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芳的血在青石地上缓缓晕开，宛如一朵凋零的红梅。楚玄半跪于地，扶着他渐冷的身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传太医！速传太医！楚玄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
我急步上前，撕下衣襟为他止血。顾流芳面色苍白如纸，却强撑着扯出一抹浅笑：不必...白费力气了...
为何要如此？楚玄凝视着他手中的玉佩，声音低沉。
顾流芳艰难抬手，将玉佩放入楚玄掌心：这是...我欠你的。
他突然剧烈咳嗽，鲜血自唇角溢出：二十年前...张太师用调包计救下前朝太子...那是我父亲...
我猛然忆起老仵作之言，霎时明了一切关窍。
所以你才是...楚玄话音未落，顾流芳已虚弱颔首。
这些年来...我亲眼见证你的仁政...深知你才是明君之选...他的呼吸渐弱，玄机...早已不是从前的了...
楚玄紧握他的手：莫再言语，保存体力。
不...让我说完...顾流芳目光渐散，赵将军...不过棋子...真正的幕后之人...是...
话音戛然而止，他的手无力垂落。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永远地阖上了。
楚玄久久未动，指节因紧握而发白。春风拂过庭院，却吹不散弥漫的血腥气息。
殿下...我轻声相唤。
他缓缓抬首，眼中情绪复杂难辨：传令，以郡公之礼厚葬顾流芳。对外宣称...他为护驾捐躯。
那他的真实身份...
永世封存。楚玄语气决绝，他永远是顾流芳。
回到宫中，楚玄当即下令彻查赵将军余党。依循顾流芳生前所留线索，我们很快在赵府密室中搜出与多位朝臣往来的密信。
令人震惊的是，这些密信显示赵将军背后竟有一位代号的神秘人。
明月...我反复思量这个代号，忽而忆起贤妃玉佩上的刻字。
楚玄显然也想到此节，神色愈发凝重：看来，我们触及的仅是冰山一角。
深夜，我独自整理顾流芳遗物。在他常穿的月白长衫内衬中，意外发现一封密信。信上只有寥寥数语：
明月非月，青鸾非鸾。真相在...
字迹至此突然中断，似是被什么意外打断。
窗外忽传来一声轻响。我警觉起身，只见一道黑影自窗前掠过。追出门外，那人已消失在夜色中，唯余地上一枚熟悉的铜钱印记。
返回房中，我发现桌上密信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字条：
莫再深究，否则顾流芳便是前车之鉴。
字迹娟秀，竟似女子手笔。
翌日清晨，我将昨夜之事禀明楚玄。他凝视那枚铜钱印记，久久不语。
殿下？
他抬眸看我，目光深沉：沐晴，你可知这铜钱印记的来历？
我摇首。
此乃前朝皇室暗卫的标记。他缓缓道，看来，这位比我们想象的更为棘手。
恰在此时，闻人宴匆匆而来，面色凝重：殿下，刚得消息，贤妃娘娘昨夜突发急症，已然...薨逝。
众人皆惊。这一切太过巧合，令人不得不疑。
备轿，楚玄当机立断，我要亲往一见。
见谁？
那位始终在暗中相助之人。他的目光投向宫墙之外，是时候，请他现身了。
望着他坚定的背影，我倏然醒悟，这场风波远比我们想象的更为深远。顾流芳以性命为代价，不过为我们撕开了阴谋的一角。
而真正的较量，此刻方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