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枕闻言,笑意不减,伸手轻轻握住妲己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纤细柔腻,触感温热。
“我的娘娘......”
李枕笑着安抚道:“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昔日朝歌沦陷,兵荒马乱。”
“我尚且能从乱军之中,将你从王宫中带出来,一个小小的涂山氏国,又岂能留得住我。”
他轻轻拍了拍妲己的手背:“放心好了,我这条命硬得很,没那么容易死在外面。”
妲己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了情绪。
她没有抽回手,任由他握着。
半晌,妲己才将另一只手中的牌轻轻放在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还打不打了?”
妲己声音恢复了平静,仿佛方才的事情从未发生。
“打,当然打。”
李枕笑着松开她的手,重新开始整理面前的牌。
院中蝉鸣依旧,槐影婆娑,又恢复了先前的松弛惬意。
......
翌日清晨,晨曦微露,一辆豪华的双马马车静静停在李枕家简陋的篱笆小院外。
马车以坚韧的梓木打造,线条流畅,结构结实,车厢两侧设有雕花木窗,蒙着轻薄的绢纱,既能遮挡风尘,又能透进光线。
车轮宽大厚实,轮辐以硬木制成,裹着一层青铜轮箍,显得沉稳大气。
车辕套着两匹毛色油亮、体态匀称的骏马,正打着响鼻。
这辆马车正是按照李枕的要求新近打造完成,比他之前那辆损坏的简陋马车,无论是舒适度还是安全性都不可同日而语。
桑仲已率十名甲士列于车旁。
众人皆着新铸青铜甲胄,甲片打磨锃亮,肩吞兽首,腰佩短剑,手持长戈,肃立如松。
这些人都是近两日选拔出来的甲士,奉命随行护卫。
李枕从屋内出来,已换上了一身较为正式的深色深衣。
妲己送至院门口,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牵挂。
“好了,别一副送我出殡的样子。”
李枕笑着伸手捏了捏妲己的脸颊:“放心好了,我此去少则三五日,多则七八日便回。”
“你是欺我没有出过远门?”妲己嗔怪地横了他一眼。
“桐安邑去涂山氏国,单程便需十五日左右。”
“若遇阴雨、淮水汛期,道路泥泞难行,至少也要二十日。”
“你还要先去六邑一趟,路上又要耽搁。”
“你倒是说说,这三五日、七八日,你是打算插翅飞回来,还是遁地而回?”
李枕被她戳穿,也不尴尬,反而哈哈一笑,又捏了捏她柔滑的脸颊:
“这不是怕夫人你太过思念,才捡些好听的宽慰你嘛。”
“好了,我很快就会回来,不用担心,只管养好身子就行。”
妲己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伸手为他整了整衣襟:“小心些,莫要逞能,早去早回。”
“嗯。”李枕应了一声,收回手,转身大步走向马车。
车夫早已放下踏凳,李枕撩起衣摆,登上马车。
他刚刚掀开车厢前的帷帘,似乎想起什么,转过头看向桑仲:
“对了,送给君上的那辆马车,如何了?”
当初他让人打造这辆马车的时候,特意叮嘱,要额外打造一辆更为豪华的,赠予六国国君。
他一个邑尹,乘坐的马车比国君的还要奢华,多少有些不太合适,容易落人口实。
桑仲连忙躬身回话,语气恭敬:“回邑尹,早已打造妥当。”
“那辆车比邑尹这辆更为精致,车厢镶嵌白玉饰件,车厢内铺有兽毛软垫,数日前桑季便已派人专程送往六邑。”
“嗯,如此便好。”李枕这才放下心来,撩开车帷,弯腰钻入车内。
车厢内部颇为宽敞,底部铺着厚实的编织草席,其上又覆了一层柔软的兽皮。
两侧设有固定的小几和凭靠,几上甚至嵌有可放置水壶、简册的凹槽。
车厢壁衬着丝绵,遮挡了木板的粗糙,也起到一定隔音和保温的作用。
案几小巧,上置陶壶、漆盒,内盛干果。
车壁悬一铜熏炉,燃着淡淡艾草香,驱蚊宁神。
车顶开一扇小窗,可透光通风,设计极尽巧思。
李枕在柔软的皮毛垫上坐定,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这才对外面吩咐道:“走吧。”
“诺!”桑仲应了一声,随即对车队挥手下令。
“启程!”
车夫甩响鞭子,两匹骏马迈开沉稳的步子,车轮开始转动,碾过村中的土路,发出辘辘的声响。
十名甲士分为前后两队,将马车护卫在中间,步伐整齐,甲胄摩擦发出低沉而富有节奏的铿锵声。
队伍后方,还有数名负责辎重杂役的仆从跟随。
一行人马,在清晨尚有些清冽的空气里,离开了桐安邑,向着六邑的方向,迤逦而去。
身后,妲己立于小院外,目光追随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车影,直至消失在村中蜿蜒的道路尽头......
......
车马离开桐安邑后,便驶入了蛮荒的旷野。
商末周初的大地,尚未经太多人力开垦,沿途多是茂密的丛林与荒芜的坡地。
参天古木枝繁叶茂,遮天蔽日,道旁蒿草过膝,野棘横生。
远处丘陵起伏,林木蓊郁,偶有鹿影一闪而没。
溪流浑浊,蜿蜒如带,岸边泥泞处留有野彘蹄印。
沿途几乎不见人烟,偶有零星的部落聚落,皆是夯土为墙、茅草为顶的简陋屋舍。
村民们身着粗陋麻衣,见车队驶过,纷纷驻足观望,眼神中带着好奇与敬畏。
途经一些小的河流溪涧,水流湍急清澈,石上布满青苔,岸边常有不知名的水鸟惊起。
车队在这样蛮荒的大地上行进了整整一日,又在野外扎营歇息了一夜,直到次日下午,才远远望见了六邑的轮廓。
六邑作为国君直辖的城邑,夯土的城墙虽不高大,却连绵完整,城门口有持戈甲士守卫。
车队缓缓驶入城门,沿着熟悉的街道,不多时便来到了他在六邑的府邸前。
朱漆大门两侧立着石兽,门楣上悬挂着 “李府” 匾额,门庭开阔,显示出主人不低的地位。
府邸门口,早已接到消息的侍妾妊裳,领着府中数十名奴仆在门口恭敬等候。
妊裳身量高挑,穿着一袭淡紫色的曲裾深衣,衣料光滑,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曼妙诱人的曲线。
腰肢款款,不堪一握,胸脯饱满挺翘,将衣襟撑起一道惊心动魄的弧度,向下延伸是圆润丰腴的臀线,行走间如水波轻摇,极尽妖娆。
她的容貌极为美艳,唇点朱砂,眼尾微挑,顾盼间媚意横生,却又不失贵气。
只是若细看,能发现那眼底深处,偶尔会掠过一丝极力掩饰却未能完全藏住的冰冷与厌恶。
马车停稳,李枕掀开车帘,利落地跳下马车。
妊裳眼底那丝厌恶之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款步迎上前,面上笑意盈盈,莲步轻移,仿佛久别重逢的娇妻。
“妾日盼夜盼,可算是把大人给盼来了。”
妊裳声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思念与娇嗔,快步上前,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