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小说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腊月里的长白山,冷得能把唾沫冻成冰碴子。我裹紧狗皮帽子,把脸往棉袄领子里缩了缩,还是觉得风像小刀子似的,往骨头缝里钻。身边的张老三扛着猎枪,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哈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雾,没几秒就散了。

“狗剩,你说咱这趟能摸着紫貂不?” 张老三的嗓门大,在寂静的林子里炸开来,惊得头顶的雪 “簌簌” 往下掉。我刚想回话,走在最前面的老魏突然停住脚,回头瞪了他一眼。

“别咋呼!” 老魏的声音压得低,带着股子林子里练出来的沉劲儿,“长白山老林里的东西,耳朵比狗还尖,你这一喊,啥兽都惊跑了。”

老魏是咱屯里最老的猎人,今年六十出头,脸上的皱纹比林子里的老树皮还深,左手少了根小指 —— 二十年前跟熊瞎子斗的时候咬掉的。他这辈子大半时间在山里过,哪块林子有啥兽,哪条沟子能避寒,门儿清。我十九岁跟着他学打猎,算起来也有三年了,可每次进深山,还是得听他的。

张老三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把嗓门压低:“魏叔,我这不是急嘛。你看这腊月都快过一半了,家里的粮缸见底,再不弄点值钱的,开春都没米下锅。”

这话没说错。咱靠山屯在长白山脚下,冬天除了打猎没啥营生。往年打些狍子、野猪,卖点肉钱还能混过去,可今年雪下得邪乎,连狍子的影都少见。前阵子听屯里的老王头说,他在深山里见着过紫貂的爪印 —— 紫貂那玩意儿金贵,一张皮能卖小一千,要是能逮着一只,一家子开春的嚼谷就都有了。

“急也没用,” 老魏蹲下来,用猎刀拨开地上的雪,指给我们看,“这雪壳子厚,走的时候脚抬高点,别陷进去。前面有个废弃的地戗子,咱先歇脚,等晌午头太阳足点再往深了走。”

地戗子是猎人在山里搭的临时窝棚,木头当架,泥巴糊墙,里面有个小土炕。我们踩着没膝的雪,深一脚浅一脚走了约莫半个钟头,终于在一片背风的柞树林里找着了那处地戗子。门是破的,用根绳子拴着,一推就 “吱呀” 响,跟哭似的。

进去一看,里面积了层薄雪,土炕早就凉透了。老魏掏出火柴,点了堆柴火,火光照亮了棚子,也稍微驱散了点寒气。我从背包里掏出冻馒头,放在火边烤,馒头表面很快结了层硬壳,香味慢慢飘出来。

“这老林,今冬邪性。” 老魏盯着火苗,突然开口,“刚才一路走来,连只飞龙都没见着,太静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飞龙是长白山里常见的鸟,平时就算冬天,也能听见它们扑棱翅膀的声。可今天从进山到现在,除了风吹树的 “呜呜” 声,啥活物的动静都没有,连雪压断枯枝的 “咔嚓” 声,都透着股子慌。

张老三啃了口烤馒头,含糊不清地说:“静才好啊,说明紫貂没受惊。”

老魏没接话,只是皱着眉,用猎刀拨了拨柴火。火苗窜了窜,映得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我看着棚子外的雪,心里突然有点发毛 —— 这长白山的深山,就像个张着嘴的黑窟窿,等着把人吸进去。

歇够了,我们接着往山里走。雪越下越大,一开始是小雪花,后来变成了鹅毛大雪,漫天飞舞,把树影都遮得模模糊糊。老魏走在前面,时不时停下来看地上的痕迹,走得越来越慢。

“魏叔,咋了?” 我问。

老魏没回头,指着地上一处雪印:“你们看,这不是兽印,也不是人脚。”

我和张老三凑过去看。那印子比人的拳头大,五个趾头分得很开,趾甲尖得像钩子,陷在雪壳子里,边缘模糊,不像是常见的狼、熊的印子。更怪的是,印子是断断续续的,像是走路的人突然消失了似的。

“啥玩意儿的印子?” 张老三蹲下来,用手指比了比,“咋这么怪?”

