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活老酱园：刚解瓦危机，又遇酥砖难题！
趁着施工队歇晌吃午饭的间隙，李敏拧开随身水壶，猛灌了两口凉水。
领口的汗渍早已凝成盐渍，贴在皮肤上黏腻得像糊了层浆糊。她抬手抹了把脸，混着灰尘的汗水在脸颊划出两道黑印，可心里揣着发酵池的清理进度，压根顾不上擦——明天就要正式铺砖，这节骨眼上半点耽误不得。
脚步匆匆赶到发酵池边，还没站稳，池底就传来王建国急促又带着慌的喊声：“李姑娘，快过来！出大岔子了！”
李敏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人攥紧了似的。
她连忙快步上前，扒着池边的砖块探头往下望。
池底的黑垢已清理得七七八八，王建国正带着孙大爷用铁桶一勺接一勺舀水冲洗。浑浊的水流顺着砖缝汩汩淌下，被黑垢闷了多年的青砖渐渐显露出来，虽还残留着淡淡的醋渍黄斑，边缘也沾着些没冲净的泥点，但整体已干净清爽了不少。
“王师傅，进度挺利索啊，照这劲头，傍晚准能把地基平整得妥妥帖帖。”李敏压下心头的慌，笑着往下喊，声音尽量放得平稳。
“嗨，大伙都憋着股劲想让厂子早点开工，干活哪敢含糊！”王建国直起腰，用粗糙得布满老茧的袖子狠狠擦了把额头的汗。
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滚，他伸手往池底西北角一指，语气里的担忧藏都藏不住：“就是刚清理到这儿，发现了麻烦事，你快下来亲眼瞅瞅！”
李敏没多想，踩着池边凹凸不平的砖缝，一手扶着池壁，纵身跳了下去。
落地时溅起几点泥星，沾在了裤脚。
她快步走到王建国指的地方，还没等开口问，就见王建国蹲下身，手指对着一块青砖轻轻一戳——那砖表面瞬间簌簌掉下来一层灰白色的粉末。
他再稍一用力往下按，“咔嚓”一声脆响，整块砖竟直接碎成了三四块，混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散开来，他指尖上立马沾满了细碎的砖渣。
“你看这糟心情况！”王建国眉头拧成了疙瘩，声音都沉了几分，“这池底好几块青砖都已经酥透了，简直跟豆腐渣似的，手一戳就掉渣。”
“我刚才挨着检查了一遍，前后找着三块这样的。”
“还有一块看着没完全酥，但表面已经起砂了，用指甲轻轻一划就掉粉，根本撑不住劲儿，后续装了物料肯定得塌！”
李敏心里一沉，连忙蹲下身，伸手去摸旁边几块相邻的青砖。
指尖刚碰到砖面，就感觉到一层松散的砂粒，轻轻一刮就簌簌往下掉；再顺着王建国指的方向，戳向那块“没完全酥透”的砖，果然一按就陷下去一小块，砖体软乎乎的，早就没了青砖该有的硬度。
她弯腰弓背，沿着池底边缘一块一块用手掌按压。
指尖仔细划过每一块砖的表面和边角，连砖缝衔接的地方都没放过，反复确认了两遍，才彻底松了口气——要是酥砖数量多，不光补买麻烦，还得耽误好几天工期，现在算下来只有四块，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幸好让大家清理得仔细！
这酥砖藏在厚厚的黑垢下面，颜色跟湿泥差不多，要是没这么认真检查，就这么糊里糊涂铺了新砖，日后发酵池装满酱料，上千斤的重量一压，底下的酥砖一塌，整个地基都得受牵连。
之前半个月的功夫，可就全白费了！
李敏暗自庆幸，后背都惊出了一层薄汗。
“必须换掉！一块都不能留！”李敏语气斩钉截铁，没有半点犹豫，眼神里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站起身，借着池口透进来的刺眼阳光，又绕着池底扫了一圈，逐块确认没有其他起砂、酥软的青砖，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一半。
“王师傅，你赶紧找个本子记下来！”李敏转头叮嘱道，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些。
“把这几块酥砖的位置标清楚，横排竖排第几块都数准了，最好画个简单的示意图，再给每块砖编个号，免得等会儿干活的人多，忘了哪块是哪块，换的时候出错。”
“我下午就去建材市场补买耐酸青砖，一并把这四块的量带上，争取今天下午就能把酥砖撬下来，把基层清理干净，新砖直接铺上，绝对不耽误明天的铺砖计划！”
