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中的战斗,已接近尾声。
在李茶、扬眉、望舒、太一以及挣脱枷锁的三清联手压制下,本就遭受三清圣躯自爆重创的罗睺、因果魔神、命运魔神,再也无力回天。
望舒与太一的日月神光彻底净化了罗睺残存的魔躯,将其不灭魔魂打散成最本源的混沌魔气,由扬眉老祖以无上空间神通,将其分割封印于混沌各处难以寻觅的绝地,虽无法彻底灭杀,但也足以让其沉寂无数纪元。
因果魔神那断裂紊乱的因果之线,被李茶以“自然”道韵抚平、梳理,最终将其核心意识剥离,镇压于方丈仙岛之下,以仙灵茶树的无穷生机日夜消磨其因果执念。
命运魔神最为凄惨,她那被炸出缺口的命运之线,被老子以太极图定住,元始以盘古幡斩断其与洪荒众生的最后联系,通天则以纯粹剑意将其虚幻的概念本体钉死在混沌虚空,再由李茶施加永恒封印,使其再难拨弄命运纺车。
三大祸首伏诛(被封印),仅剩天道鸿钧。
面对李茶等人以及隐隐呈现出合围之势的地道平心娘娘虚影已跨界而来,人道女娲身后熊熊燃烧的文明之火在混沌中显化,鸿钧脸色灰败。他失去了最大的依仗,也看清了局势。天道独尊的时代,已然落幕。
“罢了……”鸿钧长叹一声,头顶造化玉碟的清光收敛,代表着天道放弃了绝对的掌控权,“自此,天地人三道并立,各司其职,共衍洪荒。”
随着他话音落下,整个洪荒世界仿佛发出了一声轻松的嗡鸣。天空更加高远,大地更加厚重,众生心头的某种无形枷锁似乎悄然碎裂,灵气的流转变得更加活泼而充满生机。天地规则在重塑,一个更加平衡、更具潜力、有望摆脱无量量劫循环的新时代,即将到来!
然而,就在这万象更新、胜利的喜悦从上到下感染了每一个洪荒生灵之际,那被封印的因果魔神与命运魔神残留的意识,却发出了疯狂而讥讽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某种令人不安的嘲弄。
“哈哈哈哈哈……李茶!尔等赢了!赢得了洪荒的‘晋升’!哈哈哈……”命运魔神的声音扭曲而尖锐。
因果魔神那断断续续的呓语也夹杂其中:“以为……晋级……再无量劫……是好事吗?愚蠢!何其愚蠢!”
正准备彻底加固封印的李茶动作微微一滞,眉头蹙起,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他来自后世,熟知原本的洪荒历史走向,知道在原本的轨迹中,洪荒最终灵气枯竭,进入末法时代,仙神成为传说。他一直以为,推动三道并立,促进世界晋升,摆脱量劫,是为洪荒众生谋取一条光明坦途。可这两大魔神的话……
“你们什么意思?”李茶沉声问道,挥手制止了准备彻底磨灭他们意识的扬眉。
“什么意思?”命运魔神的声音带着一种濒死的癫狂,“李茶,你以为只有你心怀洪荒,怜悯众生?你以为我们不知道量劫的危害?不知道三道并立、世界晋升的好处?”
因果魔神接口,语气充满了讽刺:“但我们依旧选择暗中推动天道独大,甚至不惜一次次引发量劫,损耗洪荒本源,延缓乃至阻止其晋升!你猜,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李茶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劈过!一个被他忽略,或者说,从未敢去深入思考的可能性,如同冰冷的毒蛇,骤然缠上了他的心脏!
不是为了掌控,不是为了私欲……而是为了……隐藏?!
为了让洪荒看起来“贫瘠”、“衰弱”、“不值得关注”?!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在无尽的诸天万界、多元宇宙之中,世界的晋升,往往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一个充满生机、潜力巨大、正在晋升途中的大世界,就如同黑暗森林中点燃的火炬,会吸引来何等恐怖的存在?!
是狩猎者?是掠夺者?还是……以整个世界为食粮的……“吞噬者”?!
仙灵茶树……另一个世界的坐标……不惜送出如此重宝,只为定位……
李茶猛地转头,目光穿透无尽混沌,死死盯向洪荒世界,盯向那株正在与异世界建立联系的仙灵茶树!他全明白了!
那株被他视为前辈,带来无数造化的茶树,根本不是什么馈赠!它是一个信标!一个被更高层次文明或存在投放出来的“探测器”和“坐标锚点”!送出如此重宝,对于那个未知的存在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投资,只要能定位到一个有潜力晋升的大世界,其回报将是无法想象的!
而他李茶,自以为是的穿越者,带着对“原本悲剧”的不甘与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一步步推动洪荒走向繁荣,走向晋升,却正是在亲手为洪荒……点亮了那座吸引猎食者的灯塔!
命运与因果魔神,他们或许手段酷烈,视众生为棋子,引发无数杀劫,让洪荒在一次次内耗中“失血”,延缓其晋升步伐。但从某种极端的角度看,他们竟是在以一种残酷的方式,保护着洪荒,使其在黑暗的诸天森林中,维持着“不起眼”的伪装!
“你们……”李茶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是为了……避免被‘它们’发现?”
“哈哈……咳咳……现在明白,已经太晚了!”命运魔神残存的意识发出最后歇斯底里的笑声,“世界的晋升……是福音,也是……最恐怖的丧钟!李茶,是你……亲手敲响了它!洪荒的坐标……已经暴露了!‘它们’……就要来了!”
因果魔神的声音也彻底消散在封印中,只留下最后一句充满恶毒快意的话:“享受……你们用胜利换来的……‘新生’吧……”
现场,一片死寂。
扬眉、望舒、太一、三清,乃至刚刚达成协议的平心、女娲、鸿钧,所有站在洪荒巅峰的存在,都听到了这番对话。胜利的喜悦如同被冰水浇灭,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取代了之前所有的情绪。
鸿钧失魂落魄,喃喃道:“原来……如此……我竟……一直是错的……”
李茶站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他遍体生寒。他所有的谋划,所有的努力,自以为改变了悲剧,将洪荒导向光明的未来,却不料,竟是将整个世界推向了可能更加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好像……真的将洪荒推向了真正的不归路!
而仿佛是为了印证命运魔神最后的话语,就在此时——
“嗡——!”
一股无法形容其浩瀚、无法揣度其根源的恐怖意志,如同无形无质的潮水,骤然跨越了不知多少时空壁垒,精准地“扫”过了洪荒大世界所在的这片混沌区域!
这股意志,冰冷、淡漠、高高在上,充满了纯粹的“探索”与“审视”的意味,仿佛一个巨人,偶然间发现了一只特别一点的蚂蚁窝。
紧接着,在所有圣人、混元大罗金仙惊骇的感知中,他们清晰地“看”到,在那株作为锚点的仙灵茶树所在的方向,洪荒世界那原本无形无质的世界壁垒之外,一片无法想象的、更加广阔、更加黑暗、也更加危险的“诸天万界之海”,正在缓缓揭开它神秘而恐怖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