老魏摇了摇头:“不知道。老辈人说,这深山里有不少说不清的东西,别瞎碰,咱赶紧走,找着紫貂就回撤。”

我心里的慌劲儿又上来了,跟在老魏后面,脚步放得更轻。风刮过树梢,“呜呜” 的声像有人在哭,听得人后脖梗子发紧。

走了一下午,太阳慢慢往西边沉,雪稍微小了点,可林子里更冷了。老魏说前面有个山坳,紫貂喜欢在那地方的石缝里做窝,我们往那边去看看。

快到山坳的时候,我突然听见一声响 —— 不是风吹树,也不是雪掉下来,像是有人捂着脸哭,又像是笑,软乎乎的,绕着林子转,分不清从哪个方向来的。

“你们听见没?” 我停下来,拉了拉张老三的袖子。

张老三侧着耳朵听了半天,皱着眉:“啥也没有啊,你是不是冻出幻听了?”

老魏也停下了,脸色比刚才更沉:“别说话,仔细听。”

林子里静下来,只有我们三个人的呼吸声,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怪声。这次张老三也听见了,他脸色一下子白了:“魏叔,这…… 这是啥声啊?怪吓人的。”

老魏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个护身符 —— 是块用红绳系着的狼骨,他说这是年轻时打狼得的,能避邪。他把狼骨攥在手里,往前走了两步:“别管啥声,咱抓紧找紫貂,找不着就赶紧下山。”

又走了几步,我看见前面的雪地上有只兔子 —— 灰毛的,缩在树底下,浑身发抖,不像平时那样见了人就跑。张老三眼睛一亮,端起猎枪就要打,老魏赶紧按住他的手。

“别打!” 老魏的声音有点急,“你看它那样,不对劲。”

我们慢慢走过去,那兔子还是不动,只是抖得更厉害。走近了才看见,它的眼睛是红的,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嘴里发出 “呜呜” 的声,像在求救,又像在害怕。突然,它猛地跳起来,朝着旁边的树干撞过去,“咚” 的一声,倒在雪地里不动了。

张老三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这…… 这兔子咋了?疯了?”

老魏蹲下来,摸了摸兔子的身子,已经凉了。他站起来,脸色难看:“这林子不对劲,咱别找紫貂了,赶紧回撤。”

“回撤?” 张老三急了,“这都走了一下午了,啥都没看着就回去?家里还等着钱呢!”

“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老魏瞪了他一眼,“老辈人说,这深山里要是见着活物疯癫,就是要出事的兆头。我小时候听我爹说,他年轻的时候进山,也遇着过这事,后来……”

老魏没往下说,可我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后来没好事。张老三还想争辩,可看着老魏的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我们转身往回走,刚走没几步,张老三突然喊了一声:“你们看!那是啥?”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 前面的雪地上,有一行脚印,跟我们中午见着的怪印子不一样,这行脚印像是人的,可又比正常人的脚长,每个脚印之间的距离特别大,像是一步能跨两米远,而且脚印是新的,雪还没盖上。

“谁会在这时候进这么深的山?” 我小声说,心里直发毛。这地方离屯子得有几十里,除了我们,没哪个猎人会这么晚还待在深山里。

老魏走过去,蹲下来看了看脚印,又摸了摸雪:“刚留下的,最多一刻钟。” 他抬头往林子深处看,眼神里满是警惕,“这脚印不对劲,你看,没有脚趾印,像是…… 像是没穿鞋,可雪这么冷, barefoot 早冻掉了。”

“那是啥?难不成是……” 张老三的声音有点抖,没敢说下去。

老魏站起来,把猎枪端在手里:“别说话,跟紧我,往地戗子走,晚上在那儿过夜,明天一早下山。”

我们跟着老魏,顺着脚印相反的方向走,可那怪声又响起来了,比刚才更近,像是就在我们身后,“呜呜” 的,听得人头皮发麻。张老三走得最快,恨不得一步跨出林子,我跟在中间,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回头看,只有漫天的雪和黑黢黢的树影。

走到地戗子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老魏把门关紧,用绳子拴住,又在火塘里加了柴火,火苗窜得老高,照亮了棚子的每个角落。我们三个围着火塘坐着,没人说话,只有柴火 “噼啪” 响,还有外面风吹过棚子的 “呜呜” 声。

“魏叔,你刚才说你爹遇着这事,后来咋了?” 我忍不住问。

老魏沉默了半天,才慢慢开口:“我爹那回,也是冬天进山,见着一只疯了的狍子,撞树死了。后来他在林子里见着个穿旧棉袄的人,脸…… 脸是空白的,没有鼻子眼睛。他吓得往回跑,幸好跑得快,没被追上。可回来后,后背就多了个黑手印,洗不掉,没半年就没了。”

我和张老三都愣住了,张老三咽了口唾沫:“魏叔,你是说…… 咱今天遇着的,就是那东西?”

