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年熟练地配好药,走到傅靳焱身边,示意他放松。
傅靳焱咬牙切齿地伸出手臂,眼神却死死瞪着一直站在门口,随时准备离开的林清澜。
哪怕把自己气的半死。
可她一脸沉静站在那里,无论如何,都那么吸引他的目光。
但此刻,他已经不敢胡思乱想了。
顾斯年一边消毒,一边压低声音。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对着傅靳焱挤眉弄眼:
“可以啊靳焱,原来你好这口?冰山禁欲系?难怪以前那些妖艳美女都入不了你的眼。”
“白月光漪漪,你是不是已经遗忘到角落了?”
傅靳焱猛地瞪向他,刚要发作,针头已经精准地扎进了他的血管。
冰凉的药液推入体内,稍稍压制了那翻腾的燥热,但绝对压不住他此刻想把顾斯年扔出去的怒火。
门口的林清澜,似乎捕捉到“漪漪”二字。
目光略带深意地掠过脸色难看的傅靳焱和笑得狡黠的顾斯年。
她微微颔首,留下一句:“傅总,顾医生,我先走一步。”
说完,她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套房内。
只剩下快要气晕的傅靳焱,和笑得肩膀直抖的顾斯年。
“哈哈哈,靳焱,你这秘书,简直是个人间宝藏啊!”
“从哪儿找的?我也想去聘一个。”
顾斯年笑得毫无形象。
傅靳焱猛地将枕头砸向他,声音因为药效和怒气交织而虚弱却凶狠:
“闭、嘴!再笑,老子让你真的去天桥底下贴膜。”
总统套房的厚重房门,在林清澜身后无声合拢。
彻底隔绝了里面那位暴躁总裁的怒火,和那位看热闹不嫌事大医生的调侃。
走廊铺着柔软的地毯,将一切脚步声吸收。
林清澜脸上的所有公事公办的表情瞬间褪去,只剩下一丝的玩味。
这次他的性格似乎不太讨喜。
她没有立刻离开,踩着高跟鞋走向电梯厅旁的休息区,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沙发坐下。
她微微向后靠,闭上眼睛,仿佛在闭目养神。
识海深处,团团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主人主人,刚才真是太帅了。法律条文啪啪打脸,你看没看到傅靳焱那张脸都快绿了!】
【经典剧情宴会中药被我们魔改成普法现场!】
团团在空间快乐地转着圈圈。
林清澜:“安静点,团团。基础操作而已。”
团团咋舌。
这还基础操作?
原剧情里男主现在应该已经和女主夏安安酱酱酿酿,然后开始虐心虐身追妻火葬场了。
但是崩坏剧情男主坚决不碰任何人。
夏安安硬凑上来,后来他洁癖剧烈发作,就像过敏一般被送去医院了。
傅靳焱还是感谢夏安安帮助了她,记下了这份随手之劳。
导致后来夏安安以此为理由多次纠缠他。
现在主人一来,直接把他怼得快要心梗。
团团笑得直不起身。
其实它很担心这位男主的下半身健康……
不过主人出手还是收敛了很多。
要是其他人,估计得废了。
很快团团一秒变正经:
【主人,就是这样。我们不是来走剧情的,我们是来治病的,给这些法盲霸总们好好洗洗脑子!】
林清澜的神识扫过原故事线《总裁的契约娇妻》 。
嘴角抽了抽。
主线剧情无非就是主打:暴躁总裁+卑微替身+抽血+火葬场。
里面还掺杂了很多傅靳焱发小团的各类狗血霸总剧情。
本世界因未知原因,狗血虐恋逻辑浓度过高,形成强大剧情力场。
霸总们行为模式极端化、法盲化,并对周边女性,尤其是所谓替身、白月光类角色,造成严重身心伤害,甚至存在致命风险。
而傅靳焱,核心病例之一。
原定命运:因重度洁癖、暴躁,无法忍受剧情强加于他的白月光执念与替身纠缠。
所谓白月光漪漪。
纯属其发小团为解释他不近女色又脾气坏而编造的谣言。
后期被剧情之力利用,成为伤害他人的工具。
【没错,所以我们是净化任务,拯救潜在受害者,顺便给这些病变的霸总们对症下药。】
林清澜:“嗯。”
推开夏安安,是他自身洁癖本能对剧情之力的抵抗。
是好事,证明他病得还有救。
【那女主,夏安安可是个重度恋爱脑,后续剧情里会被伤得很惨。那个白月光和她血型相同,还有pUA抽血的桥段。】
林清澜快速掠过原剧情中的关键段落,目光微冷。
“后续我会对她保持观察,并在必要时提供法律支持,引导她独立。”
拯救一个恋爱脑?
不。
她的任务是清除滋生恋爱脑与法盲霸总的整个环境土壤。
若是从前,她根本不会在这种事上多停留一眼。
但现在,她是法律从业者。
法规与专业,是她行事的尺度。
至于是否伸手,终究要看值不值得。
有些人,是救不了的。
【对了,原主的格局与心愿令人尊重,我们已与她达成共识。】
团团的声音轻快响起。
【她没有执念要报复谁,只是活这一遭,见了太多不公与无力。】
她说:如果可以,她想成为一束光。不用太亮,但要让更多人看见:法律不该只是纸上的条文,而是每个人都能握住的力量。
林清澜静默片刻,眼底掠过认可。
“好。”
她只答了一个字。
这愿望不算宏大,却沉甸甸的,落在人心的实处。
林清澜走出电梯,夜风微凉。
总统套房里,镇静剂的药效逐渐压下了体内的燥热。
但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烈悸动,和面对林清澜时洁癖莫名失效的诡异感觉,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傅靳焱,让他更加烦躁。
顾斯年优哉游哉地收拾着医疗箱,嘴里还在不怕死地调侃:
“怎么样?我们傅总这冰清玉洁的身子,总算保住了吧?”
“没让那位法务秘书得手吧?”
傅靳焱按着发痛的太阳穴,药效过后偏头痛开始冒头,胃里也隐隐不适。
他懒得理会顾斯年的风凉话,脑子里反复回放的却是抓住林清澜手腕时的触感。
他竟然没有丝毫反感,甚至还想握得更紧?
这太反常了。
这比他被下药还让他难以接受。
他猛地抬起头,眉头紧锁。
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困惑,打断了顾斯年的喋喋不休。
“顾斯年,我好像出问题了。”
顾斯年一愣,收起玩笑神色:
“嗯?药后反应?哪里不舒服?”
傅靳焱艰难地组织着语言,试图描述那荒谬的感觉:
“不是,是对那个女人,我是说林秘书……”
他似乎难以启齿。
“我碰她,没有觉得脏。”
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动心这个词,只觉得那是某种生理或心理上的故障。
“洁癖,好像对她失效了。”
他终于说出了这个让他自己都震惊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