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箬把这些都记在心里。
不急。
现在还不是时候。
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些东西递出去。
一击必中。
除了安远侯府,她还让黎尔查了江宛如。
出嫁前,江宛如在安远侯府就很骄纵。
打骂丫鬟是常事,还曾因为嫉妒,毁了庶妹的脸。
出嫁后,她也没收敛。
永昌侯府已经有五个丫鬟因为“勾引世子”被她打发走了——其实人家只是正常伺候。
这些事,林芷箬都记着。
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而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对江宛如来说,简直是煎熬。
禁足第一天,她砸东西。
禁足第一个月,她骂人。
禁足第二个月,她开始焦虑——外面怎么样了?
林芷箬那个小贱人是不是又勾引宋璟辞了?
府里是不是都在笑话她?
禁足第三个月,她冷静下来了。
不是真的冷静,而是把所有的恨都压在心里,压成一块冰冷的石头。
她要报复。
一定要报复。
解禁那天,江宛如早早起来,精心打扮。
她穿了身藕荷色衣裙,妆容清淡,首饰也简单。
整个人看起来温婉贤淑,和三个月前判若两人。
先去云安堂给卢氏请安。
“儿媳知错了。”她跪在地上,眼眶微红,“这三个月,儿媳日日反省,抄写经书,深知自己不该冲动,请母亲原谅。”
卢氏看着她,叹了口气:“知错就好,起来吧。”
“谢母亲。”江宛如起身,又小心翼翼地问,“林表妹……她可还好?儿媳一直惦记着,想去给她赔罪。”
卢氏有些意外,但见她态度诚恳,便说:“箬丫头伤早就好了,你有这份心,很好。”
“那……”江宛如迟疑道,“儿媳想请林表妹去青城寺上香,一来是赔罪,二来也是祈福。母亲觉得可好?”
王氏想了想,点头:“也好,你们妯娌姐妹,是该多亲近。”
江宛如笑了,笑容温柔:“谢母亲。”
馨玉阁里,林芷箬正在绣花。
宋瑶在旁边吃点心,含糊不清地说:“大嫂解禁了,你小心点。”
“我知道。”林芷箬头也不抬。
正说着,丫鬟来报:“小姐,世子夫人来了。”
林芷箬和宋瑶对视一眼。
宋瑶立刻放下点心,坐直了身子。
江宛如进来了。
她今天打扮得特别素净,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看见宋瑶也在,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瑶儿也在啊。”
“大嫂。”宋瑶不冷不热地打招呼。
江宛如也不介意,转向林芷箬:“表妹,我来给你赔罪。”
她说着,竟然要行礼。
林芷箬连忙扶住她:“表嫂这是做什么,折煞芷箬了。”
“该赔的。”江宛如眼圈红了,“三个月前是我不对,我不该……不该推你,这三个月我天天后悔,夜夜难眠。表妹,你能原谅我吗?”
她演技不错。
眼泪说来就来,表情真诚。
要不是林芷箬知道她的真面目,说不定就信了。
“表嫂言重了。”林芷箬柔声道,“我早就忘了。”
“表妹大度。”江宛如擦了擦眼泪,“为了表示歉意,我想请表妹去青城寺上香,一来是赔罪,二来也是为侯府祈福。表妹可愿意?”
林芷箬看着她,眼神清澈:“表嫂相邀,芷箬怎敢不从。”
“那太好了。”江宛如笑了,“就定在三日后吧,我让车马房准备。”
又说了几句客气话,江宛如才走了。
她一走,宋瑶立刻跳起来:“林姐姐,你真要去?”
“为什么不去?”林芷箬继续绣花。
“她肯定没安好心!”宋瑶着急,“无缘无故请你去上香,肯定有阴谋!”
林芷箬笑了:“我知道。”
“知道你还去?”
“不去,怎么知道她想做什么?”林芷箬放下绣绷,眼神平静,“放心吧,我有分寸。”
宋瑶还要说什么,林芷箬拍拍她的手:“真没事,你回去吧。”
送走宋瑶,林芷箬关上门,照常行事。
出行前夜,林芷箬在花园散步。
刚走到竹林边,就看见宋璟辞站在那里。
“表哥?”她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宋璟辞转身看她,月光下,他的眉眼柔和了些。
“听说你明日要去青城寺?”
“嗯,表嫂邀我去上香。”林芷箬点头。
宋璟辞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小心些。”
林芷箬抬眼看他,眼神茫然:“表哥的意思是……”
“没什么。”宋璟辞顿了顿,“多带几个人,别单独行动,青城寺在郊外,虽说香火旺,但也得注意安全。”
他说得含蓄。
但林芷箬听懂了——他在担心她。
担心江宛如对她不利。
“表哥放心。”她柔声道,“表嫂是诚心邀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宋璟辞看着她单纯的模样,心里那股不安更重了。
江宛如是什么人,他太清楚了。
禁足三个月,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请林芷箬去上香?
绝不可能只是赔罪。
但他不能明说——毕竟江宛如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他不能无凭无据说她要害人。
“总之,”他压低声音,“万事小心,有什么事,让人立刻回来报信。”
“我知道了。”林芷箬点头,眼里满是感激,“谢谢表哥关心。”
月光下,她的脸莹白如玉,眉眼温柔。
宋璟辞看着,心里忽然一动。
他想伸手摸摸她的脸,但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了。
“回去吧。”他转过身,“天凉了。”
“表哥也早点休息。”
林芷箬福了福身,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她回头看了一眼。
宋璟辞还站在原地,看着她。
她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明月轩里,江宛如正在和翠竹密谋。
“都安排好了?”她声音冰冷。
“安排好了。”翠竹压低声音,“人已经在青城寺后山等着了,是两个亡命徒,只要给钱,什么事都敢做。”
江宛如点头:“药呢?”
“也准备好了。”翠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最烈的催情药,只要一点点,就能让人神志不清。”
江宛如接过瓷瓶,眼神阴狠。
“林芷箬,明天就是你的死期。”
她计划得很周密。
明天到了青城寺,她会找机会让林芷箬喝下掺了药的茶水。
然后借口去后山看风景,把她引到偏僻处。
那里等着两个杀手。
等药效发作,林芷箬神志不清时,杀手就会出手。
毁了她的清白,然后将她折磨的半死不活的,扔到大街上。
到时候,一个失了清白又被折磨的快断气的女子,还能在侯府待下去吗?
就算能待下去,也活不长啦。
宋璟辞还会要她吗?
老夫人还会护着她吗?
江宛如笑了,笑容扭曲。
“翠竹,你说,明天过后,林芷箬是会自己主动寻死呢,还是会乖乖等着病死啊?”
翠竹不敢回答。
“不管她选哪条路,都完了。”江宛如把玩着瓷瓶,“跟我斗?她也配。”
窗外月光惨白。
映着江宛如狰狞的脸。
三个月的禁足,没有让她悔过,反而让她更恨了。
恨林芷箬,恨宋璟辞,恨所有人。
她要让所有对不起她的人,都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