老魏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把猎枪放在身边,又摸了摸怀里的狼骨:“今晚别睡太死,警醒点。”

那一晚,我没怎么睡,听着外面的风声,总觉得有东西在棚子外面走,脚步声 “咯吱咯吱” 的,绕着棚子转。张老三打了呼噜,可睡得不安稳,时不时蹬腿,嘴里嘟囔着 “别追我”。老魏靠在墙上,眼睛闭着,可手里一直攥着猎枪,没松开过。

天刚蒙蒙亮,我们就起来了。棚子外面的雪停了,可风更大了,刮得树 “吱呀” 响,像是要倒似的。老魏煮了点雪水,就着冻馒头吃了几口,说:“赶紧下山,别再耽搁了。”

我们收拾好东西,刚出棚子,就看见远处的林间空地上,有个影子在晃。那影子不高,跟成年人差不多,穿着件蓝布棉袄,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的旧棉花,裤子是深绿色的,像是几十年前的老式军裤。

“那是谁?” 张老三端起猎枪,眯着眼看。

老魏赶紧按住他的手:“别开枪,先看看。”

我们躲在树后面,慢慢往空地那边挪。那影子背对着我们,站在空地中间,一动不动,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在等什么。风刮起它的棉袄下摆,露出里面的衣角,也是破的,沾着雪。

“看着像个猎人,咋站那儿不动?” 我小声说。

老魏没说话,脸色越来越沉。过了一会儿,那影子慢慢转过来 —— 我这才看清,它的脸是一片空白,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就像是一块光溜溜的白面团,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我嗓子干得像塞了雪,说不出话来,手心里全是汗,攥着猎枪的手都在抖。张老三也看呆了,嘴巴张着,半天没合上。老魏的呼吸也变粗了,手里的猎枪举了起来,可没敢开枪。

那无脸人就站在空地上,面对着我们的方向,虽然没有眼睛,可我总觉得它在 “看” 着我们。它的动作很僵硬,转身的时候像是机器人,胳膊直愣愣的,没有一点弯度。它站了一会儿,慢慢抬起手 —— 那手很白,手指细长,比正常人的手指长一截,指甲是灰的,像是很久没剪过。

“走,赶紧走!” 老魏压低声音,拉了我一把。

我们慢慢往后退,尽量不发出声音。那无脸人没动,还是站在空地上,可我总觉得它知道我们在这儿,那片空白的脸像是吸人的黑洞,看得人心里发慌。退到树后面,老魏说:“别跑,慢慢走,一跑它就会追上来。”

我们顺着原路往山下走,脚步放得很轻,雪地上只留下浅浅的脚印。走了约莫十几分钟,我忍不住回头看 —— 那无脸人还在空地上,只是转了个方向,背对着我们,又恢复了一动不动的样子。

“魏叔,那到底是啥东西?” 张老三的声音还在抖,“真跟你爹说的一样,没脸?”

老魏点了点头,脸色苍白:“老辈人叫它‘无脸客’,说它是死在山里的人变的,找不着回家的路,就在林子里晃,见着活人就跟着。”

“跟着干啥?要害人?” 我问。

“不知道,” 老魏摇了摇头,“我爹说,那东西一般不主动害人,可要是被它盯上,就甩不掉了。”

我们走得更快了,可心里的慌劲儿越来越大。林子里还是很静,连只鸟叫都没有,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和风吹树的声。走了一会儿,张老三突然停下了:“魏叔,狗剩,你们听,后面是不是有脚步声?”

我们停下来,仔细听 —— 风里确实有 “咯吱咯吱” 的脚步声,跟我们的脚步声很像,可比我们的快,越来越近。

“不好,它跟上来了!” 老魏脸色一变,“快跑!”

