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七:天道循环善恶终报
柳和进士及第的消息如惊雷般传遍朝野。
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便入翰林院,可谓前途无量。
保定柳府门前车水马龙,贺喜的官员乡绅络绎不绝。
然而在这片喧闹中,柳和却显得异常平静。授官旨意下达的当晚,他在书房独坐至深夜。
黄娥端茶进来,见他正对着一幅画像出神,那是宫梦弼留下的唯一画像。
“夫君还在想宫叔?”黄娥轻声问。
柳和点头:“我总觉宫叔的出现与消失都太过蹊跷。他似乎早就料到一切,包括今日。”
黄娥将茶盏放下,忽然指着画像:“夫君你看,宫叔腰间佩戴的,可是这个?”
她从书匣中取出一枚青玉佩饰,正是当年宫梦弼赠予柳芳华的那枚。
柳和接过玉佩,对照画像细看,果然一模一样。更奇的是,当玉佩靠近画像时,竟隐隐发出微光。
“这...”柳和惊疑不定。
然,玉佩光芒大盛,在墙上投下一行字迹:“明日子时,老槐树下。”
夫妻二人相顾愕然。这枚玉佩他们把玩多次,从未见如此异状。
次日午夜,柳和独自来到老槐树下。
月光如水,树影婆娑。
忽然,一阵清风吹过,宫梦弼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树下。
“宫叔!”柳和惊喜交加。
宫梦弼微笑颔首:“和儿,你果然没有辜负你父亲的期望。
”他的目光扫过柳和身上的官服,“翰林编修,起点甚好。”
柳和急忙问:“宫叔,这些年来您究竟去了何处?为何...”
宫梦弼抬手止住他的问话:“今日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些真相。”
他轻抚槐树干,“你可知我是何人?”
柳和摇头。
宫梦弼目光悠远:“我非俗世之人,乃受天命而来,点拨众生。
当年见你父亲虽慷慨好客,却不知人心险恶,故特来指引。”
柳和震惊难言:“您...您是仙师?”
宫梦弼不置可否:“你父亲一生行善,本该福泽绵长。
然天地有常,善恶有报。
他散财无数,那些受恩不报者,自有天谴。
而你们今日所得,既是因果,也是考验。”
柳和恍然大悟:“所以您暗中埋银,又设计让侄儿历经磨难...”
“玉不琢,不成器。”
宫梦弼点头,“如今你身居官位,更需牢记:权势财富皆过眼云烟,唯有仁德之心永存。”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卷书册:“此乃《济世录》,记载治国安民之道。
你好生研读,莫负苍生。”
柳和恭敬接过,只觉书册入手温热,似有生命一般。
宫梦弼又道:“还有一事:三日后,将有钦差至保定巡查。
其中有个叫赵文华的御史,曾受你父亲大恩却忘恩负义。
此人贪赃枉法,证据就在...”
他低声告知藏证之处。
柳和惊问:“仙师要我揭发他?”
宫梦弼摇头:“非也。天理循环,报应自在。
你只需静观其变,必要时推一把即可。”
言毕,宫梦弼的身影渐渐淡去:“缘尽于此,好自为之。”
柳和急忙追问:“仙师!日后可还能相见?”
空中传来缥缈之音:“待你真正做到达则兼济天下时,自会相见...”
三日后,果然有钦差队伍抵达保定。
为首的御史赵文华,正是当年柳芳华资助过的寒门学子。
如今他官居要职,却贪得无厌。
接风宴上,赵文华对柳和态度倨傲:“柳编修年轻有为啊!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当年本官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你这位置...”
柳和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下官铭记大人提携之恩。”
他已按宫梦弼指点,找到赵文华贪腐的证据。
宴至半酣,忽然有急报传来:赵文华的府邸失火,大量财物被焚。
更巧的是,一些来不及焚毁的账本被救火民众捡到,其中记录着巨额贪腐!
赵文华面如土色,匆忙离席。
柳和冷眼旁观,知是宫梦弼所言“天理循环”开始应验。
三日后,赵文华被革职查办。
消息传来,柳和正在接待一位特殊客人,当年赠银一两的优伶李四。
“大人!赵文华遭报应了!”李四激动地说,“听说他在狱中疯言疯语,说什么欠柳家的债终于要还了...”
柳和叹道:“天道好还,果然不虚。”
这时,管家来报:黄老爷病重。
柳和急忙赶去,见岳父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贤婿...”黄老爷艰难地说,“老夫...悔不当初啊...”他从枕下取出一本账簿,
“这是...这是我暗中记录的...当年欠柳家债务之人...如今境况...”
柳和翻开账簿,只见密密麻麻记录着数百人的信息,甚至包括他们如何对待落难时的柳家。
“岳父这是...”
柳和惊讶。
黄老爷老泪纵横:“老夫想赎罪...这些年来暗中查访...该讨的债,该恕的人...都记下了...”
次日,黄老爷安然离世。临终前,他紧握女儿女婿的手:“告诉娥儿...爹对不起她...”
终于获得女儿原谅,他含笑而逝。
处理完丧事,柳和按照账簿记录,开始处理这些陈年旧债。
有的上门讨还,有的慷慨免除,有的甚至反予资助。
其中最令人唏嘘的,是当年那个逼柳芳华卖庄园的李员外。
如今他生意破产,疾病缠身,蜗居在破庙中。
柳和亲自前往,不仅免除债务,还赠银百两助他治病。
李员外跪地痛哭:“柳大人以德报怨,老夫无地自容啊!”
柳和扶起他:“家父若在,也会如此。”
消息传出,乡人无不称赞柳和仁德。
但也有好事者问:“柳大人如此宽厚,就不怕被人欺吗?”
柳和正色道:“《济世录》有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我非滥好人,只是遵循天理公道。”
这日,柳和正在审理一桩土地纠纷案,忽闻门外喧哗。
原来是个老农状告乡绅强占田地,却反被诬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