“好嘞！这就记！”王建国立刻应下，转头就朝不远处的孙大爷喊，“老孙，你快去我那辆竹编推车里找找，我记得上次干活带了个小本子和笔，赶紧拿过来！咱们把这几块砖的位置标得明明白白，可别弄错了耽误事！”
孙大爷应声就往外跑，脚步都透着着急，裤腿蹭着池边的泥土也顾不上拍。
没过两分钟，他就拿着一个卷边严重的小本子和一支快没墨的铅笔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说：“找着了找着了，你快记！”
王建国蹲在池底，先用脚尖在每块酥砖旁边画了个清晰的小圈，然后翻开卷边本子，凭着记忆画了个大致的发酵池轮廓。
孙大爷蹲在旁边，眯着老花眼，用手指着砖缝数位置：“东边那块再往南挪挪，就是挨着排水口的那个内角，别标偏了”
“北边那块得跟旁边的好砖做个区分，不然撬的时候容易弄错”。
王建国顺着他指的方向，用铅笔在本子上蹭得沙沙响，反复描了两遍轮廓，又在每块砖的位置旁边标上1、2、3、4的编号。
他逐字逐句念给孙大爷听：“西北角一块，中间靠西两块，北边靠边一块，一共四块，没错吧？”
孙大爷点点头：“对，就是这四个位置！”
李敏凑过去低头看了看，本子上的示意图虽然简单，但位置标得明明白白，编号也清晰，点了点头：“行，记清楚就好，回头换砖的时候照着找，错不了。”
“下午我去建材市场尽量快点回来，争取一点前到，回来咱们就动手撬砖、清基层，赶在天黑前把新砖铺好，绝不拖后腿。”
旁边的刘桂兰刚冲洗完手里的铁铲，把铲头在池边磕了磕，擦了擦手上的泥渍，连忙说道：“李姑娘，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只手，到时候挑砖、搬砖、装车也能快些，我还能帮你盯着点砖的质量，别买到次品，省得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不用啦刘大姐，你留在这儿帮着平整地基更关键。”李敏笑着摆手，语气亲切又坚定。
“我刚才在路上已经给建材市场的王老板发了消息，特意说要补买四块同款的耐酸青砖，让他提前挑好备好，我到了就能提货，不用耽误时间。”
“你留在这儿帮着把地基找平，把边角的碎渣、积水都清理干净，平整度直接影响后续铺砖的效果，比跟我跑一趟管用多了，我也能更放心。”
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正午的阳光格外刺眼，晒得地面发烫，鞋底都能感觉到阵阵暖意。
施工队的午饭也快吃完了，得抓紧时间出发。
厂区里已经能听到工人收拾碗筷的叮当声，几个工人正拿着水壶往嘴里灌水，远处屋顶上，也有工人开始搭脚手架，准备刷防水层，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样子。
李敏快步穿过厂区，脚下的水泥地被晒得滚烫，每走一步都觉得鞋底要被烤化。
心里却盘算得明明白白：到建材市场往返最多一个半小时，赶在下午两点前回来，换砖的活儿完全能在天黑前结束，绝不耽误明天的计划。
可转念一想，上次买琉璃瓦就差点遇到缺货的麻烦。
这次补的是耐酸青砖，又是同款型号，会不会遇到缺货？
要是换别的型号，砖的尺寸、厚度、耐酸程度不匹配，铺上去还是有隐患，心里不由得又揪了一下，脚步也快了几分。
“我现在就去跟张师傅说一声，趁他们还没开工，早点出发早点回来！”李敏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就往厂区门口走。
刚走到厂区门口，就看见张师傅正拿着手机皱着眉，脸色不太好看。
见她过来，张师傅连忙摆手：“李姑娘，有点麻烦！建材市场那边刚打电话过来，说今天城区临时货车限行，下午三点前不让进市区主干道，咱们这时候开车过去，怕是进不了市场大门！”
李敏心里一紧，刚压下去的焦虑又猛地冒了上来，手指攥得发白。
可脸上没露半分慌色，她咬了咬牙说：“没事，办法总比困难多！实在不行就绕小路走城郊通道，多跑十几公里而已，今天说什么也得把青砖买回来！”
脚步依旧匆匆，丝毫没有因为刚解完琉璃瓦的危机、又遇酥砖难题，再添限行阻碍而有半分懈怠——她心里清楚，盘活酱园厂的路本来就不会一帆风顺，多解决一个问题，就离成功更近一步，这点坎儿，跨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