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澈的声音不大，却在屋子里掷地有声。
阿尔卑斯山。
龙脊雪山。
【圣殿】。
话音落下，那幅由六件信物构成的光影星图也完成了使命，光芒退去。
桌上的东西又变回了普普通通的物件。
刚才那颠覆世界观的景象，好像从来没发生过。
可在场的人都知道那不是幻觉。
“阿尔卑斯山……圣殿……”
塞巴斯蒂安念叨着这个名字，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只剩下凝重。
在他家族的秘密档案里那座山巅之城被血红的墨水标注为禁区。
一个连塞巴斯蒂安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祖父都告诫后人绝对不能去的地方。
现在宋澈这个比他还疯的东方男人竟然要去那里挑战神明？
宋澈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大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他没管还在纠结的塞巴斯蒂安。
“我知道，那地方九死一生，我们所有人都可能死在里面。”
“所以我不勉强。”
宋澈看着他们，眼神很真诚。
“去，还是不去，你们自己选。”
屋子里安静得可怕，只听得见窗外日内瓦湖的风声和水声。
过了好一会儿。
呵。
一声轻笑打破了沉闷。
是卢卡。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金色的瞳孔里满是战意。
“宋澈，你忘了，你还欠我一个承诺。”
狼人青年咧嘴一笑，很是狂傲。
“在你治好我这倒霉的‘诅咒’前，我可不准你死。”
“算我一个。”
苏眉的声音接了上来，她多一个字都懒得说，只是把腰间的匕首往刀鞘里按了按。
这动作就是她最直接的回答。
还有雅拉。
角落里那个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丛林女孩举起了手。
她翠绿的眼睛里是没有任何杂质的信任。
‘森之女神’告诉我，‘光’会赢。
“好吧，好吧。”
塞巴斯蒂安看着这三个不要命的家伙，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是一种认命的苦笑。
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没得选了。
塞巴斯蒂安也不想再选了。
他站起身，很优雅地对宋澈行了个怪盗的礼节。
“那么我亲爱的‘船长’先生，既然船员们都这么有干劲，我这个航海士要是跑了……”
他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自信又骄傲的笑容。
“那也太丢份了不是吗？”
宋澈看着这几位在关键时刻一个都没退缩的盟友心里也涌起一股暖意。
他举起酒杯。
“为了我们这该死的命运！为了那永不熄灭的自由！”
“干杯！”
“干杯！！！”
所有人的回应声在安全屋里回荡，碰杯的声音响亮，像是要震散阿尔卑斯山上空的阴云。
可这杯壮行酒才刚喝完。
嗡——嗡——嗡——
宋澈那部许久没响过的红色加密电话，突然剧烈地振动起来，来电显示是魏正龙。
宋澈的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他最后也是最硬的后台来了。
宋澈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魏正龙威严又带着疲惫的声音。
“宋澈，你都知道了？”
“嗯。”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魏正龙像是在下什么天大的决心。
“听好了下面是‘中央’的最高指示！”
最高指示？
宋澈的眉毛动了一下，表情有点怪。
他一个编外人员，能直接收到这种级别的命令？这事听起来太不真实了。
“没错。”
魏正龙的语气不容反驳。
“你们在欧洲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我们国内也没闲着，你给的所有情报和证据都递上去了，高层开了几次紧急会议，下了最后的决心。”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有力。
“‘守夜人’，这个躲在人类文明阴影里几百年的毒瘤，这个想用黑科技和恐怖来威胁我们国家主权的邪恶组织——必须彻底拔除！”
魏正龙的声音里带着欣赏和期待。
“而你，宋澈，还有你的团队，就是我们华夏插进敌人心脏最尖利的那把刀！”
“国家会不惜一切代价，给你们这次行动提供所有支持！情报、武器、后勤……”
他最后又补了一句，话里有种让人安心的霸气。
“只要你开口，只要我们有，必将无条件供给！”
“我明白了。”
宋澈听着电话里那份沉重的国家意志，他知道他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他的背后站着一个有五千年历史，十四亿人口的伟大国家。
这才是他敢向“神”出手的最大底气。
“谢谢您，魏局，也替我谢谢祖国。”
“行了，别说废话了。”
魏正龙也不太习惯这种气氛，很快把话题拉回了正事。
“根据最新的军用卫星情报，【圣殿】外面有一层很强的能量护盾，常规武器打不穿，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内部攻破剩下的十一个‘执灯人’守着的‘十二宫’，毁掉护盾的核心。”
魏正龙的声音有点无奈。
这方面我们没法直接插手，只能靠你们了。
“我明白。”
“那么，祝你们好运。”
魏正龙最后说了一句话声音很轻，像是一个长辈在祝福即将上战场的孩子。
“一定要活着回来。”
电话挂了，宋澈的心情很久都没平复。
他看着眼前同样被这股气势感染，变得热血沸腾的国际盟友们，脸上是豪情万丈的笑。
宋澈再次举起不知被谁又倒满了的酒杯。
“各位！”
“复仇结束了，战争要迎来最后一幕了！”
“接下来，等着我们的是一场屠神之战！”
“我们可能都会死，可能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但是……”
他的眼睛里亮得吓人。
“我保证，历史会记住我们！”
他停顿了一下，说出了最后的誓言。
“为了不朽！干杯！！！”
“为了不朽！！！”
豪迈的回应声再次响起。
可就在大家准备动身的时候——
呜——————！
一阵响亮的螺旋桨轰鸣由远及近，声音大得让人难受。
紧接着，一架没有任何标志的“黑鹰”武装直升机无视了这里所有的防空警报和禁飞令，强行降落在安全屋门前的草坪上。
什么人？！
苏眉和卢卡立刻摆出了战斗姿态，刀和爪子都对准了那个不速之客。
宋澈却皱起了眉头。
他从那架直升机上感觉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气息。
吱呀——
舱门慢慢滑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逆着光走了下来。
她同样穿着一身黑色“龙焱”作战服，将火爆到了极致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息，比阿尔卑斯山顶的万年寒风更冷，带着一股君临天下的女王气场，缓缓地从飞机上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