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疆域,自天皇伏羲登基,执掌崆峒印,成为人族共主以来,人族气运空前凝聚,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蓬勃发展的势头。渔猎、交易、八卦推演……种种文明的火花在各个部落间迸发传承,人族作为天地主角,万物灵长的地位,得到了洪荒天地的进一步认可。
与此番盛世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三十三天外,紫霄宫内的死寂与冰寒。
宫阙深处,道祖鸿钧端坐云床,面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目光如剑,直直刺向下方面色平静的太清圣人老子。整个紫霄宫仿佛被无形的寒流冻结,空气凝滞。
“老子,”鸿钧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万载玄冰中挤出来,“对于伏羲之事,你……有何话说?”
他虽料到老子心向人道,可能与李茶有所牵连,但事到临头,亲眼见证伏羲在老子“教导”下顺利归位,引动人道气息升腾,依旧让他心中怒火中烧。愤怒之余,却是深深的无力。天道圣人位格至关重要,不容有失,老子身为六圣之一,更是人教教主,地位特殊。加之三清身负开天功德,受大道庇护,即便他身为道祖,也无法轻易将其打杀甚至废黜。此刻,除了言语上的敲打与惩戒,他竟拿老子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办法。
老子闻言,上前一步,神色依旧古井无波,对着鸿钧躬身一礼,语气诚恳而坦然:“回禀老师,弟子奉命教导伏羲,传其治世之道,明其天地之理。伏羲天资聪颖,自行悟得八卦,惠及人族,此乃其自身造化与人族气运所钟,非弟子所能强求。至于其心向人道,亦是天命使然。弟子……有负老师期望,未能使其归附天道,甘愿受罚。”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承认了“失职”,又将伏羲的成就归功于其自身与人族大势,巧妙地避开了自身“引导”的嫌疑,他只是一个按部就班传授知识的老师,学生最终走向何方,并非他能完全掌控。
鸿钧盯着老子看了许久,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老子则始终垂眸静立,坦然承受着这份审视。
鸿钧冷哼一声,知道再追问下去也无意义,压下怒火,沉声道:“哼!既然你已知罪,贫道便罚你于首阳山道场闭关千年,静思己过,无诏不得外出!期间,不得再与人族有任何接触!”
这惩罚,意在将老子与人族隔离开来,避免他再对即将出世的地皇、人皇施加影响。
老子面色不变,再次躬身:“是,弟子遵命。” 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感到意外。闭关千年,对圣人而言不过弹指一瞬,且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进一步参悟丹道,稳固因快速成圣而略有浮动的境界。至于人族之事……布局早已展开,自然有人去推动。
看着老子领命后退,鸿钧心中郁结难舒。伏羲成为人族共主,凝聚人族气运,已是天道也难以逆转的定数。真正让他忌惮的,是伏羲明显心向人道的意志,以及那因此出现试图挣脱天道束缚的人道觉醒迹象!为了压制这股刚刚冒出的势头,他与天道本源耗费了不少力气,才勉强将升腾的人道气息重新压回潜伏状态。
“伏羲已不可控,地皇又将出世……”鸿钧目光幽深,想起昔日与李茶那番不为人知的“磋商”与妥协。根据协议,他不得插手地皇之事,地皇之师的人选,已由李茶一方指定。这意味着,地皇一脉,大概率也将倒向人道。
“那么,唯一的突破口,便在于人皇了!”鸿钧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无论如何,必须将人皇牢牢掌控在天道手中!绝不能让其再倒向人道!届时,三皇有其一归属天道,纵然地皇亦归属人道,也有机会将人道觉醒之路扼断!”
他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该如何在未来的“人皇之师”争夺中,确保天道一方能够胜出,甚至……可以考虑动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就在鸿钧于紫霄宫内谋划未来,老子于首阳山开始闭关之时,洪荒大地的人族疆域,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蓬勃发展。
天皇伏羲一统人族,确立共主之位,制定历法,推广八卦,规范嫁娶……一系列举措使得人族彻底摆脱了蒙昧散乱的状态,进入了有序发展的文明快车道。气运所钟之下,人族之中不断有英才俊杰涌现,或是勇力过人,斩杀危害部落的妖兽;或是智慧超群,改进住宅;更有人凭借伏羲流传下的八卦原理与自身感悟,结合狩猎、战斗经验,自行创造出了一些粗浅却实用的修炼法门!虽然这些法门远不及玄门正道精妙,却让人族首次掌握了主动提升自身力量,对抗自然威胁的能力!
人族的整体实力,在短短时间内,有了质的提升!部落发展为城池,文明之火愈燃愈旺,真正展现出了天地主角应有的蓬勃朝气与无限潜力。
在人族疆域边缘,一个名为烈山的地方,姜姓部落里,发生了一件影响深远的事情。
部落中有一女子,名为女登,性情温婉勤劳。这一日,她于山中劳作后,在溪边小憩,不知不觉沉沉睡去。朦胧之中,她看到天边飘来一朵赤红如焰、散发着温暖祥和气息的祥云,那云彩缓缓下落,径直投入了她的怀中。
女登惊醒,环顾四周,只见溪流潺潺,山林寂静,并无异样,只当是自己劳累所致的一场幻梦。自那日之后,她的身体便出现了奇异的变化,腹部日渐隆起,竟是有了身孕!
此事在部落中引起了不小的议论。女登并未婚配,却莫名有孕,难免惹人猜疑。但部落巫医查看后,却言其脉象平稳有力,胎气中正祥和,隐隐有瑞气相伴,并非妖邪作祟。部落首领闻之,心中惊疑不定,想起当年天皇伏羲降世前,其母华胥氏亦是履巨人足迹而感孕,遂下令族人不得非议,好生照料女登。
怀胎十月,转眼即过。
这一日,女登正在部落安排的静室中休息,忽觉腹中剧痛,她知道分娩之时已到。就在婴孩呱呱坠地,发出第一声清亮啼哭的刹那——
“嗡!”
整个烈山部落上空,天地元气骤然沸腾!无尽的赤红色祥云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将天空渲染得如同瑰丽的织锦!云霞之中,似有凤凰虚影长鸣,麒麟瑞兽踏云而行,仙鹤衔芝盘旋……种种祥瑞异象纷呈!更有道道七彩霞光自九天垂落,如同拥有灵性一般,精准地投入那刚刚出生的婴孩体内!
婴儿沐浴在霞光瑞气之中,不仅不哭不闹,反而发出咯咯的笑声,周身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与祥和之气。
如此惊天异象,早已惊动了整个姜姓部落。部落首领冲出屋外,看着天空比当年伏羲降世时亦不遑多让的祥瑞景象,再感受到静室中传来充满生机与灵性的气息,激动得浑身颤抖:
“天佑我人族!天佑我姜氏!此子降世,异象环生,瑞兽来朝,霞光灌体……定是如天皇陛下一般,身负大气运、大使命之人降世!我人族,将再出一位贤德圣主!”
他立刻下令,封锁消息,严加保护女登母子,同时以最快的速度派人前往陈都,将此子诞生之事,以及惊天异象,禀报天皇伏羲。