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街头,铁蹄铮铮。
一队身着玄色睚眦服服、腰佩雁翎刀的骁骑卫策马疾驰,卷起漫天尘土。
行人在惊恐中纷纷避让,生怕冲撞了这群来自阎王殿的煞星。
为首之人身着一袭天青色睚眦官袍,面容俊逸,气度不凡,正是贾环。
他面若寒霜,目光直视前方,胯下乌云骓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意,喷着响鼻,速度极快。
此时,陈奇策马靠近半个马身,压低声音禀报道:“大人,探子来报,严鸣鹤此刻就在府中。这几日我们的人盯得死,发现他行踪诡秘,前两日夜里,偷偷去了几趟二皇子府。”
“果然。”
贾环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手中马鞭轻扬,“估计是在商量着怎么对付我吧。”
陈奇继续说道:“不过……大人,方才眼线又传来一个消息。就在半个时辰前,政老爷带着贾宝玉,也进了严府,至今未出。”
“哦?”
贾环眉头微蹙,转头看向陈奇:“贾政带着贾宝玉?去严府?”
陈奇点头:“千真万确。小的们没敢惊动,只是看着他们进了正门。”
贾环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随即便是恍然。
他想起之前贾政说是要给贾宝玉在官场上寻个正经路子,不想让他在后宅厮混了。
先找的自己,被拒绝了,现在估计是把路子寻到严鸣鹤身上去了。
贾环嗤笑一声,眼中满是嘲弄。
严鸣鹤虽然官居要职,但如今已是泥菩萨过江。贾政这眼光,当真是一如既往的“毒辣”,专往火坑里跳。
“大人,咱们……”陈奇试探着问道,毕竟那是贾环的亲生父亲,找规矩还是得问一下。
贾环眼睛微眯,声音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皇命在身,别说是贾政在里面,就是天王老子在里面,这严府,今日我也抄定了!”
正好,虽然他没有把那个衔玉而诞的凤凰蛋贾宝玉放在眼里,但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若是能趁着抄家的机会,再狠狠踩一脚贾宝玉的脸面,倒也是一桩快事。
他知道贾宝玉对自己早就是满心的怨愤了,索性再多拉一点仇恨。
贾环冷声下令:“传令下去,全速前进!目标严府!若有阻拦,格杀勿论!”
“是!”陈奇神色一凛。
队伍再次加速。
……
严府门前,两座石狮子威武矗立,朱漆大门紧闭,透着一股高门大户的威严。
然而这威严在下一刻便被急促的马蹄声踏得粉碎。
“驭——!”
百名骑骁骑卫如乌云压顶般瞬间包围了严府大门。
战马嘶鸣,刀光森寒,肃杀之气瞬间弥漫整条街道。
严府的侧门“吱呀”一声开了,几个家丁护院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为首的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平日里仗着严鸣鹤的势嚣张惯了,但看到如此阵仗,还是吓了一跳。
骁骑卫是什么,天子亲军,他们出现的地方,绝对没好事。
他强撑着胆子,上前一步,赔着笑脸问道:
“各位大人!这里是左副都御史严大人的府邸!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聒噪。”
贾环坐在马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站在贾环身侧的楚风如同一头暴起的猎豹,身形一闪便到了那管家面前。
他二话不说,抬起一脚狠狠踹在那管家的胸口。
“啊——!”
管家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朱漆大门上,随后像一滩烂泥般滑落,当场昏死过去。
其余几个家丁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连滚带爬地往门里缩。
“敢挡骁骑卫的路,这就是下场。”
楚风啐了一口,转身向贾环抱拳。
贾环神色淡漠,手中马鞭指着那块写着“严府”二字的烫金牌匾,下令:
“奉旨办案!严鸣鹤罪大恶极,骁骑卫听令——破门!抄家!拿人!”
“诺!”
百名骁骑卫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紧接着,沉重的撞门锤被推了上来,几下猛击,严府那坚固的大门轰然洞开。
如狼似虎的骁骑卫拔刀出鞘,潮水般涌入府中。
原本平静的街道瞬间炸开了锅。
路过的百姓和商贩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一个个吓得面色苍白,躲在远处的巷角指指点点。
不远处,一辆装饰考究的马车恰好路过,被堵住了去路。
车帘掀起一角,露出一张清瘦儒雅的脸,正是朝中一位清流言官。
他看着严府门前那翻飞的睚眦服,又看了看高坐在马上、满身肃杀之气的贾环,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
“那是……武状元,贾环?”
官员放下车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前面的车夫低声道:“掉头吧,这路走不通了。”
“老爷,咱们不去拜访严大人了?”车夫不解。
官员闭上眼,靠在车壁上,语气中带着一种兔死狐悲的萧索:“还拜访什么?骁骑卫都如此大张旗鼓地破门了,被贾环盯上……”
“严大人……完了。”
……
严府,正厅。
厅内香炉袅袅,茶香四溢。
严鸣鹤端坐在太师椅上,轻轻吹去茶盏上的浮沫,神情甚是惬意。
前两日因为那条暴利的“发财路子”被贾环斩断,加上骁骑卫的刀悬在头顶,他确实焦躁难安,几天没睡好觉。
但昨日深夜,二皇子那边递来了定心丸——针对贾环的必杀之局已经布下。
那么大的阵仗,动用了那么多顶级杀手与朝堂暗桩,贾环纵有三头六臂,这次也必死无疑。
“钱财对我来说只是身外之物,只要这颗脑袋以及屁股底下的位置还在,没了的银子还能再挣回来。”
严鸣鹤抿了一口极品雨前龙井,心中冷哼,“贾环啊贾环,就算你是什么武状元,什么贾家子弟,现在你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正自得间,心腹幕僚匆匆走了进来,躬身道:“大人,门房来报,荣国府的贾政带着公子贾宝玉,在外求见。”
严鸣鹤眉头瞬间皱成了“川”字,手中的茶盏重重磕在桌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