我们拔腿就跑,雪壳子厚,跑起来很费劲,脚陷在雪里,拔出来都要花力气。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一股怪味飘过来 —— 像是坟地里的泥土味,混着腐木的霉味,呛得人鼻子发酸。

“别回头!往前面的石缝跑!” 老魏喊着,指了指前面 —— 不远处有个窄窄的石缝,只能容一个人过,是我们昨天来的时候看见的。

我拼命往前跑,心脏快跳出来了,腿像灌了铅,每跑一步都觉得要倒。身后的脚步声更近了,我能听见风里传来的 “呼哧” 声,像是那无脸人在喘气,又像是在笑。

张老三跑在我后面,突然 “哎哟” 一声,摔在雪地里 —— 他被树根绊倒了,猎枪掉在一边。我回头看,那无脸人已经追上来了,离张老三只有几步远,它的手伸出来,苍白的手指快碰到张老三的后背了。

“快起来!” 老魏跑回去,一把拉起张老三,又捡起猎枪塞给他。那无脸人停了一下,空白的脸对着我们,像是在确定方向,然后又追了上来。

我们继续往石缝跑,石缝越来越近,我能看见石缝里的黑暗,像是能把人吸进去。老魏第一个钻进去,我跟在后面,石缝很窄,肩膀蹭着石壁,疼得我龇牙咧嘴。张老三最后钻进来,他刚进去,那无脸人就追到了石缝口,它想钻进来,可肩膀太宽,卡在了石缝中间,动弹不得。

我们趁机往前跑,石缝里很黑,只能摸着石壁走,石壁上的冰碴子刮得手疼。跑了约莫十几米,石缝豁然开朗,前面是一条冰河,冰面结得厚,上面覆盖着一层雪。

“跳过去!” 老魏喊着,率先跳上冰河,冰面 “咔嚓” 响了一声,幸好没裂。我和张老三也跟着跳过去,落在冰面上,差点滑倒。

我们回头看,那无脸人从石缝里钻出来了,站在冰河对岸,对着我们的方向,一动不动。它的棉袄被石缝刮破了,露出里面的棉花,在风里飘。

“快跑!别停!” 老魏说,我们沿着冰河往前跑,冰面很滑,跑起来要格外小心,生怕掉下去。跑了一会儿,再回头看,那无脸人还站在对岸,只是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慢慢消失在林子里。

我们没敢停,继续往山下跑,直到看见屯子的烟囱冒出烟,才松了口气。张老三坐在雪地上,大口喘气,汗湿透了棉袄,在冷风中结成了冰。老魏靠在树上,脸色苍白,手里的狼骨还攥着,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可…… 可算甩开了……” 张老三喘着气说,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也坐在雪地上,浑身无力,看着远处的屯子,觉得像做梦一样。刚才的追逐像是一场噩梦,可那股腐木和坟土的怪味,还在鼻子里飘,挥之不去。

回到屯子,我们直接去了老魏家。老魏的老伴给我们烧了炕,煮了热粥,我们坐在炕上,喝着粥,还是觉得冷,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冷。

没人说话,屋子里静得能听见粥 “咕嘟” 的声。老魏的老伴问我们这趟进山咋样,老魏只是摇了摇头,说:“没摸着啥,以后不进深山了。”

喝了粥,张老三先回去了,走的时候他跟我们说:“这事…… 咱别跟外人提,说了也没人信,还得被人笑话。” 我和老魏都点了点头,没人想再提在山里的遭遇,那无脸人的样子,还有追逐的恐惧,像块石头压在心里。

我回自己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娘见我回来,又惊又喜,说:“你这孩子,咋去了这么久?我天天在门口等,都快急死了。” 我没跟她说在山里的事,只是说:“雪大,路不好走,没摸着啥,以后不进山了。”

晚上睡觉,我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看见那无脸人站在空地上,空白的脸对着我,手指伸过来,带着股腐木的味。我还梦见它追我,在林子里跑,风在耳边 “呜呜” 响,脚步声越来越近,可我怎么跑都跑不动,最后它的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冰凉的,我一下子吓醒了。

醒过来的时候,一身汗,棉袄都湿透了。我摸了摸肩膀,还觉得凉飕飕的,像是真被那无脸人抓过。窗外的风还在刮,“呜呜” 的声跟山里的一样,听得人心里发慌。我坐起来,点了根烟,抽了半根,才稍微平静下来。

第二天,我去屯子的小卖部买东西,遇见了张老三。他看见我,脸色不太好,拉着我往没人的地方走。

“狗剩,你…… 你身上有没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张老三的声音很小,眼神躲闪。

“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张老三掀起他的棉袄,露出后背 —— 他的后背上,有个黑色的手印,跟人的手掌差不多大,墨色的,边缘模糊,手指细长,比正常人的手指长一截。

