剑身。他闭眼感受地底传来的震动，睁开时眼神一沉：“岩层在收缩。”
三人对视一眼，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秘境要关了。
凌颜盯着阵盘，背景灵压的读数正在周期性塌陷，这是空间结构崩溃前的征兆。她刚想说话，混沌灵根忽然轻轻震了一下，像是被人在耳边敲了一下钟。她猛地抬头，望向东南方百步外的一道断崖裂隙。
“等等。”她说，“那边有东西。”
风挽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浓雾和乱石。玉珩皱眉：“现在不是追未知机缘的时候，我们得尽快离开。”
“不是普通的机缘。”凌颜摇头，“是我的灵根在响。它在提醒我，那里还有没出世的东西。”
她话音刚落，脚下的地面突然晃了一下。一块石头滚落悬崖，砸进下方黑雾中，连回声都没有。
风挽月抓紧了袖中的符纸：“你说它会响，是因为知道那里有好处？”
“我不知道是不是好处。”凌颜看着那道裂隙，“但我知道，如果现在不去，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玉珩沉默几秒，拔出玄月剑：“那就去看看。但不能分开，谁也不准冲在前面。”
三人调整方向，朝断崖裂隙走去。越靠近，空气越冷，地面也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缝。每走一步，脚下都有轻微的塌陷感。凌颜取出三枚预警符，分别递给风挽月和玉珩一枚，自己留下一枚握在手心。符纸微微发烫，提示前方存在多重隐匿阵法。
“有人设过局。”她低声说，“不止一道。”
风挽月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新制的破妄符。符纸燃起清光，扫向前方。三道虚影在雾中一闪而过，随即消散。
“三条假路。”她收起符纸，呼吸有点急，“真正的通道在中间。”
玉珩走上前，用剑尖划开地面一道裂痕，将一滴精血滴入其中。血珠渗进石缝，瞬间点亮一圈暗红色的纹路。纹路蔓延开来，形成一条狭窄的路径，边缘泛着微弱红光。
“只能维持半柱香。”他说，“走快点。”
凌颜走在最前，阵盘贴在胸口，随时监测周围灵气变化。风挽月紧跟其后，手里捏着最后一张破妄符，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玉珩断后，剑始终未归鞘。
路径尽头是一处塌陷的岩壁，碎石堆成小坡。凌颜爬上坡顶，眼前豁然出现一座半埋于岩石中的青铜门。门高两丈，表面刻满与壁画同源的三极尊者图腾，中央有一个凹槽，形状奇特，像是需要某种信物才能开启。
“这是归源之扉。”凌颜喃喃道。她调用空间里的上古传承记忆，快速比对门上的符文。确认无误后，她却摇头：“不能硬破。封印一旦被暴力破解，整个空间会加速坍塌，我们可能被困在里面。”
风挽月靠在岩壁上喘气，从空间取出一颗回气丹吞下。她看了眼那扇门：“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走。”
玉珩走到门前，伸手触碰图腾边缘。指尖刚碰到金属，整扇门突然震动了一下，表面浮现出一层淡金色光膜。
“有反应。”他说，“但它没开。”
凌颜站在门前，混沌灵根的震动越来越强，体内灵力开始躁动。她咬牙压制，额头渗出冷汗。这种感觉她熟悉——每次接近重大机缘时，金手指都会提前预警。
“这门不该靠蛮力开。”她缓了口气，“它认主，也认时机。”
风挽月问：“你是说，我们需要等？”
“或者找对方法。”凌颜拿出阵盘，对着门面扫描。屏幕上跳出几行残缺信息，显示需要三重禁制同时解除才能开启。
“第一重是灵力共鸣。”她指着门中央的凹槽，“得有人的灵根与它频率一致。”
“你是混沌灵根，应该能匹配。”玉珩说。
“但第二重是血脉验证。”凌颜继续看数据，“门上有炼器世家的印记，只有你们玉家核心血脉才能激活。”
玉珩一愣：“我父亲都没提过这个。”
“第三重最难。”凌颜脸色变了，“是心境考验。必须三人同心，不能有私念，否则门不会开。”
风挽月笑了下：“那还好，咱们一路走来，也算经得起考验。”
玉珩看着凌颜：“你怎么样？还能撑住吗？”
凌颜点点头，但手指微微发抖。灵根的共鸣让她难以集中神识，她只能靠意志强行压制。
“让我试试。”她说着，把手贴上凹槽。
青铜门嗡鸣一声，金色光膜亮了一瞬，随即暗下。第一重禁制松动，但第二重毫无反应。
玉珩上前，割破指尖，将血滴在门边符纹上。血迹融入纹路，整扇门轻轻震颤，第二重禁制缓缓解开。
“还差最后一步。”凌颜回头看着他们，“我们必须同时把手放在门上，心里想着同一个目标——不是为了变强，不是为了资源，而是为了活着走出去，一起。”
风挽月立刻伸手：“我准备好了。”
玉珩也伸出手：“我一直都在。”
三人手掌同时按在青铜门的不同位置。凌颜闭眼，脑海中浮现的是初遇时的山谷、战斗中的背靠背、火堆旁分享丹药的画面。她没有想飞升，没有想复仇，只想这一刻，他们能一起跨过这道门。
门上的光膜再次亮起，比之前更盛。
轰——
一声闷响从地底传来，整个断崖剧烈晃动。碎石不断落下，远处的雾气开始翻卷，像是被某种力量撕扯。
“空间崩解加快了！”风挽月喊。
“来不及了！”玉珩盯着门，“要么现在进去，要么永远错过！”
凌颜睁眼，看着那扇缓缓浮现裂纹的青铜门。她知道，只要再加一把力，门就会开。但她也知道，一旦踏进去，外面的世界可能已经不存在退路。
她的手还在发抖，但没有松开。
风挽月握紧了她的手腕。
玉珩的剑插在门前地上，作为支撑。
门缝中透出一道光，古老，安静，带着无法言喻的吸引力。
凌颜深吸一口气，正要发力——
地面突然塌陷半尺，玉珩左臂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