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工作室的路上，梅梓一直在想赵祥最后那句话。
“还缺投资人吗？”
她没当场答应，也没拒绝。
不是矜持，是她很清楚，现在最要紧的不是钱的问题。
是命的问题。
王锦辉那边不解决，别说投资，连工作室能不能撑过这个月都是未知数。
车停在工作室楼下，梅梓推开车门，手机震了一下。
段回舟的邮件。
她站在路边，点开手机，附件名三个字——“王锦辉”。
梅梓抬头看了眼工作室亮着的灯，深吸了口气，大步走进电梯。
办公室里，她关上门，拉上窗帘。
下载，解压。
屏幕亮起来的瞬间，梅梓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不是一份资料，这是一张网。
密密麻麻的线条连接着人名、公司、账户，每一根线都指向中心那个名字——王锦辉。
梅梓没急着看那些复杂的关系图，她直接调出“价值发掘系统”。
扫描框锁定了资料照片上那张油光满面的脸。
【叮——】
【角色名称：王锦辉】
【年龄：56岁】
【职业：辉煌娱乐集团董事长】
梅梓往下翻。
【健康状态：中度脂肪肝，高血压，神经衰弱】
她停了停，继续。
【性格弱点：刚愎自用，极度多疑……】
看到这里，梅梓的手指顿住了。
后面几个字让她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迷信风水玄学，尤其信赖白云观了尘大师”
她盯着这行字看了足足十秒。
然后往下。
【潜在危机：与多名女星存在不正当关系并留有影像资料；通过海外空壳公司转移资产，账目藏于其办公室密室保险柜中；有一私生子（王浩，22岁），目前就读于海外某艺术学院，此事为其正妻所不知。】
梅梓的呼吸变得很轻。
最后一条。
【当前动向：正积极推动辉煌娱乐上市，目前处于关键的静默期，极力维持公司及个人正面形象。】
她靠回椅背，闭上眼睛。
脑子里飞快地把这些信息串起来。
一个商界大佬，表面光鲜，内里全是烂疮。
更要命的是，他现在正准备上市圈钱，这个节骨眼上，最怕的就是出事。
而他还信风水。
梅梓睁开眼睛，嘴角扯出一个冷笑。
她拿起内线电话。
“静如，VLoG计划，现在就启动。今天必须上线第一条。”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梅子，你疯了？咱们现在被骂成那样，这时候发VLoG，不是送上门让人喷吗？”
“就是要现在发。”
梅梓的声音很平静，但不容反驳。
“他们泼脏水的时候，我要让全网看看，我们的人在干什么。”
“……行，我马上安排。”
乔静如挂了电话，半小时后，工作室各个角落都架起了摄像机。
但问题来了。
陈东默在录音棚里弹琴，看到镜头直接停了，扭头冲外面喊：“这什么玩意儿？拆了！”
夏然更惨，读剧本的时候发现镜头对着自己,整张脸都红了，台词全忘了。
最炸的是齐千帆。
这位技术总监直接站起来，指着镜头吼：“谁批准的？给我拆！现在！立刻！”
乔静如推门进来，脸色铁青。
“都给我坐下！”
她环视一圈，声音冷得像刀子。
“外面的人怎么骂咱们的，都忘了？说梅子是骗子，说夏然是花瓶，说咱们整个工作室都是草台班子。”
陈东默张了张嘴，没说话。
“现在梅子一个人在外面扛着，你们呢？躲在这里舒舒服服的，连个镜头都不敢面对？”
夏然低下头，咬住嘴唇。
乔静如走到齐千帆面前，盯着他。
“齐千帆，你再敢碰一下镜头，你那两个t的学习资料，我保证让它从服务器里彻底消失。”
技术总监的脸瞬间白了。
“你……你怎么知道……”
“少废话，干活！”
齐千帆蔫了，乖乖坐回去，任由镜头拍他那乱成狗窝的桌面。
傍晚六点，第一条VLoG准时上线。
视频里没有一个字的解释，没有一句话的反驳。
只有陈东默对着谱子皱眉，一遍遍重复同一个小节，唱到嗓子都哑了。
只有夏然对着镜子练眼神,哭到眼睛红肿，还在继续。
只有齐千帆和林屿为了一行代码吵架，吵完了又勾肩搭背去买泡面。
视频最后，是深夜的工作室窗外。
一行字幕浮上来：
【他们说了很多。我们，只想做一点事。】
评论区炸了。
“卧槽，这波操作有点东西啊。”
“那个程序员小哥好真实，哈哈哈，学习资料是亮点。”
“如果这都是演的，那这演技可以直接拿影帝了。”
风向开始松动。
虽然还有很多人在骂，但至少，不再是一边倒。
梅梓看着后台数据，没什么表情。
这只是第一步。
她的手机震了一下，新邮件。
匿名发件人。
梅梓点开，里面只有一个音频文件。
她戴上耳机，按下播放。
一个油腻的男声传来，夹杂着女孩压抑的哭声。
“小张，王总的局，你以为谁都能来？这是给你机会……把这杯酒喝了，公司下部戏的女二，就是你的……”
梅梓听完，摘下耳机。
她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段回舟。”
“收到了？”
“嗯。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渠道放出去，要闹得最大，查不到源头。”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半小时后，会有个记者联系你。李记,跑娱乐线的，跟辉煌有旧账。”
“好。”
梅梓挂了电话，视线重新落回电脑屏幕。
她盯着那份资料看了很久，最后，目光停在了“了尘大师”四个字上。
她拿起内线电话。
“静如，帮我查个人。”
“谁？”
“白云观的道士，法号了尘。”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梅子，你没发烧吧？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算命？”
梅梓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夜色。
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
“谁说我要算命了？”
“那你……”
“我要去给王董事长送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