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的手还按在地面上，感知顺着冰元素延伸至百米深处。那一百个闭眼静坐的复制体毫无动静，心跳微弱但持续。她收回手，站起身，声音平静：“它们在等什么。”
苏然站在她身后，平板上的数据不断跳动。“不是攻击前兆，也不是能量积蓄。”他皱眉，“更像是……休眠状态。”
“休眠也需要能源。”艾拉说，“虚空不会做无意义的事。”
苏然没接话，转身走向实验台。主控屏亮起，能量转化装置的模型缓缓旋转。这是他连夜重构的系统，目标只有一个——把捕获的虚空粒子从威胁变成资源。
“我们不能再只靠封印。”他说，“上次用时空之力冻结首领，代价是林晚消失。这次如果有一百个艾拉同时暴走，没人能扛得住。”
艾拉走到他旁边，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参数。“你想转化它们？”
“不止是它们。”苏然调出密封容器里的样本数据，“是所有虚空能量。只要能找到稳定媒介，就能把负面情绪、侵蚀波、甚至复制体的生命信号，全部转为可用能源。”
他顿了顿，指着核心模块：“但有个问题。”
“需要时空之力当稳定剂。”艾拉直接说出答案。
“聪明。”苏然笑了一下，“不愧是首席导师。系统检测过七种元素组合，只有时空属性能中和虚空波动频率。其他都熔了三遍了。”
艾拉看着转化舱。紫色烟雾在玻璃罩里翻滚，像被困住的风暴。她伸手触碰接口面板。
“你确定？”苏然问，“一旦启动，你的双元素共鸣会直接接入系统，相当于把你的心跳和设备绑在一起。出问题的话，第一个受影响的就是你。”
“我已经死过一次。”艾拉淡淡地说，“那次是林晚把我拉回来的。现在轮到我来做点事。”
她说完，手掌贴上核心接口。
嗡——
装置启动声响起。冰元素顺着她的手臂流入系统，与时空之力交织成网，缓缓渗入转化舱。舱内烟雾剧烈震荡，边缘开始泛金。
“频率同步中……”苏然盯着屏幕，“70%……85%……92%……好！锁定成功！”
紫色烟雾停止翻滚，像被无形的手梳理过，逐渐凝成一道金色光流，在管道中平稳运行。监测数据显示输出稳定，情绪粒子归零，辐射值低于安全线。
“成了。”苏然猛地站起来，“真的成了！我们可以反制虚空！不只是防御，是转化！是回收！是把它变成我们的电！”
他激动地一拳砸在桌上，又立刻意识到什么，赶紧检查设备。“咳，我是说……科学验证初步完成。”
艾拉没说话。她仍维持着手掌贴合的姿势，感知着系统内的能量流动。这股金色能量很熟悉，像是派蒙玩偶启动时的光，又像是林星瑶做的巧克力史莱姆甜品机冒出的泡泡。
“有问题？”苏然察觉她的沉默。
“这能量结构。”艾拉皱眉，“不太对劲。它不像纯粹的转化结果。”
“哪里不对？”
“太顺了。”她说，“虚空不会这么轻易屈服。它一定会留下后门。”
苏然正要回应，警报突然响起。
“警告：能量流速异常提升！”AI机械音播报，“核心温度超限，冷却系统失效。”
屏幕上，金色光流突然加速，颜色由金转紫，又掺杂一丝诡异的银白。转化舱外壳开始发红，裂缝蔓延。
“断开连接！”苏然大喊，“艾拉，快撤手！”
艾拉试图抽离，但接口像是被焊死，她的手无法移动分毫。能量倒灌开始，双元素共鸣出现紊乱。
“不行！系统锁死了！”
“手动强制关机！”苏然冲向侧边控制台，手指飞快操作，“备用电源切断——防火墙注入——紧急泄压阀开启——”
咔哒。
所有按钮按下，毫无反应。
“见鬼！”他掏出螺丝刀撬开面板，“连底层指令都被覆盖了！这玩意儿成精了？”
轰！
一声闷响，转化舱炸开。
没有火焰，没有冲击波，只有一团混合着金紫银三色的泡沫喷涌而出，瞬间将两人包裹。那泡沫弹性十足，半透明，表面还冒着小气泡，轻轻晃动。
苏然被裹在里面，像一颗卡在果冻里的水果糖。他试着动了下手，发现能活动，但完全出不去。
“这是什么？”他用手戳了戳泡泡壁，“软的……还有点q弹？”
