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周身灵力猛地一滞，旋即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息，周身尽是难以压抑的怒意，胸口起伏剧烈，似乎被她这句话彻底气到了。
“我殒落后，残留的一缕神识遁入他识海内，在其还未踏入修真之途，没有灵力之前，一直沉眠未醒，仅此而已。”
“恶魄所言或许不真，但我不在意，解封他，是为交易，并非他之言语。”
那虚影沉默了片刻，视线仅仅落在她身上，缓缓道。
“三千世界，第四位天命人——刘生。”
话落，二人神情骤是一震。
刘生？第四位天命人？竟然一直藏身于他神识之中！？
但又很快复归平静，继续道。
“那恶魄对我讲了一个负心女与痴情人的故事，他说，待他脱困之后，第一时间便要寻那负心女……报仇。”
那虚影周遭气息杀意弥漫，气息骤冷，咬牙切齿，声音低沉的开口。
“是！是我……封印的他。”
她身形略作停顿，语气淡然。
“我与那恶魄的交易，不会中止，你是刘生也好，是天命人也罢。”
“要么，你就等日后有了实体，前去加固封印；要么，待我日后修为突破，破解封印，助他了结那段恩怨。”
“他的话不可信！你……他口中的那个人也绝非什么负心之人！”
“人对世间万物的态度本就各不相同，此女于你，或许不是负心之人；于他，未必！”
说罢，转身欲离。
见状，虚影连忙开口留人，再度追问。
“等等！你就没有什么……别的要问的了吗？”
她脚步微顿，回身冷淡的看着他，声音清冷如霜。
“我的事，你不能说；恶魄的事，你不愿说；江灭的事，你撒谎！”
“还要我问什么？”
似是被她说中一般，那虚影被噎的说不出话，最终只得后退一步。
“好，若你执意要解封他……需待我脱困之后。”
“我凭何要等你？”
说罢，她身影化作流光消失在识海之中。
江灭见她离去，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虚影——刘生？他竟是天命人？
难怪他会那么多高深的功法和玄妙的法印！
随即心神归位，但心头思绪乱麻不堪。
他和降灵之间也有隐秘，竟还引得天道禁制封锁！
他们……早已相识？
……
正暗自思忖间，身前清冷的声音倏地响起，惊扰了他的思绪。
“封印破解不成，猫儿跟着我返回仙山，随后带着兰月和时吉前往碧落星的千蕈母巢，取得了一株同源并蒂芝。”
“之后，便来到了这忘尘星的寂灭之海，再之后的事，便是与你相遇了。”
“哦~那时吉师兄……怎么样了？”
她鼻间视线落在他脸上，鼻间嗤出一声轻笑，分不清是嘲讽还是不屑。
“哼！你二人趁那仙使重伤在即，合力将其诛杀！”
“一个以阴魂之躯，抢了其寿命法宝；一个用混沌法器，抢了其半生修为，但运气不错，有人替你们抗下罪名，收拾残局，所以……无恙！”
见她已全然知晓了自己做过的事，下意识地偏头躲闪，却忘了自己双眼本就被遮蔽，徒劳的动作更显他此刻慌乱不堪。
“……呃……我……”
赶紧转移话题，“时吉师兄，他是……阴魂？你们对他搜魂了？”
“还需要对他搜魂？见兰月不说话，他自己主动交代的。”
……
师兄啊师兄……
不让我跟常侍令说，你自己倒是交代的一清二楚！
随后她却忽地话锋一转，言语中带上一丝试探，但语气又极为笃定。
“他手里那颗百鬼驭奴珠，是你给的？”
听她忽然提起这事，连忙点头应道。
“嗯！是我给的！”
“好，承你这份情，我可再给你一个承诺。”
“啊？不……不用……”他仿佛有些窘迫地低垂下头，讷讷出声。
“随你。”她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沉默片刻，他终是忍不住地再次追问。
“那时吉师兄……为何能一直跟着你们？还去了碧落星？”
“仙使遇袭陨落，无极宗牵连受罚，兰月将他带出来后，他便一直跟着了。”
啊？原来那夜之后，常侍令就去无极宗将他带走了……
但这回答并非他所问，他又换了个方式，好似要追问到底。
“不是，我是问……他为何能一直跟在你们身边？”
她面露些许疑惑地看向他，似乎是觉得这问题过于蠢笨。
“他、想、跟，兰月……也愿意让他跟！”
“啊？就……就这样？”他仿佛觉得这个理由似有不妥。
“他持有百鬼驭奴珠，能压制兰月体内煞气，且以他修为，亦能护兰月周全，为何不让他跟着？”
“哦……”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尾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呃……没……没了……”见她方才说了那么多，以为她不想再言语，支吾着说。
她眸光微动，紧紧锁住他的面容，冷着声音开口。
“好，那——换——我——问！”
闻言，他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自己。
“当日寂灭之海上，你对那几位仙君召出的那头血锯螟，乃是上古凶兽，你是如何……将其收服的？”
“是在那囚灵秘境中，它急于脱离那秘境，便自降境界，强行认我为主的。”
“血脉禁术？”她声音清冷，直指核心。
“嗯。”
“此凶兽能无时无刻吞食天地戾气，待其重返十级之境，血契反噬，你便再难压制！”
“那神识中的前辈说，只要我三个月内达到元婴大圆满，修成法身，就能借我法身，更改契约！”
“三个月？”她低沉着声音反问。
他声音有些发虚，支吾道。
“已……已经过去一段时日了，现在算来，不足两个半月了……”
“待沙羽前辈身形凝实，助我修补神魂后，让不恶带你回仙山，找娄芸拿荒兽敕令，暂且锁住那凶兽的境界，免遭反噬。”
她声线平稳不容置疑的下令，后又略作停顿，继续道。
“至于之后，你若想回青岚星，便告知娄芸，让她为你们打开仙山出口。”
“若想待在仙山一段时间，也随你，亦或是，想留在这忘尘星上修炼，自去寻邓尧。”
什么意思？她这是……又要走？
“你呢？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