“这…… 这是咋来的?” 我盯着手印,心里发毛。

“不知道,” 张老三的声音带着哭腔,“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发现的,洗不掉,摸上去凉飕飕的,不疼也不痒。我娘说,这像是…… 像是被啥东西抓过。”

我突然想起老魏说的,他爹回来后后背也有黑手印,心里一下子凉了。我赶紧掀开自己的棉袄,看了看肩膀 —— 啥也没有。我松了口气,可张老三的脸更白了。

“你说…… 这是不是那东西弄的?” 张老三问。

我没说话,心里也没底。我们去找老魏,老魏在家劈柴,看见我们来,放下斧头,脸色沉了下来。

“你们是来问手印的吧?” 老魏说。

“魏叔,你咋知道?” 我问。

老魏掀起他的棉袄,他的后背上,也有一个黑色的手印,跟张老三的一样,墨色,手指细长。

我看着老魏后背上的手印,又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突然觉得肩膀有点痒,像是有东西在爬。我赶紧掀起棉袄,仔细看 —— 我的肩膀上,也慢慢浮现出一个黑色的手印,刚开始很淡,后来越来越深,变成了墨色,跟老魏和张老三的一模一样。

“咋…… 咋也有了?” 我声音发颤,用手摸了摸手印,冰凉的,像是贴了块冰,不疼但麻,洗不掉,像是从皮肤里面透出来的。

老魏盯着我们的手印,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话。张老三吓得哭了:“魏叔,这咋办啊?是不是那东西盯上咱了?会不会跟你爹一样……”

老魏深吸一口气,慢慢坐下,从怀里掏出那根狼骨,放在手里摩挲着,狼骨已经失去了光泽,变得灰蒙蒙的。

“老辈人说,这无脸客要是给人留了手印,就是做了记号,” 老魏的声音很轻,带着绝望,“它会跟着这个记号,找到人,把人带到山里,变成跟它一样的东西。”

“那…… 那咱咋整?有没有啥办法能去掉?” 我急了,抓着老魏的胳膊。

老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爹那时候,找了不少懂行的人,都没办法,最后还是没了。这手印洗不掉,也抠不掉,会一直留在身上,直到它来带咱走。”

屋子里静下来,没人说话,只有外面风吹过窗户的 “呜呜” 声,像是那无脸人的哭声。张老三坐在地上,抱着头,小声哭着。我看着肩膀上的黑手印,心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咋办。

老魏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远处的长白山,眼神里满是绝望。“这长白山,吞了多少人啊,” 他喃喃自语,“我这辈子在山里跑,以为能躲过去,没想到还是栽了。”

我走到老魏身边,看着远处的长白山,山顶被雪覆盖,像个巨大的白馒头,可在我眼里,它像是张着嘴的黑洞,等着把我们吸进去。肩膀上的手印越来越凉,像是那无脸人的手,又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它…… 这是做了记号了。” 老魏的声音又响起来,轻飘飘的,像是被风吹走了。

我不知道我们还能活多久,也不知道那无脸人什么时候会来。只是从那天起,屯子里的人都说,我们三个变了,不爱说话,总是盯着远处的长白山,像是在等什么。肩膀上的黑手印,成了我们的秘密,也成了我们的催命符。

有时候,我会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片林间空地,无脸人站在我面前,空白的脸对着我,伸出手,我没有跑,任由它的手抓住我的肩膀 —— 冰凉的,带着腐木的味。醒来后,我摸了摸肩膀,手印还在,比昨天更深了。

长白山的雪,又开始下了,漫天飞舞,把林子盖得严严实实。那无脸人,说不定就在林子里,等着我们,等着把我们带到它的世界里,永远留在那片深不见底的老林里。而我们,只能等着,等着那一天的到来,等着被长白山吞噬,变成林子里的又一个 “无痕” 的影子。