艾拉也在同一个泡泡里，悬浮在他对面。她冷静地看着四周的能量结构。“这不是爆炸产物。”
“不是？”
“是反应生成物。”她说，“系统读取了我的双元素共鸣，又融合了虚空粒子和某种未知残余……最后变成了这个。”
苏然忽然瞪大眼睛。“等等……这种质感，这种颜色分布……”
他从口袋里掏出平板，艰难地翻出一张照片——那是林星瑶上周做的“会跳舞的巧克力史莱姆”甜品装置内部结构图。
“你看这个。”他把屏幕举到泡泡壁旁，“是不是一模一样？”
艾拉看了一眼。“美食元素残余。”
“对！”苏然拍腿，“那天测试护盾时糖化成，就是因为系统读取了林星瑶的记忆数据。这次肯定是她之前玩派蒙玩偶时留下的美食元素代码，被激活了！”
“所以现在我们被困在一个……会弹跳的甜品防护罩里？”
“技术上来说，是‘高维复合元素稳定泡’。”苏然一本正经，“但我理解你想叫它‘巨型布丁监狱’。”
艾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好吧我不该这时候讲冷笑话。”苏然收起平板，开始敲击泡泡壁，“试试能不能打破它。”
他用力一拳打下去，泡泡只是凹进去一点，随即弹回原状，还把他震得后仰。
“物理攻击无效。”他说，“能量尝试呢？”
他调动体内元素力，掌心凝聚一团小型风暴。刚要释放，艾拉开口：“别。你忘了刚才的倒灌？系统还在运行，任何外力都可能触发二次共振。”
“那就只能等外面的人来救？”
“或者等它自己分解。”艾拉说，“这种结构不稳定，最多撑六小时。”
“六小时？”苏然惨叫，“授勋仪式下午三点开始！我还没换礼服！”
“你更关心这个？”
“当然！你知道定制西装要提前四十八小时预约吗？还是胡桃推荐的那家！她说‘死亡不是终点，而是新的推销起点’，搞得我都不敢砍价！”
艾拉沉默两秒。“你真信她这套？”
“不信也得付钱。”苏然叹气，“而且我答应了林晨曦要在仪式上公布‘晚光公式’的民用版本，现在人卡在这儿，数据还在平板里……”
他举起平板，屏幕突然闪烁，弹出一条新消息。
【实验室AI：外部工程队已就位，预计三十分钟后抵达深层空腔区域。是否授权穿地作业？】
苏然点了否。
“不能挖。”艾拉说，“那些复制体还没确认状态。贸然接近可能激活连锁反应。”
“那就只能待着。”苏然靠在泡泡壁上，整个人被弹得微微晃动，“你说林晚知道我们现在这样，会不会笑场？”
“她会拍照发家庭群。”艾拉说，“标题可能是‘两个大人被甜品困住的日常’。”
“然后林星瑶会在下面回复‘求分一杯羹’。”
“附带一个舔屏幕的表情包。”
两人短暂安静下来。泡泡轻轻漂浮，带着他们缓慢旋转。远处，主控台的警报仍在闪烁，但无人处理。
苏然忽然想起什么。“喂，虽然现在不是时候，但我得说一句。”
“什么？”
“实验本质是成功的。”他认真看着她，“虚空能量确实被转化了。只是载体出了点偏差。但我们证明了这条路走得通。”
艾拉点头。“我知道。”
“下一步可以优化稳定剂配比，加入美食元素缓冲层，说不定还能申请专利。”
“专利名就叫‘布丁护盾’。”
“不，太low。”苏然摇头，“应该叫‘跨维度柔性防护泡’，听起来比较专业。”
艾拉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你笑了。”苏然指着她，“绝对笑了！虽然只有一毫米幅度，但我看到了！”
“没有。”
“有。”
“没有。”
苏然正要继续，忽然发现泡泡壁上浮现出细微纹路。那些线条像是电路，又像是某种符文，正缓缓流动。
“等等……这东西在变化。”
艾拉也注意到。“不是分解。是重组。”
纹路越来越多，组成一个熟悉的图案——那是林星瑶画过的“派蒙笑脸”，但眼睛的位置，变成了两个不断跳动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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