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霖跟着韩萧走进了地下实验室。
这里比楼上的医疗室大了三倍不止，各种精密仪器闪烁着冷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几个特制的能量拘束器里，关着不同的“样本”。
最显眼的是那个六阶幽灵体，现在已经淡得像层雾气，有气无力地飘着。
“研究成果出来了？”南宫霖看着那些复杂的数据。
“出来了，”韩萧抓了抓有些乱的头发，走到主控台前调出资料，“先说德里克——我给他编号‘样本A’。”
“它的改造核心是这里，”韩萧放大心脏部位，“一个微型生物反应堆，用蚀心兰提取物作为稳定剂和能量媒介。”
南宫霖皱眉：“蚀心兰？”
“对，就这玩意儿。”韩萧从旁边的保鲜柜里取出一个小巧的密封容器，里面是几片深紫色、脉络如同血管般清晰的叶子，“学名‘蚀心兰’，稀有药用植物，只生长在主星几个特定生态保护区。有极强的精神镇定和能量疏导作用，但直接服用会导致神经麻痹——用量是关键。”
他把容器放回去，调出另一组数据。
“这是那个失败的六阶，‘样本b’。”光屏上显示出那个失控怪物的影像，“改造手法类似，但蚀心兰用量严重不足，导致能量暴走，理智崩坏。”
韩萧转向南宫霖，表情严肃：“最关键的是，我在两个样本的改造创口处，都检测到相同的特征——这意味着改造是在他们刚刚死亡、身体还未完全失去活性时进行的。”
“死后改造？”南宫霖眼神一凝。
“对。”韩萧点头，“蚀心兰必须在死亡后十分钟内注入，才能与残留的精神结合，维持‘伪理智’。晚了，就只剩一具空壳，或者……变成‘样本b’那种怪物。”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蚀心兰的稳定效果会随时间衰减，需要定期补充。这玩意儿产量极低，都被议会直属的研究院和几家顶尖医疗垄断。”
实验室里安静了几秒。
南宫霖缓缓开口：“所以幽灵蛛不得不和议会合作，换取蚀心兰的供应。”
“或者反过来说，”韩萧推了推眼镜，“议会需要幽灵蛛提供‘实验体’和‘技术’，幽灵蛛需要议会的‘资源’。互利互惠，各取所需。”
“元初造物所……”南宫霖念出这个名字，“查到了吗？”
韩萧摇头：“藏得很深。但目前所有线索都指向议会内部——至少是有人默许。”
他走到那个六阶幽灵体的拘束器前，敲了敲透明外壳。
“这家伙后来终于松口了点。说它们被唤醒时，会接到‘指令’，去特定地点‘进食’或‘收集’。但指令来源和具体内容，它不知道——或者说，被设计成无法知道。”
幽灵体虚弱地晃了晃，连抗议的力气都没了。
“设计得很精妙，”韩萧评价道，“底层执行者只知道执行，不知道全局。就算被抓，也吐不出有用的情报。”
南宫霖看着拘束器里淡薄的身影：“能反向追踪指令来源吗？”
“试过了，”韩萧摊手，“信号是从三个不同星系的中继站同时发出的——典型的反追踪手法。”
“老手。”南宫霖淡淡道。
“而且是很有资源的老手。”韩萧补充，“能调动跨星系的中继站，这权限不低。”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南宫霖忽然开口：“蚀心兰有替代品吗？”
“没有，”韩萧很笃定，“这些幽灵体说白了就是一团人死后的灵魂混合物，全靠蚀心兰保持神志和凝形。”
他顿了顿，突然明白了过来，“你该不会想……”
“有何不可？”
“倒也没什么不行，反正这玩意儿也没啥医用价值。”韩萧想了想，“那你打算先从哪里入手？逐个击破的话，怕是容易引起他们的警觉。”
“所以，先调查清楚，再行动。”
“行，你都决定了，谁还能说得动你啊！”韩萧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倒是忘了，还真有那么个人。”
南宫霖没理会他的打趣，转而问道，“明家的那只孔雀，怎么回事，查清了吗？”
“她啊，”韩萧有些兴致缺缺，“我原本以为是谁塞进来的探子，谁知道只是个逃婚出来的富家小姐。”
“怎么突然问起她，你有什么想法？”韩萧一脸警惕，“你这和小白打报告了吗？不怕他吃醋啊？”
南宫霖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让她去一趟翡翠星域吧！”
“你想干嘛？”韩萧一脸不解，“翡翠星域有小米娅的父亲镇守，不会有事的……”
“不信她。”南宫霖回答得干脆利落。
韩萧挑眉：“就因为她出现得太巧？”
“理由不够？”南宫霖反问，“天狼星域那种地方，突然冒出个实力不俗、传承古老的omega，还恰好‘顺手’帮了霍衍和洛文，又‘顺路’跟我们回基地？”
韩萧摸了摸下巴：“是有点巧。但她的履历很干净，明家这一代的小女儿，天赋出众，备受宠爱。逃婚的理由也成立——她那个未婚夫，啧，风评确实不怎么样，是个仗着家世胡作非为的纨绔。”
“履历可以伪造，理由可以编造。”南宫霖不为所动，“我不能拿接下来的计划冒险。”
“行，你说了算。”韩萧耸肩，“我去通知她？”
韩萧转身要走，走到门口又停住，“对了，你跟小白说了吗？关于蚀心兰的计划。”
“还没。”南宫霖道，“等明谷离开再说。”
“怕他担心？”
“怕他非要跟着。”南宫霖揉了揉眉心，“他那性子，知道了肯定坐不住。”
韩萧笑了：“那倒是。你家小薄荷看着软，主意正着呢。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跟他通个气，瞒着他，他知道了更生气。”
南宫霖沉默片刻：“……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