天才小说推荐阅读:火影:我春野樱会算命!王爷太妖孽:腹黑世子妃重生穿越,渣男放养改造法医毒妃凤爷,您家小龙鲛又带崽出逃了失忆后我发现自己在柯学世界维京:北欧悍妇猎户家的神医小娘子病态!疯批!s级们都爱观察员青丘天狐执念之权谋与邪炁星穹铁道,开局直砸饮月君双绝皇后清妍传寻仙长春宫她总调戏我一些关于渡魂的诡异传说穿越符文之地找老婆从回94年代黑化鸣人的演技派人生四季无常偷窥发现高冷校草的另一面恶魂觉醒后,全宗门哭着求我原谅锦上添香撞鬼实录之灵异科穿书七十年代之我以我手绣我心快穿之我的复仇计划在惊悚世界努力还贷款原神:吹回起点的风林海边和陈心的爱情故事斗极品,勇摘金,重生八零不做娇妻规则怪谈:我本疯批,何惧诡异清纯男朋友,婚后竟然成了魅龙云海修仙家族传你们现代人精神还好吗?替身后她成了霸总白月光重生在末世堡垒里吃香喝辣盗墓之欠债还钱转生约:修仙徒弟家的神女师尊机械战士惜花芷护夏一世穿越之逆袭侯门千金快穿反派辅助系统竟然是恋爱番?打倒系统!亲吻我的小怪物奥特之星我欲修仙,奈何无灵根,点背!神医娇妻:摄政王的心尖宠快穿:抱歉男主,你老婆是我的了转生到仙界后,我创飞了大宗门细腰美人重生后,被禁欲太子狂宠重生后我靠创业征服校霸
天才小说搜藏榜:情陷女上司渣夫软饭硬吃,那就送他去归西末法我混成了茅山老祖黑化鸣人的演技派人生我竟是异界的大反派?征服王:塔尔塔洛斯嫡姐逼我做侧房,重生二嫁上龙床穿书七零,小作精嫁给男主他叔啦中元纪一个逗逼的成长历程贵族学院,少爷们吻了上来元素光魔法师重生末日后小撩精每天都在要贴贴重生之双面厨娘遇冷面秦王魔头郡主的摆烂日常工厂通古代,我暴富养出千古一帝血色京都坠入仙道从乱葬岗爬出,我嘎嘎杀疯了美强惨上神:娇妻大我两万岁B城爱情霸总前妻带球跑失败了梵极魔尊乱刀砍死!重生回宫嫁首辅,夫家悔哭了综影视景甜甜的穿越之旅侠岚:开局废物的我居然是双属性诸天抽奖:从一人开始光之国盘点之你那眼泪算什么1995,我终结乔丹兽世豆芽菜又强抢兽夫啦!天才的吃瓜修仙日常半个纸人也能干翻全场星辰之约:时光之舟的冒险糖炒年糕大叔溺宠小可怜妃来居上七零,我在城里吃瓜看戏一家三口带厨房穿越六零年代杂言诗集疯批霸总读我心后,被他按墙索吻苍碧大陆诡秘怪谈帝姬她又要暴走了第一邪师归港有雨八零沪市:和冷面军爷的风月官司神秘总裁的心尖宠末世何惧,看我浪翻全球娘要摆烂,娃却要改命精灵世界的德鲁伊一个书名咱这么难搞
天才小说最新小说:惨死断头台,重生黑莲花屠尽侯府奶娃心声护家宅:我靠剧透挡灾祸我叫陈迪,为三十六条人命负责冷面将军的穿越财神妻绑定密室系统,我靠惊悚值成神了此心安处是御兽嬴天下之恋爱脑当皇帝女帝纪凡人修仙,意外开启了修仙巅峰路燃我以光,化你为雨重生后,疯批大佬跪求我复合穿越我的无敌修炼系统直播之历史名人录在灭世前当神医末世第一出马仙综影视:从甄嬛传开始打破命数绑定交易系统,带老祖宗闯万界我靠无限流满级在恐怖综艺哄绿茶僵约:抱歉,影后抓鬼比演戏更猛岐黄红妆:生物学军医在时空中流浪的军队东北民间恐怖故事合集穿越七零,误惹腹黑知青仙途:劫后重生觅大道我终会找到我的光九零之路,并肩星光穿成三百斤胖军嫂军官丈夫要离婚综武:绝世天骄,开局拜入雪月城我的天呐,命运竟然让我遇见了他四合院:京门地下世界嗑爆!矜冷大佬疯狂忘本求亲亲老魔仙界篇大道凌天霍乱仙途轮回书店蕴钰尼裳弃王装F级好累,终焉律者不演了!论编制的重要性重回七零,夺回空间混得风生水起疯批美漫:我的超人女友穿越系列之楚云飞外公的神秘遗产非我非非我玉启仙途:砚欢双剑斩魔劫家族修仙,从青竹山开始僵尸:拜师九叔,葬尸成道祖我的无敌当铺:我在荒年当神仙悬疑解密档案快穿:大佬,你的套路藏不住了!快穿之末世女大佬有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